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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时代荀粲:为何被称为“情种”?只因干出冰身熨妇这件事?

魏晋时代荀粲:为何被称为“情种”?只因干出冰身熨妇这件事?
2021年05月09日 12:41 新浪网 作者 市井历史

  

“情种”荀粲:魏晋时代的另类,冰身熨妇为实,卧冰求鲤为假?

  

魏晋时代荀粲:为何被称为“情种”?只因干出冰身熨妇这件事?

  荀粲字奉倩,三国时曹魏人。奉倩算不上历史上的名人;他的家族是颖川荀氏,是当时的显赫大族,一门显宦。他的父亲荀彧字文若,堂兄荀攸字公达,都是曹操手下的重要谋士,先后做过尚书令。他的哥哥荀顗(yǐ)字景倩,晋武帝时官至侍中、太尉、行太子太傅。以荀粲的门第,仕宦如拾芥,他却始终没有担任任何官职,他没有官职是个人的自主行为。他的好友傅嘏官至守尚书仆射,夏侯玄官至太常,奉倩对他们说:“子等在世途间,功名必胜我,但识劣我耳!”(《三国志·荀彧传》裴松之注引《何劭荀粲传》,以下引此书简称《粲传》终其一生,只是个侯门之家的贵公子。

  

  荀粲应属最早的清谈家之一。鲁迅说何晏“是空谈的祖师”何晏、王弼、夏侯玄是“正始名士”的代表,荀粲与他们是同辈相友。《粲传》称“粲诸兄并以儒术论议,而粲独好言道。”魏明帝太和初年,他已与傅嘏谈玄。但他没有著作,交往又少,因而影响不大。然而,由于荀粲是不肯做官而又爱好清谈的贵公子,他就具备了“名士”的充分条件,从而成为那个时代的“青春偶像”之一。

  其实荀粲是很有性格的一个人,尤其是他对爱情的执着追求,以及他关于爱情所发议论的大胆与诚挚。只是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这一方面被有意地抑制和淡化了。

  

  《世说·惑溺篇》:“荀奉倩与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

  荀粲真是个“情种”妻子发高烧,当时尽管没有现代医学的降温措施,也可以采用通常的手段,比如用面巾冷敷之类;又何至于大冷天跑到院子里把自己冻个冰凉,然后钻进被窝里依偎着给她降温呢!贾宝玉最是怜香惜玉,而《红楼梦》第52回写晴雯发高烧时,宝玉十分殷勤地给她贴膏药、闻鼻烟,也不曾采用过冰身相熨这种办法。看来荀粲硬是以自身的牺牲来减轻爱人的病痛,方能获得心理的平衡。其体贴入微,比贾宝玉都有过之而不及了。

  这个故事如此动人,《世说新语》却把它编入“惑溺”篇,这显然是贬抑。“惑溺”篇共收录故事七则,总的评价就是“爱得太过分了”

  

  是的。假如发高烧的不是妻子而是老父亲,那在《世说》中就会列入篇首“德行”篇了。魏晋是“以孝治天下”的。尽管以欺辱孤儿寡妇著称的曹氏和司马氏,因嫌忌“忠”而专门标榜以“孝”治天下,其实这是具有极大虚伪性和欺骗性的,但在魏晋两朝,统治者十分起劲地强调“孝”的论调,出现的“孝子”特别多。王祥“卧冰求鲤”的故事,《晋书·王祥传》说得很明白:“母常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思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王祥“将剖冰”,是要把冰敲开;“解衣”是为了干活方便,本来都合情合理。而到了“二十四孝”中,竟成了“卧冰求鲤”,说王祥是脱光衣服卧在冰上,用体温把冰融开的。这不是捏造谎言吗?

  荀奉倩冰身熨妇,是爱情,贬入“惑溺”;王祥“卧冰求鲤”,是孝道,添油加酱广为宣扬封建统治者控制舆论导向,这在当时是很严格的。

  荀奉倩还有自己的恋爱观。《粲传》说:“粲常以妇人者,才智不足论,自宜以色为主。”《世说·惑溺篇》:“奉倩曰:‘妇人德不足称,当以色为主。’”

  

  奉倩发这种议论,在当时是大胆的,天真的。说他大胆,因为那时通行的观点是妇人以德为主,所谓“四德”即德、言、容、功,“德”居第一位。奉倩之论不是要把

  排在第三位的“容”提到首位,而是干脆把“德”排除,这实在是“反潮流”的惊人之论!说他天真,因为如鲁迅所说,只实行倒还不要紧,怕的是还要发议论。当时的帝王将相、公子王孙,有谁自己挑选女人时(父母为子女择婚以门第为主),执行过“以德为主”的标准呢?没有。实际上都是以色为主

  

  魏文帝曹丕的甄皇后,是曹操打败袁绍,破邺城后俘获的袁熙之妻。《魏略》云:“文帝就视,见其颜色非凡,称叹之。”《世语》云:“以巾拭面,姿貌绝伦。”曹丕考察过她的“德”吗?没有。晋武帝司马炎在泰始十年(274)“采择良家子女,露面入殿,帝亲简阅,务在姿色,不访德行”(《晋书·五行志》)。到了平吴之后,送孙皓妓妾五千人入宫,一时间吴娃越姬满春殿司马炎目眩神迷,自己也无法确定选哪一个好,只好乘上羊车,任羊乱走,走到哪儿就住哪儿。那时,更谈不上什么德不德的了。当然,皇上尽管这样做,却绝不会说出“以色为主”这种话。堂而皇之的文章里,仍要表彰皇后的“缉熙阴教,德声显扬”(《武元杨皇后哀册》。奉倩没有参透此中奥秘,公然发议,所以说他太天真了。

  奉倩的“谬论”果然招来了非议。为他作传的何劭(就是“日食万钱无下箸处”得太傅何曾的儿子,他超过乃父,日食二万钱。官至司徒),对奉倩评曰:“仲尼称‘有德者有言’,而荀粲减于是,力顾(按此二字不可解)所言有余,而识不足。”裴楷(就是顾恺之为之画像、颊上添三毛的那位先生,官至中书令)评奉倩“以色为主”之言日;“此乃是兴到之事,非盛德言,冀后人未昧此语。”可见奉倩实话实说、戳穿伪装,在当时是很遭忌的

  

  奉倩却自行其是。他所热恋的妻子终于夭逝,他哀痛之极。好友傅嘏来安慰他说:“妇人才色并茂为难。子之聘也,遗才存色,非难遇也,何哀之甚?”(《世说·惑溺》注)我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它更像是对奉倩观点的一种批判,不像好友的慰问之词。假如是真的,那就表明傅兰石不仅不了解奉倩,也根本不懂爱情。

  奉倩“痛悼不能已矣,岁余亦亡。亡时年二十九。”他因爱人之死而死,当然是殉情。

  

  荀粲在《三国志·魏书》中并未立传。这应当与他既无官位、又无著述有关。但他的名声依然很响。时过百年,到东晋穆帝永和年间,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年尚幼,别人瞧不起他这个毛孩子,他发脾气说:“远惭荀奉倩,近愧刘真长!”(《世说·方正》篇)刘真长名惔,是东晋声望很高的名士,谢安的大舅子。王献之以荀奉倩、刘真长比肩自况,可见荀奉倩当时已经是年轻人的偶像。不过他遗留下来的可能主要是清谈名士的潇洒形象,所以才会与刘惔并提。所以说,荀粲冰身熨妇的至爱深情和吐言发议的真诚坦率,倒是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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