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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五月风暴”的潮起与幻灭:你们虽富犹惧,虽生犹死!

法国“五月风暴”的潮起与幻灭:你们虽富犹惧,虽生犹死!
2020年09月09日 16:18 新浪网 作者 萧子渊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序曲

  关于20世纪的六十年代,正如查尔斯·狄更斯在《双城记》中所言,“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历史总是这样,蝴蝶扇动淡蓝色的翅膀,引发千里之外深蓝色的狂欢。一次阿尔及利亚的战争,引发了当时法国年轻人们第一次在政治反抗上的启蒙。

  1961年10月17日,阿尔及利亚示威者被巴黎警察镇压杀害。

  1962年2月8日,“沙隆惨案”爆发。

  一次又一次的流血,一声又一声的哭喊让巴黎人深刻认识到了“暴力机关”的本质。他们把“暴力”聚象为图画、语言、声音,向整个世界发出疑问“这个世界会好吗”?

  

▲5月10日至11日,巴黎拉丁区一场游行

  躁动的血液

  “我们可以白日做梦,可以失败,可以哭泣,可以光芒万丈”,伟大的让·保罗·萨特凌厉的眼神映照在手中摇晃的杜松子鸡尾酒上,他不会想到他将会和凌厉的米歇尔·福柯并肩走上街头,但在这一刻他感受到比“存在主义”更加犀利的东西——革命。

  不久之后,他会和伴侣波伏娃在地球另一端的中国北京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会告诉他“革命是不死的,是永无终结的”,目光所及皆红旗招展。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法国作家让·保罗·萨特在索邦大学演讲

  戴高乐的失败

  戴高乐曾目睹过阿道夫·希特勒用自己的“宗教狂热”和“暴力美学”使纳粹德国崛起,也见证了这个疯狂的赌徒和他不可一世的帝国眨眼间灰飞烟灭,这个高个子男人知道,只有坚韧的人才能笑到最后,他讨厌来自北美的大手搅动欧洲的局势,他决心带领法兰西重新走向崛起。可是这一次,他失败了。

  

▲戴高乐回到巴黎

  戴高乐政府的威权倾向不仅仅体现在警察的警棍和暴力上,也体现在了对于媒体的控制上。法国电视广播总局成为了唯一的传声筒,垄断着整个法兰西的广播电视领域,而且恰逢战后百废待兴,无论是知识界还是年轻人都对这种单一枯燥的宣传表达了相当程度的反感。戴高乐不会想到,最终引发自己政治生涯“滑铁卢”的不是战争,不是大争之世,而是和平之后的厌烦。

  最糟糕的不只有厌烦,还有手里的“面包”。在总体的经济情况上,法国看上去在整个西欧地区略微领先,但仅仅看上去是不够的,法国工人阶级的收入在欧洲共同市场里排行倒数,而工作时间却是独占鳌头。当社会的基石工人阶级待遇如此之差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火花,就可能造成熊熊烈火。

  

▲标语“永远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这一点火花就是大学生。

  六十年代,法国为了带动经济发展,不顾实际情况而大大增加了大学生的数量,从1960年的20万大学生增加到了1968年的55万,少得可怜的教师、拥挤不堪的教室,每座大学都人满为患,上课时闹得鸡飞狗跳,五分之三的大学生无法毕业。很显然,当这些正值花样年华的生命被局限于学校的大门背后时,变革就要到来了。

  润之先生曾经说过,“禁止人们跟谬误、丑恶、敌对的东西见面,跟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东西见面,这样的政策是危险的政策。他将引导人们思想衰退,单打一,见不得世面,唱不得对台戏。”

  

▲巴黎左岸地区的一次学生示威游行

  法国这只“高卢雄鸡”在战后逐步复苏,工业逐渐恢复,但就是在这样一种工业逐渐发展,新的资本主义经济体制建立的时期,由于创造力和自由不断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压制的情况下,整个知识界爆发了——从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的人》到德波的《景观社会》,一位又一位的思想家们为大众勾勒了眼下荒谬的社会现实和自身难以抑制的担忧与迷惘。

