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影”响力|《风云儿女》里诞生民族超强音符！田汉后人独家讲述国歌背后的故事|背后的故事|聂耳|田汉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每当这首《义勇军进行曲》响起的时候，相信每个中国人都会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也是国歌诞生的第87个年头。87年来，这首激昂的歌曲曾经激励了千千万万中华儿女的爱国热情，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这首歌最初其实是一部老电影的主题曲。

　　在那样一个国势阽危的时代，年仅36岁的田汉是如何创作出这首歌的？他和电影《风云儿女》之间又有哪些渊源？近日，影片编剧、《义勇军进行曲》词作者田汉之孙欧阳维接受了本报记者独家专访，讲述了他所了解的《风云儿女》和国歌诞生背后的故事。

　　《毕业歌》之后“凤凰再生”

　　时间回到1934年春天，当时，在中国共产党电影小组的直接领导下，一家由夏衍、司徒慧敏等人组建的电通影片公司在上海成立。一批怀着爱国激情的共产党文艺战士，开始以文艺创作的形式为抗战发声。田汉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拍摄的第一部影片叫《桃李劫》，主题歌就是我爷爷写的《毕业歌》，电通公司觉得效果很好，就又约他再写一个片子。然后爷爷很快又写了一个文学剧本，描写的是30年代初期，以诗人辛白华为代表的中国知识分子投笔从戎，参加义勇军英勇杀敌的故事。”

　　欧阳维告诉记者，这个剧本当时还不叫《风云儿女》，最初的名字是《凤凰再生》。“爷爷把它写在旧式的十行红格纸上，大约15000字，分为15章，包括亭子间的奇遇、宴会席上、天上的福音、医院里等，最后一章就叫凤凰的再生。”欧阳维清晰地记得，在文稿的最后一页写着，“外面，敌人的炮弹已将地面照耀如白昼。白华扬着旗唱着这样的军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聂耳主动请缨，“飞机大炮”改为“炮火”

　　那一年冬天，田汉将剧本交给了电通公司的孙师毅。可谁料想，就在影片即将开拍时，田汉却被国民党当局以“宣传赤化”的罪名逮捕。“当时歌词只写了前两段，分镜头脚本还没有，爷爷就入狱了。”

　　欧阳维感慨，在当时的白色恐怖下，创作和拍摄抗战题材电影都要冒极大的风险。但电影还要拍，怎么办？夏衍和孙师毅找来了当时在天一影片公司担任美术设计的许幸之，并将剧本改写成了电影拍摄脚本，改名为《风云儿女》。

　　有了剧本，主题曲还没着落。据欧阳维了解，当时是年轻的聂耳主动请缨，担当起为影片作曲的任务。“当时，为了保护新生力量，经中共地下组织的安排，聂耳正要东渡日本，得知田汉被捕，《风云儿女》有首主题歌要写，他就主动要求把谱曲的任务交给他。”

　　欧阳维告诉记者，聂耳和田汉的关系一直很好，两人1933年开始合作，第一部作品是为影片《母性之光》谱写《开矿歌》。虽然聂耳比田汉小十几岁，但田汉对聂耳的音乐才华赞赏有加，平时聂耳更是亲切地叫田汉为“田老大”，而且田汉还是聂耳的入党介绍人。

　　这次的创作，聂耳也没有让田汉失望。1935年4月底，聂耳从日本东京将一个曲谱寄回了上海，这就是后来的《义勇军进行曲》。欧阳维告诉记者，为了使歌曲的曲调和节奏更加有力，聂耳还对歌词作了几处修改，比如将原歌词第六句的“冒着敌人的飞机大炮前进”改成了“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又在“前进！前进！前进！”后增加了一个“进”字。于是，一首显示祖国尊严、豪迈气概的战歌就此诞生了。

　　一曲旋律天下知，却成了他的“惊世绝唱”

　　风云儿女多壮志，一曲旋律天下知。1935年5月24日，上海金城大戏院内热闹非凡，《风云儿女》正式上映。而随着影片的放映，那支高亢激昂、雄浑壮阔的《义勇军进行曲》也迅速传遍祖国大地。

　　但遗憾的是，无论田汉还是聂耳，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这首歌曲。1935年7月17日，聂耳在日本神奈川县藤泽市鹄沼海滨游泳时，不幸溺水身亡，年仅23岁。同月，从南京宪兵司令部监狱出来的田汉虽然听到了《义勇军进行曲》，但惊闻聂耳遇难，田汉更多的是悲痛。

　　“爷爷当时失声痛哭，为聂耳作了一首悼诗——一系金陵五月更，故交零落几吞声。高歌共待惊天地，小别何期隔死生！乡国只今沦巨浸，边疆次第坏长城。英魂应化狂涛返，好与吾民诉不平！”

　　在欧阳维看来，那是一种特别的情谊，他们不仅是朋友，更是有着共同信仰和革命理想的战友。聂耳的生命虽然在23岁就画上了休止符，《义勇军进行曲》也成了两人合作的最后一部作品。但最大的告慰是，伴随着《风云儿女》的公映，《义勇军进行曲》雄壮的歌声传遍了大江南北，并在新中国成立后成为国歌。

　　重温经典，更要重拾历史

　　何为国歌？它一定是表现一个国家民族精神的歌曲，是能代表国家和人民意志的乐曲，每句歌词都表达着人民的心声，是一个国家或民族历史的缩影。从这一点来看，《义勇军进行曲》正是因为凝结着中华儿女对民族振兴的不懈求索才久唱不衰，也成就电影《风云儿女》这部经典之作。

　　因此，时至今日，每当听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歌声响起，欧阳维都禁不住热泪盈眶。因为那歌声里不仅诉说着中华民族的风云儿女们为了民族的新生和祖国的解放前赴后继的历史，也纪念着他的祖父田汉先生的热血青春。

　　最近，由上海市电影发行放映协会主办的左联电影展正在上海各大影城展开，欧阳维再一次走进影院观摩了《风云儿女》。他告诉记者，“这样的活动很好，希望未来可以以更丰富的形式吸引年轻观众参与进来，比如开展主题讲座、走进革命先辈的纪念馆旧址参观等，让大家不仅了解电影，还要从更多维度了解这些作品背后的历史，这才是传承。”

　　恰如这部《风云儿女》，时至今日依然能够重映并被大家喜欢，不仅在于影片所讲述的故事，更是因为它承载着一段厚重的历史，以及在那样国势阽危的时代背景下，一群年轻人为民族、为理想、为信念奋不顾身的一段热血青春，这才是真正值得当下年轻观众深思和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