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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夜”到“白月”,看悬疑剧的自我修养 | 专访《白色月光》导演刘紫微

从“白夜”到“白月”,看悬疑剧的自我修养 | 专访《白色月光》导演刘紫微
2020年08月27日 20:08 新浪网 作者 骨朵网络影视

   文 │ 飞鱼

  五元文化成立后,做12集精品短剧的想法一直没停过。

  当注水、套路和悬浮成为国产剧撕不掉的标签;当观众逐渐放弃对国产剧的口碑期待;当倍速、快进和短视频追剧成为一种观看习惯,每种症结都在释放同一个信号:剧集市场缺氧,国产剧的牌早就该洗了。

  对此,创作者们心照不宣。很多制作方早在两年前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悬疑短剧上。今年是短剧的实验年,承载着中国电视人精品梦想的悬疑短剧接连投入市场,这些作品不论是主演阵容、视听质感还是节奏与配乐,都闪烁着“高定剧”的光芒,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而在一众以谋杀开场的探案故事中,讲述“婚姻故事”的《白色月光》显得别具一格。

  它就像一名轻量级拳击手,精准地踩在了“女性热”和“短剧潮”两趟车上,以冷冽的文艺气息和轻柔的女性视角,挑战着悬疑剧的创作观念和观众的审美惯性。跟较为成熟的男性向悬疑剧相比,显然,偏意识流叙事的《白色月光》实验色彩更加浓烈。但两年前开始创作的时候,导演刘紫微并没想这么多,没想到能跟五百合作,也没想到这么一部小众的作品能够“大众化”。

  “人生不就是情感+悬疑吗?”刘紫微如是说。

  都市不仅有丽人,还有侦探王者

  《白色月光》的构想开始于一场朋友倾诉,当朋友绘声绘色地对刘紫微讲侦察另一半出轨全过程时,她埋在心里的东西被炸开了。刘紫微觉得这样的故事不论是节奏感,还是悬疑与情感的撕扯,都适合拍成一部心潮澎湃的短剧。

  “国外已经有很多精品短剧,有的比电影还好看,那为什么国内不能有呢?”

  在《白色月光》之前,刘紫微并不认识五百,但她是《白夜追凶》的忠实观众。这部剧的超前意识留给刘紫微很深的印象,她很喜欢关宏峰和关宏宇两兄弟白天晚上、过去现在来回穿梭的节奏感,于是她自告奋勇联系了五百,了解到五元文化恰好也要做短剧,两人一拍即合。

  每部戏都有自己的命运,《白色月光》就是一部命好的作品。它一路进行得很顺利,2018年到2019年做剧本,2019年9月开机,还比预计时间早了两天,提前完成了拍摄。刘紫微表示:“因为团队前期准备得很充分,我们很清楚我们要做一部不一样的讲女性情感的中国网剧。”

  虽然《白色月光》赶上了女性悬疑市场,但这部剧在创作过程中并没有考虑所谓的市场需求,更多地还是从人物出发,追求故事的生动性。然而当顺着女主的心情和线索讲故事时,悬疑、怀旧、女性等不同的元素自然而然地出现了。“没有卯着劲儿拍,挺轻松的。五百看完后觉得片子挺完整,都没怎么改就播出了。

  目前为止,国产剧中女性角色总体比较固化,要么是各类男性角色帮她成长的大女主;要么是在各种现代职场中起绊脚石作用的傻白甜,对真正的现实女性缺少关照。优酷用户研究表明,成熟女性对社会和情感有更多更深入的思考,精神需求旺盛,她们喜欢推理、分析线索和抽丝剥茧的过程,“悬疑剧场”女性占比近60%就是明证。

  《白色月光》首次将女性置于国产悬疑剧的主角位置,在这部剧中,女性是剧情的主要推动者,也是价值观的落脚点。它将文艺叙事与类型片结合,激烈叙事中蕴含着细腻的情感经验。

  刘紫微认为:“女性观众和男性观众不同,男性可能喜欢直接刺激的手法和事件,对于过程中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不太感冒,他更看重结果。而女性更关注情感转变的心理历程。”《白色月光》将心理过程放到了最大。

  张爱玲式婚姻故事X意识流叙事

  一场婚姻的悬疑程度并不亚于一场谋杀案,婚姻的复杂性,不仅在于夫妻感情中存在竞争关系,还复杂在亲密关系的变化多发生在暗处,它可以杀人于无形。

  宋佳饰演的张一是建筑事务所合伙人,潇洒性感独当一面,典型的现代女性;喻恩泰饰演的张鑫是为家庭辞去工作的男人,每天做饭洗碗,照顾妻子和女儿,他是温柔爸爸,是二十四孝丈夫,二人构成了男主内女主外的非典型中国家庭。在这样的家庭设定中,我们会发现,当故事的视角对准女性,男人心反而变成了海底针。

  《白色月光》的片名取自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那段话:“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张爱玲式世俗苍凉的婚姻比喻,在刘紫微的视角转换和别样叙述下,变得如梦如幻。与之相匹配,《白色月光》在拍摄手法上也在做创新,尽量去情节和台词,主要靠演员表演和视听语言去讲述人物的内心戏和潜台词。