  与此同时,英美各国在60年代初期的学生运动在法国的学生群体中间引起了极大的共鸣,中国人民的领袖润之先生更是完善了自己的"继续革命“理论,彻底掀起了世界左翼革命的燎原烈火,在法国,伴随着“3M万岁”的口号,进军开始了。

  

▲学生群体占领索邦大学

  戏梦巴黎

  1968年3月22日,罢课开始了,“五月风暴”的导火线被引燃了,世界的焦点从北京、东京、纽约转向了巴黎。

  “消费社会不得好死,异化世界不得好死,我们要创造一个新的独创的世界,我们拒绝一个用无聊致死的危险去换取一个免于饥饿的世界”!

  “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就不能矫枉”。

  “前进!同志,旧世界已经被你抛在脑后”。

  “五月风暴”开始了,当所有人满怀热情涌上街头,萨特依旧带着他的烟斗,斜眼看着整个法兰西,只不过这次,萨特的眼睛里有一团火。整个法国的社会机器瘫痪了,铁路、公车、银行纷纷停止运作,最后连电影院也参加了罢工。5月25日,原本铁桶一块的电视台也被攻破,记者与编辑为了抗议消息封锁而拒绝播报新闻,整个巴黎熊熊燃烧。

  

▲5月29日学生和法国劳工总联盟示威游行

  5月25日,在格勒内尔街的劳动部展开了谈判,把每小时最低工资标准调整到了3法郎,逐步恢复每周40小时的工作制度,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全国范围内承认工会在私有企业中的代表权利,运动中人群天马行空、磅礴无尽的理想收到了切切实实的效果,工人们争取到了自己应有的权利。

  不过当激进者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反转又一次发生了。

  5月30日,戴高乐措辞极其强硬的发表讲话,获得了数百万人的游行支持,虽然全法学联高喊“选举=背叛”的口号,希望再一次举行示威游行,可是他们没有意识到热情总有褪去的时候,工人达到目的后恢复生产的诉求占据了主流意见。

  6月17日,雷诺厂工人接受《格勒内尔协定》,开始复工。

  6月30日,戴高乐派大选获胜。

  风暴落幕

  这场骤雨一般的风暴令整个知识界倍感意外,他们没想到这场风暴来的如此猝不及防,结束的如此戏剧与讽刺,流光溢彩的思维碰撞之后,知识界更多的是迷惘与不知所措。

  

▲索邦大学艺术家在与学生辩论

  从18世纪以来,法兰西的知识分子们就一直享有世俗贵族的地位但这场令人猝不及防的“五月风暴”却给法国知识分子们上了一堂生动的群众路线实践课,知识分子们第一次作为运动的追随者而非领导者,他们不再是群众高高在上的先生,而是成为了革命辩证过程中的工具,与群众们一起参与到整个历史进程之中。

  20世纪70年代初期,萨特、福柯等知识分子们吸取了经验教训,与“毛主义”者往来密切,福柯与乔姆斯基的世纪辩论极大的展现出了这种倾向,与群众共进退的思维极大的改变了法国知识分子的角色。

  结语

  警察大棒暴力下的秩序、街垒的紧张对峙、千万人的集体罢工、一句句如同群星璀璨的标语,如同幻梦一场,一场大戏由戴高乐主义的失败揭开序幕,但繁华落尽之时,戴高乐主义的魂灵却在新世界转世重生。当各种史学在淡化关于这场幻梦一般的“五月风暴”的记忆之时,我们有必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明确的辨别力,思辨性,革命不会终结,对于新世界的奋斗亦是如此。

  “行动不应是一种反应,而是一种创造”!

参考资料:《情景主义国际与“五月风暴”》《五月风暴四十年反思》《东风——法国知识分子与20世纪60年代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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