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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年前布努埃尔说,“我想摆脱先锋派的装腔作势”

五十四年前布努埃尔说,“我想摆脱先锋派的装腔作势”
2017年08月28日 22:30 深焦DeepFocus作者:深焦DeepFocus

  五十四年前布努埃尔说,“我想摆脱先锋派的装腔作势”

  

对话 | 路易斯·布努埃尔

  翻译| Yue(上海)

  审读| Kerin(北京)

  编辑|有毒崽(成都)

  “Interview with Luis Buñuel”Film Culture, no. 24 (Spring 1962): 75–76

  日本影评人金坂健二(Kenji Kanesaka)在路易斯·布努埃尔(Luis Buñuel)位于墨西哥城的家中对其进行了采访,以下是采访内容:

  金坂健二:首先对《维莉蒂安娜》(Viridiana,1961)的成功表示祝贺,我昨晚看了《少女》(The Young One,1960)。

  布努埃尔:我推荐你去看《维莉蒂安娜》。

  金坂健二:不过在日本,我们只能看到两部你的作品,《一条安达鲁狗》(Un Chien andalou,1929)和《被遗忘的人们》(Los Olvidados,1950)。但即便如此,我知道那些有进步思想的电影人非常重视你的作品。你已经完成了超过二十部电影,其中你最推荐哪几部,比如说《他》(El,1953)和《鲁宾逊漂流记》(Robinson Crusoe,1954)?

  布努埃尔:《他》和《纳萨林》(Nazarín, 1959)。对于《鲁滨逊漂流记》我不是那么确定,你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好的胶片版本。那些拍过二十几部电影的人总会有一些并不算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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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坂健二:《一条安达鲁狗》最近第一次在日本放映,所有书都说你和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一起写的剧本,而你是影片的导演。你能说说哪些想法是你的,哪些想法是达利的?你会说你受达利影响了吗?在那之后你是如何评价达利的?

  布努埃尔:我和达利一起写的故事,这个是对的。我是导演、监制和版权持有者。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么确定,因为好像所有人都有权使用这个影片。我们在32年前做了这部电影,而我现在并不能记起当时合作的细节,唯独知道的是我和达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他去了金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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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坂健二:我觉得,比如说《被遗忘的人们》中梦境的一段,要比超现实主义还要更加超现实。有些人觉得你集合了纪录片和先锋电影的不同手法。

  布努埃尔:“。而另一方面,虽然我在拍《被遗忘的人们》之前花了18个月来观察贫民窟的状况,称它为纪录片我会犹豫,因为影片也反映了我的观点。贴标签没有什么意义。本质上说,我们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拍电影,有些人拍的很好——有一些则不。

  金坂健二:我发现很多年轻的导演在模仿你的风格,特别是你对“暴力”的描绘。

  布努埃尔:我不是为了表现暴力本身,而是想通过暴力来表达一些事情,可能是一些抽象的概念。在这个方面,我并没有对电影做什么实质的贡献。当然,我最近看的电影不多,除非我朋友向我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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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坂健二:你有看任何新浪潮的影片吗?

  布努埃尔:我看了《广岛之恋》(Hiroshima, mon amour, 1959)和《四百击》(Les Quatre cents coups, 1959)。

  金坂健二:你觉得这两部有什么不同吗?它们会像《被遗忘的人们》一样名留影史吗?

  布努埃尔:它们有很大的不同。《四百击》更时髦,它所追随的是转瞬即逝、个人的真相,而《广岛之恋》想处理的是普世的问题。可能后者更有机会留在影史中。我听说雷乃(Alain Resnais)挺欣赏我的作品。

  金坂健二:你们两人都想通过研究人们内心的问题来看社会和普世的问题,这可能是你们之间最大的相似之处?

  布努埃尔:可能是这样。在我看来,《广岛之恋》的叙事不好,配乐也非常老套,特别是最后一部分——当男女主角发现很难离开对方——有很多的重复。不过我很看重那之前的三段,它们传达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痛苦,但本质上来说这样的感觉难以解释,像是围绕着影片的光环(aura,译者按:这里可能也有瓦尔特·本雅敏笔下“灵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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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坂健二:那你怎么看日本电影?你对黑泽明(Akira Kurosawa)的影片感兴趣吗?

  布努埃尔:我只看了《罗生门》(Rashomon, 1950)和衣笠贞之助(Teinosuke Kinugasa)的《地狱之门》(Gate of Hell, 1953)。我很喜欢,但是和喜欢《广岛之恋》的原因不同。我喜欢《广岛之恋》是从思想和政治的角度,而我喜欢日本电影是从抒情性和异国情调出发的。

  金坂健二:抒情性你指的是视觉上的美吗?你有看《生之欲》(Ikiru,1952)吗?

  布努埃尔:我没有看足够的日本电影来做出任何判断。对了,我看了《七武士》(The Seven Samurai, 1954)。黑泽明是视觉上的(虽然流于表面的)大师,我很喜欢他的作品。《地狱之门》有更多普世的内容,因为“爱”是它的主题。它在戛纳获奖那年我是评委会的成员(译者按:1954年第7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为让·谷克多,安德烈·巴赞也同为评委),如果我不是评委,我可能就错过了这部电影。不过话说回来,我看过的日本电影比目前好莱坞的制作好很多。我很想去日本,却很怕坐飞机。没什么前因后果,但我害怕老式飞机胜过新飞机。旅游应该留给你这样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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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坂健二:我才完成了一个关于美国好莱坞和独立电影的报告,倒觉得美国电影的制作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对年轻电影人你有什么建议吗?他们应该专注于表达自己,还是取悦观众?

  布努埃尔:在我看来一直有两种电影,商业的和艺术的。总会有那些人想表达自己内心世界,并通过电影这个媒介来传达——电影的确是艺术创造的一个极好的工具。同时,电影也是为了取悦那些因为社会或经济原因在文化水平上较低的群众,所以这些电影会变得肤浅、千篇一律、容易理解,经常是对不同政府的道德和政治取向的膜拜,这应该是对“商业”影片一个好的定义。有些时候——不过非常少见——一个艺术电影也具有商业性,那么此时商业性是为了艺术这个主题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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