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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宏:不想“成熟”,享受着创作上的不安全感

段奕宏:不想“成熟”,享受着创作上的不安全感
2017年11月23日 13:44 影视独舌作者:影视独舌

  近几年的大银幕,尤其是犯罪悬疑题材的作品里,常出现段奕宏的面孔。

  《士兵突击》《白鹿原》《记忆大师》等作品中,他塑造的人物形象深入人心,渐渐地,他的出现仿佛成为了“精品”保证。

  《我的团长我的团》里诡计多端的龙文章,是他;《圣天门口》里咆哮成疯的杭九枫,是他;《烈日灼心》里洞察秋毫的警察伊谷春,也是他。

  段奕宏:不想“成熟”,享受着创作上的不安全感

  犀利胜过言语的眼神、面部肌肉的抽搐抖动,以及与情景融为一体的腔调,都是段奕宏擅长的细节处理方式。从业多年,他未曾以浮躁或敷衍的态度对待观众。

  印象里,我最早看段奕宏主演的作品,是孟京辉的重排话剧《恋爱的犀牛》。段奕宏以极具张力的舞台表现,成为了我心中独一无二的马路。

  段奕宏:不想“成熟”,享受着创作上的不安全感

  《恋爱的犀牛》

  《恋爱的犀牛》中,马路对爱执拗癫狂,廖一梅笔下“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等台词,经过段奕宏的演绎,成为无数人心中对爱情大胆而热烈的想象。而在现实生活中,段奕宏对表演的执着,让他真的屡屡被人称为“不疯魔不成活”的“戏疯子”。

  曾因《烈日灼心》获得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的段奕宏,前不久又凭借《暴雪将至》,斩获第30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

  段奕宏:不想“成熟”,享受着创作上的不安全感

  昨日,影视独舌对话段奕宏,不仅聊到了执着人的执着事,还听出了他从业数年来,坚守不忘的,也就是《演员的诞生》里章子怡所说的演员的“信念感”,以及《表演者言》中周迅所想要传递的“初衷”。

  以下为访谈内容:

  Q:《暴雪将至》的故事背景在1990年代,对于这段经历,现实中您有哪些印象?这些印象对您塑造这个角色有哪些帮助?

  A:1998年,我从中戏毕业。那个年代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自己处在一个求学的阶段。为了考学“不择手段”,连续三年考中戏,一次次碰壁,一次次说说服自己、说服家人。考学本来就是一种执念,说服自己说服家人,也是一种执念。因为得想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家里给我机会从新疆进京赶考。

  这种进京赶考的时间、路费开销,都得通过家里支持。家里给我一次进京赶考的机会,就已经是很支持我了。你看我这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要费多少口舌说服自己和家人。像着了魔似的,说好听是执着,说不好听就是一种执念。最后还是幸运的。考上了中戏。

  在执着追求当中,真的有可能走偏路,从这点来看,比起老余(《暴雪将至》男主人公余国伟)来说,我是幸运的。并不是说我不在乎,一个影片设立的年代能给我带来什么,而是我更看重核心 —— 人性的真实性。

  年代的质感是演员应该去捕捉和塑造、表现的,但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人性的维度与深度。

  段奕宏:不想“成熟”,享受着创作上的不安全感

  Q:之前您已经演过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动作犯罪类型片,当时如何决定出演《暴雪将至》?

  A:真正打动我的是剧本儿的“核”,人性的维度和深度,在剧本里是有的。当然,起初它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我觉得,我们都可以攻克。核心价值和想要讲述故事的“核”,是我最看重的。

  再加上这个导演年轻,“年轻不畏惧”,我喜欢这种“不畏惧”。我比较讨厌所谓的成熟给我们带来的一种沾沾自喜,我喜欢在创作上的不安全感和挣扎感。

  

段奕宏:不想“成熟”,享受着创作上的不安全感

  Q:您对出演犯罪类影片有何心得?

  A:犯罪类影片,往往是从一个结果,去挖掘触碰到结果的过程。我挺喜欢探索剖析人性的故事。在一个极端和极致的点上“往回倒”,或者“向下挖”,无穷尽的故事性与可能性,让我很感兴趣。

  Q:有人说《暴雪将至》像《白日焰火》,也有人说它是“中国版《杀人回忆》”,对此您如何看?

  A:我不知道观众的心理,一部影片出来,难免会被别人说像这部电影,或像那部电影。仔细看过后,无论是从表现表达,色调影像上,都不能确定为“像”就“是”。真正《暴雪将至》所要讲的事情,我个人觉得,跟前面说的这两部都不像。

  Q:多年来,您挑选剧本的标准是?是否有变化?

