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华商韬略 安小曼
近日，中国第一大忽悠——束昱辉不再狡辩，认了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但事实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忽悠界还有更厉害的 “祖师爷”。
1994年，一种名为天狮高钙素的保健品出现在中华大地上，之后直销大风迅速刮起，一刮就是二十年。
虽然没过几年，直销就变味儿了。市场内开始频繁出现夸大其词、恶意欺诈、强迫交易以及买空卖空等现象——直销演变为传销。1995年9月22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出《关于停止发展多层次传销企业的通知》，对传销进行规范限制，但没禁止。
为了避免传销的水漫到高钙素，忽悠界祖师爷——李金元专门成立了一家新公司，通过直销模式来销售高钙素。这家专门成立的公司第一个月的直销渠道汇款就有10多万元，第二个月更是翻了10倍——100多万元。
随后，李金元申请以天狮公司名义进行直销业务，并于1995年8月3日获得正式批准——天狮集团成立了。
这位天狮集团的创始人，在1958年出生于河北沧州市李龙屯村。而在创业天狮集团之前，李金元工作经历丰富。他既当过石油工人，开过面粉厂，搞过塑料厂，也做过干洗设备，深知还曾试图在房地产行业大干一场，他属于中国最早进入“投机倒把”行业的一批人。
而在李金元的直销理念中，最重要的不是产品，是销售。天狮集团成立仅三年，其销售团队人员就暴涨至300万；1996年初～1997年8月，这20个月里天狮集团的销售收入就高达19.89亿元，利润更是高达6.39亿元。
2015年5月，天师集团成立20周年之际，李金元带着6500名员工在法国进行了豪华四日游行，场面之壮观堪比阅兵。
如今认罪的中国第一大忽悠——束昱辉曾经就是销售的300万之一，如今闻名遐迩的权健，其最初原型却是一个从天狮辞职离开的团队。权健的操作模式几乎完全复制了天狮：用中医概念将产品进行包装宣传，再通过一层层人际网络进行销售。
2005年，《直销管理条例》和《禁止传销条例》颁布实施。2006年，商务部发出第一张直销牌照，到今天一共发出92张，其中就包括如今横行业界的两大企业——天狮和权健。
在今天，搜索“天狮”，可以检索到4307篇文书，其中涉及传销的1635篇，涉及人身损害赔偿的93篇。
但天狮集团却否认这些被涉案的传销组织与自己有关。而与此同时，这些案件的被告方确实并非天狮集团。不过，天狮集团有一项“超越计划”，已经被一些地方的公安机关列为涉嫌传销而立案侦查。
2013年，天狮推出“超越计划”活动：消费者购买3.6万至150万元不等的套餐，便可以参与金蛋抽奖。
购买3.6万元套餐，即可获得天狮集团主任经销商资格、次月获得奖金约2000元、1.8万元保健品与易感基因检测、拥有1个可中12万元大奖的大礼包等。
据了解，一位消费者用36万元购买了10个金蛋后，被天狮告知：活动规则改变，需要找到足够的“下线”参与，才能把她投的奖品兑换出来。“这不是变成传销了吗？我报了10个点位，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下线’？”该消费者无奈道。
2019年6月3日，江苏南通法院出具了一份民事裁定书，其中显示李金元的“天狮超越计划”涉嫌非法传销活动，如皋市公安局已于2018年9月18日决定进行立案侦查。
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去。
在英文中，“直销”和“传销”是同一个词：“DirectSelling”，指的是传销公司通过经销商以面对面方式，向消费者提供有关产品和服务的销售模式。
自九十年代初直销模式进入中国之后，政府曾批准41家企业进行多层次经营，这一行也曾有过百花齐放的春天。权健、天狮、河北华林，都是拿到许可证的直销公司，但为什么这些业界大佬，如今都走入了传销的阴影中？
在庞大的市场诱惑面前，传销和直销显示出了最大的区别：后者是卖商品，而前者则是销售时拉你一起卖东西。
通常情况下，传销通过对被发展人员以其直接或间接发展的人员数量，或者销售业绩为依据计算和给付报酬，或者要求被发展人员以交纳一定费用为条件，取得加入资格等方式牟取非法利益，以“拉人头”、“入门费”、“团队计酬”等为主要特征。
自八十年代末，日本一家卖磁性保健床垫的公司“偷渡”中国，开展传销业务，传销便写进了保健品的历史。
但从2020年1月1日开始，中国保健品界将会发生一个变化。
相关新规定将从2020年1月1日开始实施，算得上为保健品建立长效监管机制的标志性事件，届时，保健品的包装警示可能比香烟盒上的“吸烟有害健康”一样明显。
如今，束大忽悠已经认罪，但忽悠鼻祖李金元和他的天狮集团虽然继续逍遥法外，但也早就开始出现了一些异常。
近年来，天狮集团的经营状况开始出现持续恶化。2016年天狮中国区业绩为30亿元，在中国直销企业中排名16位，2017年天狮中国区业绩仅为7.3亿元，刚好是2014年业绩的十分之一，公司排名随即跌至43位。
创始人李金元最后一则新闻动态时间则是2018年12月14日，之后再无音讯。突然长达一年的销声匿迹，与其一向高调的形式作风大相径庭。
世人纷纷猜测，李金元和他的天狮帝国还能走多远？
李金元乃至束昱辉所从事直销事业，其实最初不止销售商品，也希望“销售事业”，让穷人也能获得财富。
但人性的弱点决定了，直销似乎很难纯洁地谨遵规则与守住良知底线。但如今中国第一保健帝国——权健的倾倒，或许也给业界以警示：须知，万事一旦失去底线，就离滑向深渊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