  其次,包括宋佳,刘敏涛和喻恩泰在内的演员,看完剧本之后都感受到《白色月光》跟市场上绝大部分都市情感剧的区别。虽然同样是探讨婚姻故事,但这个故事中的人物都体面、克制,“抓出轨”的悬疑过程更多地是为表现丰满的人物,而非刻意戏剧化。

  “你会设想一个未来的发展,抱着这个想法一步步去做尝试,结果实际情况跟你想的不一样,甚至有更多意外发生,但你一意孤行。”在刘紫微看来,生活中过日子是这样,谈恋爱也这样。无疑,宋佳的表演将这种忧郁迷离发挥到了极致。

  比如张一陷入丈夫出轨疑云后,在酒局上以替下属挡酒的名义借酒消愁,然后拿着一根烟闻味儿缓解焦虑,出门带墨镜掩饰憔悴的脸色;而张鑫和张一的多次对话中的试探也值得玩味,这一切都表明,男主远非表面上这么安于室内。而且《白色月光》有大量留白,会在激烈的环节制造突然的静止。

  刘紫微表示:“这些都是希望能还原出人物感性的状态,在拍摄剪辑上尽量每场戏的处理都更贴近人物内心去塑造和呈现,有些时候处理会刻意地生硬直接,就是为了展现人物处于情绪旋涡中的原始生涩,包括悬疑感的制造也是跟随人物心理变化去做的。”

  之所以选在青岛拍摄,也是因为冷冽的海水是张一心境的一种表达,她的内心会波涛汹涌,会宽阔空旷,暗流涌动,会有浪花。“其实花精力制造氛围、色调,都是想给观众创造一种综合体验,让观众去相信这样一件事情,跟着女主的情绪一步步推进,走到她的内心,了解张一怎么过来的。”

  悬疑不以性别分类,

  但五元文化需要“第六感”

  “如果不真正做到精品短剧集,网剧这条路始终是不健康的。”《白色月光》的监制五百坚定地认为精品悬疑短剧一定有非常坚定的一批受众。

  作为男性厂牌特色明显的五元文化的首部女性向作品,《白色月光》的意义不言而喻。这是一个全女性班底酿造的故事,编剧、导演、剪辑、配乐和制片人都是女性。之前五元文化的悬疑剧偏硬、强情节,现在在悬疑剧之下做了更多分类。

  但刘紫微更愿意把重情感or案件作为分类依据,而非性别。“基于每个人的感受力不一样,讲法自然不一样。”

  刘紫微自称是一个干活很快的白羊座,但她没有任何规划,只有愿意拍一部戏才去拍。“男的可能和女的不一样,他们总是憋着一股子劲,我更自由。”

  2005年从导演系毕业,2015年才拍了第一部电影,这10年间刘紫微上过班也开过公司,见人看事,直到三十岁左右觉得自己有了掌控能力,了解强项和弱项在哪里,看问题有了独立观点,觉得自己终于具备了导演的素质,“可以拍了”,于是试着写《我心雀跃》剧本。

  在疼痛青春盛行时,刘紫微拍了不一样的青春片《我心雀跃》;在罪案悬疑剧不断进化时,情感悬疑剧《白色月光》出场了。不论怎么看,刘紫微都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导演,但两部作品有个东西是一以贯之的,那就是喜欢呈现“内心戏”,都那么文艺。

  “其实我们都知道,爱会消失,承诺会失效,人们会走散,只不过我们都相信自己是个例外罢了。”这是女主在剧中的开篇独白,文艺十足。文艺感觉究竟怎么来的,刘紫微认为挺复杂的。

  《我心雀跃》讲的是北京高二女生刘唯唯对美术老师邹野一场不经心的暗恋。《白色月光》讲述的是事业女性张一经历婚姻信任危机的过程。刘紫微的镜头始终在运用“水”,第一部中雨后微澜的积水变成了第二部中深沉莫测的大海,或许就是少女心到女人心的最明显变化。

  从人物内心出发,从情绪逻辑推着事件发生,把出轨变成探案一样,通过这个事件把人物的情绪和心理放大,即使观众猜到出轨对象是谁,也猜不到是怎么设计的情节,给观众展现一段心路历程。这是刘紫微的讲法。

  “一部剧,要么整体的视听给人享受,要么能让人从精神上感受到了什么,让观众无法倍速,这才算是一个剧集好看的标准吧。”

  就像《白色月光》中,“悬疑只是一条线,出轨只是一个事件。“其实刘紫微真正想要表达的是:“成年人面对假象和困惑时的不易。即使张一是一个事业家庭双赢的女性,泥潭还是迅速把她拖拽了下去,当她想找一个救命稻草,却发现抓着的稻草变成了怪物。她还要走下去吗?以何种方式,会有什么后果。”

  在《白色月光》之前,已经有多部成熟的男性视角悬疑剧在国剧市场站稳脚跟,这使得市场对悬疑剧有更多信心,试错空间也更包容。与此同时,短剧模式因制作和播出周期短,缩减了试验的时间成本。可以说《白色月光》是应运而生的,它不仅为悬疑故事提供了一种新讲法,也给当代女性提供了一幅立体丰富的真实画像,这其中不乏灵感与勇气。

  最后刘紫微是这么形容《白色月光》的:“现实题材就是这样,不会再给你编织一个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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