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陈茂利北京报道

“未来十年，丰田仍将优先发展混合动力车。”丰田动力总成部门的总经理Shinzuo Abe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丰田高管亦多次在公开场合表态，丰田无意进入纯电动车市场。

6月7日，一向执着于混合动力技术的丰田，却开始“转性”提速发展纯电动车。日本丰田汽车公司（以下简称“丰田”）宣布，将与宁德时代、比亚迪等汽车电池制造商合作，以加速其在全球范围内向电气化转型的需求。与此同时，丰田宣布，将全面调整原先的电动车战略规划。

面对这一重大调整，丰田副社长寺师茂树承认了预测失误，“现阶段电动汽车迅猛增长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丰田在2017年的预测。”就上述情况，《中国经营报》记者致电致函丰田品牌公关部相关负责人，对方表示，领导在出差中，无法对接采访。但从对方分享的资料，记者获悉，为了达成2025年规划，丰田方面制定了EV产品的投放计划、普及措施以及将为EV普及建立商业模式。

战略失误？

已经形成节能内燃机、混合动力以及氢燃料技术优势的丰田一直不愿意走出“舒适区”。

作为传统燃油车世界的老大，丰田调整“电动车战略规划”传导效应是“世界性”的。

近日，丰田宣布，将全面调整原先的电动车战略规划，将原定于到2030年完成全球电动化汽车销量达到550万辆以上，其中零排放车型的纯电动汽车（EV）和氢燃料电池汽车（FCEV）的年销量达到100万辆以上的销售目标，提前至2025年。

“战略误判”“掉头直追”“丰田提速”？丰田此举引起了中国汽车行业的热议，有人认为丰田过去出现了“战略误判”，有观点认为，此番联合比亚迪和宁德时代属于“掉头直追”。但在上海明华有道咨询公司执行总监封士明看来并不尽然，“我觉得不是‘掉头直追’，大家的路径都是循序渐进的，就是传统能源、混合动力再到纯电动。它走的完全是这个路线。什么叫掉头？从传统能源直接做纯电动，然后回来再做混合动力，这叫掉头。”

封士明认为，（在业内人看来）与其说是战略失误后的调整，不如说是丰田内部两种技术路线斗争的结果，进一步说，是以丰田现任董事长内山田竹志为首的混合动力技术支持者与以丰田CEO丰田章男为首的纯电动技术支持者斗争的结果。

众所周知，丰田在混合动力领域的建树之深。上世纪90年代初的时候，丰田就开始研究混合动力技术。1997年，丰田打造了全球范围内第一款量产版混合动力车型——普锐斯。截至2017年1月底，普锐斯在全球范围内销售突破了1000万辆。

正是得益于丰田在混合动力领域的表现，行业内有“世界上只有两种混动，一种是丰田混动，一种是其他混动”的说法。但是或许正是因为这“沉甸甸”的成绩，被誉为“普锐斯之父”暨丰田现任董事长内山田竹志不看好“纯电动的技术路线”，他是电动车技术路线最坚定的反对者。内山田竹志曾公开表示，2030年纯电动汽车销售比例不可能达到30%。

“不看好”并非毫无道理。据悉，丰田在决定做混合动力汽车之前，也曾就动力电池进行研究。但以丰田内山田竹志为首的研发团队经过研究，认为电池因为能量密度“物理上的极限”，难以成为汽车的核心动力源，为此，丰田止步。

20多年过去了，尽管汽车产业发生了巨变，纯电动汽车在世界各国兴起，保守的丰田对此仍存疑虑。Abe对于不选择电动车原因给出答案之一便是“电池问题”，他表示，很多汽车制造商在发展电动汽车时都在电池方面遇到了问题，包括锂离子电池的研发费用、规格、重量、老化等问题。

考虑到做动力电池的难度，已经形成节能内燃机、混合动力以及氢燃料技术的丰田不愿意走出“舒适区”。

不得不变

作为传统燃油队列中最强的车企，丰田不可能放弃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这块“大肥肉”。

但丰田遇到了“不得不变“的挑战。根据丰田的计划，2020年丰田将在中国正式投放自行研发的量产纯电动汽车，并在2025年前在中国市场投放10款量产电动车型。

反观竞争对手通用和大众，丰田则显得既保守又落后。通用汽车在2016至2020五年间在中国推出至少10款新能源车，并在2021至2023年间将投放中国市场的新能源车型总数增加一倍。而根据大众发布的“Roadmap E”规划，到2025年，大众旗下各品牌将推出80余款全新电动车型，包括50款纯电动车型及30款插电式混合动力车型。

显然丰田在新能源汽车的变革中落后了，但不得不追。作为传统燃油队列中最强的车企，丰田不可能放弃中国汽车市场这块“大肥肉”。公开资料显示，过去5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年产销年均复合增长率近130％，连续三年产销量居世界第一。

观望中国市场，政府对于发展“纯电动汽车”是坚定的。一面是政府对于燃油车的排放标准越来越严苛，另外政策越来越倾向于发展纯电动汽车。6月6日，国家发改委、生态环境部、商务部三部门在印发的《推动重点消费品更新升级，畅通资源循环利用实施方案（2019-2020年）》中要求，各地不得对新能源汽车实行限行、限购，已实行的应当取消。

联姻求胜

丰田的考量是，与其仅靠“自建自研”，不如联姻强大的动力电池厂商加速前进。

战略误判有时候会对企业产生致命的打击。所幸的是，意识到跟不上形势，丰田迅速作出调整。记者从丰田方面获悉，此番加速发展纯电动车，丰田摒弃了以往“制造-销售”的传统思维模式，而是广泛、开放地招募合作伙伴，构筑全新的商业模式。简而言之，丰田的考量是，与其仅靠“自建自研”，不如联姻强大的动力电池厂商加速前进。

“在我们能够生产的电池数量和我们可能需要的电池数量之间存在差距。”丰田公司副社长寺师茂树也坦言了丰田的这一现状。为此，丰田选择了与比亚迪和宁德时代合作，以加速其在全球范围内向电气化转型的需求。除此之外，丰田还与松下等厂商展开合作。

与此同时，丰田还有利润上的考量。电池成本居高不下，是导致车企发展纯电动汽车的最大痛点和难点。纯电动技术坚定支持者特斯拉，成立15年以来，亏损成了家常便饭。

“丰田是激进的保守主义，激进在于它开始做纯电动车了；保守在于它非常谨慎。投产电池没有竞争优势，也没有成本优势，就连博世也放弃了自制电池，因为博世认为，未来动力电池的核心技术都掌握在这5家动力电池巨头(日本松下、韩国三星、韩国LG、深圳BYD、宁德时代）手中。”封士明分析称，“自己做电池的话技术不如人家成熟，成本不如人家低，你做电池还有什么意思。”

本报记者张硕/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