  A:这么多年来挑选剧本,阶段性不一样,选择性也不一样。大部分还是以个人的爱好和阶段性的需要为主要标准。

  比如说《我的团长我的团》之后,这几年我可能不会再去碰战争题材的戏了。从2008年到现在,我还没碰战争题材的戏,我觉得那(《我的团长我的团》)是做到了一个极致吧。其实这些年我倒没有苛刻的要求说不能重复一个题材,看似都是刑侦的,或者是犯罪的,但是故事核心、人物性格、人性的多样化等,都是不一样的。我可能越来越注重故事到底想表达什么,我想把一个故事的维度和一个人物的维度,表现得更深一点。在表演上,探索提高空间的可能,不想只停留在同样的表演水准上,还是对自己的表演有要求的。

  段奕宏:不想“成熟”,享受着创作上的不安全感

  Q:早期话剧对您的表演产生过哪些影响?

  A:在中戏接受的四年话剧教育,是至关重要的,对我来说是根基。对话剧表演的热衷,和对表演的接受都是从中戏学出来的。就像盖高楼大厦一样,需要一个非常扎实的根基。

  四年大学生活让我不仅从业务上得到丰满和学习,更重要的是对表演、对自己未来,都是一个清晰认识的开始。

  当然,除了话剧表演,毕业之后,还有很多表演方式,门派,我都感兴趣,但凡有助于创作和业务水平的提高,我都愿意去尝试。

  因为我在大学里就有深深的紧迫感,可能是“危机感”一直让我走到今天,一直让我对表演这份职业、这个专业都非常“敬畏”。总在怀疑自己学的那点东西,能否支持我再往下走。

  再加上,自身性格的局限性很大,我比较安静,不是主动型,所以在接触社会和人上面,一定是有局限性。这点对于创作来说,我不知道是有利,还是弊端。

  所以接到一个新的人物创作时,总忐忑地怀疑自己,想尽一切办法如何提高表演水准,怎么能做的不一样,能不能有别于常规套路。我现在越来越反感“成熟演员”这个词,我觉得一直保持行进在路上的不安全感,可能对我的创作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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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表演者言》《演员的诞生》中,都体现出现今对演员演技的重视,尤其《表演者言》中您作为嘉宾,也提出了“勺子”精神(一根筋钻研业务的执着精神)。眼下人们愈加关心演员的演技,对此您怎么看?

  A:眼下,无论是演职人员还是观众,都提高了对表演的关注,我觉得是好事。这至少说明一个情况,就是观众不满足,以不变应万变的一种表演方式,不满足千篇一律、司空见惯的、不走心的表演。

  特别期望观众审美不断提高,因为这样,就会逼迫从业人员不断提高和严于要求自己。

  Q: 有没有过想要尝试导演、编剧、制片人等剧组其他工作?

  A:只有在我的心力和精力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去尝试。

  Q: 在舞台、电视、电影三种表现形式中,表演方式会发生哪些变化?如何控制三种表演方式之间的转换?

  A:我觉得没有什么困难的,只要保持对接手的这项工作的专注,以及时间和精力的保证,都会做得很好。如果同时驾驭的话,我还没尝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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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泰国北碧府有远征军碑,在捐助名单上看到了您的名字,算了一下应该是拍摄《非凡任务》时来的。看得出来远征军对您的影响很大,这是《我的团长我的团》带来的吗?

  A:《我的团长我的团》不仅给我带来了对那段历史的重新认识,为英勇的战士们、将士们而感动落泪,也从职业上,给我带来了重新的认识。

  一百七十二天的拍摄,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重新感受到这个职业(表演)的崇高性,可以说是改变了我很多认识。在北碧府的捐款,还真是拍《团长》时影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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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可否讲一下,您对即将上映的《引爆者》中赵旭东角色的理解?跟之前的角色有何区别?

  A:即将上映的《引爆者》,讲的是一个小人物,安于现实生活,凭借自己的体力,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后来被逼无奈,把自己逼出来一个“人形”,逼出来了人活着的尊严,这点我挺感兴趣的。也正因为这点,我选择这个剧本。

  跟之前角色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很强的目的性,是一个被动和消极的平头老百姓形象,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和野心抱负,这个我挺感兴趣的。这种人身上的一种潜力能被激活到什么程度,其实也是我一直想要表达的。

  我一直在强调,他是一个炮工不是特工。原剧本把它写成了一个身怀绝技的特工。可是我看到剧本,我说,这个人的生存环境实在是一个小炮工,是煤矿的工人,也没有当军人、警察的历史,怎么就身怀绝技呢。

  其实在前期的剧本沟通中,我就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应该扎根于本土。既然选择了矿区,那么这个人物就应该往更小的(方向)去开掘。通过体验生活,寻找小人物小炮工的生活质感、人物质感。然后在被逼无奈中获得反差,激活了自身潜能量,可能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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