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曾业

　　“老了，我照顾不动你了，我们就一起进养老院，不给后人添负担，好不好？”病床边，一名中年女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笑着问眼前的男子。对方迟疑了一会儿，嘴巴张开，想要说话，但说不出来，于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对夫妻。丈夫叫曹正清，是一名警察，妻子叫邓娟，于2009年嫁给曹正清，成了一名警嫂。2015年5月20日，曹正清办案途中遭遇车祸，成了植物人。五年多来，邓娟对丈夫不离不弃，坚持每天为他唱歌、陪他说话、给他按摩……最终用爱将他唤醒。

　　“生活给了我很多痛苦和折磨，但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他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要和他过一辈子。”12月24日，在位于成都的西部战区总医院病房内，邓娟接受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说。

　　/办案遭遇车祸/

　　抢救回生命，他却成了植物人

　　“结婚之前，我们谈了3年恋爱。我是二婚，他也是。”邓娟告诉记者，对于这段婚姻，两人都特别慎重。回忆起当年的情形，邓娟满脸幸福。那时，曹正清是达州市宣汉县公安局经侦大队的教导员。同事们都说，曹正清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经常外出办案，即使在单位上，也常常加班到深夜。

　　婚后，邓娟主动承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与人合开了一家小面馆补贴家用。

　　2015年5月20日，曹正清为了核查一起涉嫌跨省经济犯罪案件，和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分别前往南充、成都等地展开调查。完成工作后，为防止嫌疑人脱离视线，曹正清与嫌疑人搭乘一辆民用车同车返回。途经阆中时，因雨天路滑，车辆突然失控，撞上了高速公路隔离带，车辆当场报废，全车4人只有曹正清一人幸免于难，但他全身多处严重受伤，生命危在旦夕。

　　“出事后，医生说他心跳都停止过，抢救回来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当时在阆中的医院里见到曹正清时，邓娟瘫软在地。平复心情后，邓娟又跪在地上央求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救他，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希望！”

　　庆幸的是，经阆中市人民医院和川大华西医院全力抢救，曹正清最终被抢救过来。但由于伤势太重，他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变成了植物人。

　　　/妻子不离不弃/

　　几年来用心守护，用爱将他唤醒

　　为了照顾丈夫，邓娟转让了面馆，把“家”搬进了医院，和曹正清寸步不离。为配合医生治疗，邓娟每天都要推送体重接近自己两倍的丈夫去高压氧舱、做中频针灸等一系列治疗；每天为他换药、翻身、捶背、按摩。

　　“仅仅是小腿到脚这一部分，前前后后就做了8台手术。”邓娟说，虽然曹正清处于昏迷状态，但她始终用正常人的作息时间来“要求”他。白天，邓娟不允许他“睡觉”，曹正清没有接受治疗时，她就在旁回忆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说话说累了，就给他唱歌。

　　“最费神的是一日三餐。”邓娟说，“植物人”状态下的曹正清，虽然每天输营养液，但她坚持要为他喂食，以防止其肠胃功能退化。

　　2017年的一天，刚从高压氧舱回到病房，曹正清的一个动作引起了邓娟的注意——他的左脚动了一下。邓娟欣喜若狂，恳求他再动一下，没想到，真的又动了。邓娟立即叫来医生查看情况，经过进一步检查和会诊，医生发现曹正清受损的脑部出现了缓慢康复的迹象。

　　曹正清对简单的“指令”有了回应，邓娟对他的照料变得更加贴心。此后，曹正清的情况逐渐好转——他睁开了眼睛，后来又拔掉了气管插管、胃管插管，并逐渐咀嚼进食。邓娟坚持每天反复引导他、鼓励他……如今，曹正清的智力已恢复至大约4岁孩童的水平，已能自己用左手进食。

　　/警嫂初心不改/

　　“他保护人民，我要保护他”

　　“曹正清出事后，有长辈劝过我，说我还年轻，别这么拼，再找个人嫁了。”邓娟坦言，“我一听就冒火了。”她说自己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后半生，但她觉得，要对得起警嫂这个称呼，更不能违背那份初心。

　　邓娟说，她为丈夫是一名警察感到自豪，同时也为自己是一名警嫂感到骄傲。“曹哥一心保护人民，哪怕现在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他仍然是我心中的英雄。现在他出事了动不了了，我就要保护他，这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