恽代英是五四时期杰出的中国青年领袖和导师,曾创办和主编《中国青年》杂志,培养和影响了整整一代青年。他也是蒋介石深恶痛绝的“黄埔四凶”之一,1931年被国民党当局杀害于南京,年仅36岁。
鲜为人知的是,这样一位坚定的革命者,曾有过一段颇具传奇色彩的墓前求婚经历。
1915年冬,20岁在父母的安排下,与江苏常州同乡兼世交沈云驹先生的二女儿沈葆秀结婚了。虽然是包办婚姻,但恽沈二人结婚后却随着彼此了解的加深,逐渐产生了真挚而深厚的感情。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结婚不到三年的沈葆秀却因难产而不幸去世。痛失爱侣使得恽代英悲痛欲绝。
有一段时间,每逢星期天,恽代英就带着日记本到亡妻坟头,一边看日记,一边凭吊。为了表明对妻子真挚的爱情书深切的怀念,他跪在岳父沈云驹先生面前申明不复娶,要为亡妻守义。
祸不单行。不久,沈云驹也染病撒手人寰,丢下了尚在小学念书的沈葆英和一个困顿窘迫的家庭。
当时已担任武昌中华大学附中部主任的恽代英,毅然挑起了培养教育沈葆英和扶助沈家的重担,他经常忙里偷闲地为沈葆英以及沈家其他子弟补习文化课。
恽代英知识渊博,多才多艺,国文、英文、历史、地理,门门精通,讲课很有艺术性,凡是听过他讲课的人,无不留下深刻的印象。
恽代英以他的德性和才华成为沈家上下尊敬的人物,沈葆英更是把恽代英当作崇拜的偶像。
从1920年11月起,恽代英常年在外,从事革命工作。但是,他在百忙中忘不了履行帮助教育沈葆英的职责,不管走到哪里,经常写信给她,并寄款资助她续学。
沈葆英也惦记着恽代英,在工作和思想上遇到疑难的时候,总是写信向他请教。在恽代英精心帮助教育下,沈葆英于1924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翌年入党。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有纯洁的兄妹情,他们压根儿也没有想到后来会成为夫妻。
1927年1月3日,恽代英回到武昌。亲友们看着已年满32岁的恽代英,都催他结婚成家。恽代英从众多可选择的对象中选择了沈葆英。但他又不好直接与沈葆英说。他找到了沈葆英的三姐沈葆林悄悄地倾吐自己的心思:“我为二姐守义10年。现在革命形势发展了,我肩上的担子重了,需要助手。四妹在女师毕业了,又是个党员,我想和她结婚,不知道成不成?”
沈家早有这个想法,就是不敢说白。现在恽代英主动提出,沈葆林当然非常高兴。她喜出望外地说:“我回去和四妹先说说,你再直接和她谈吧!”
几天后,恽代英应邀到沈葆英执教的湖北省立第一完全小学讲演。讲演完毕,校长和许多人都出来送别,沈葆英也跟着出来。
恽代英站在校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对她说:“四妹,有点事我想和你谈谈。”旁边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意地走开了。
“四妹,今天天气尚早,我想到二姐坟上去看看,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好!”沈葆英爽朗地回答。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珞珈山后谷岭。恽代英轻步走到他母亲陈葆云的墓前,脱下军帽,行了三个鞠躬礼,站了一会儿,又来到沈葆秀墓前。
恽代英深情地鞠了个躬,低声说:“葆秀,我和四妹来看你了。”
“四妹,今天带你到这里来,是想共同向二姐凭吊,向她致意。我想先说说我心里话,可以吗?”恽代英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深情地凝视着沈葆英说。
沈葆英默默地点点头。
恽代英对着亡妻的墓,开始诉说:“葆秀,你离开人间已有十年。我为你守义也守了十年。古人强迫女人守节,我坚决反对。而今我为你守义,是心甘情愿。这不只是我个人对体的情谊,也是为了给那些歧视妇女、不守信义的人看看,给他们一个回答:人间还有真情在。
“今天,我已是无产阶级战士了。我党担负着解放全国劳苦大众的神圣使命。我需要亲密战友、革命伴侣。四妹已经长大成人了,她也是个无产阶级战士了,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我希望她能和我并肩战斗。你九泉有灵,会同意我的心愿吧?”
说到这里,恽代英忽然转过头对沈葆英说:“原谅我。四妹,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在二姐墓前,先道出了我的心愿,你不会怪我吧!你愿不愿意和我结成革命伴侣,也可以对二姐说说。”
这时,沈葆英的心砰砰直跳,变得脸红耳热。晕红的脸颊使她显得比以前更加美丽,她羞涩颌首。
1927年1月16日,恽代英与沈葆英在武昌得胜桥的恽宅中举行了婚礼,这对以共同理想作为感情基础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