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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时期以贩卖战马为生的小国—自杞国

南宋时期以贩卖战马为生的小国—自杞国
2017年12月23日 04:46 历史心八妹作者:历史心八妹

  后晋天福元年(公元937年)十二月,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络白族贵族董伽罗等,在东爨三十七部的支持下,起兵一举攻克羊苴咩城(今下关),推翻“大义宁国”,建立“大理国”。《南诏野史》载:段思平“借兵于东方黑爨、松爨三十七蛮部。”三十七部除落恐、溪处、思陀、铁容(在今红河县)等少部分为和蛮等民族外,其余均是滇东、滇东北、滇中、滇南及黔西的乌蛮。由于大理政权“其成功实赖东方诸蛮”,故于建国之初“皆颁赐宝贝,大行封赏”,减免徭役。如封乌蛮贵族阿而为罗婺部长,封“乌蛮”、“些摩徒”部于河阳郡,这些被封的乌蛮贵族都是“世官世禄,管土管民”的大、小封建领主。

  在加封东方诸蛮的同时,大理政权统治者还封董伽罗为布燮(宰相),赐予成纪(今永胜)为其世袭领地,封高方为“岳侯”,赐巨桥(今昆阳)为其世袭领地。这些白蛮、乌蛮的大小封建领主,常侵占邻近各族人民土地以扩张自己的领地和势力范围。如鄯阐领主高氏侵占了世为乌蛮所居的易门为其领地;“大理国高护军”侵占了彝族先民磨弥部所居的交水(今曲靖市境)为自己的私邑,驱逐了磨弥部首领蒙提;在武定和曲州地区,据《元史·地理志》载:“僰、卢诸种蛮所居,地多汉冢,或谓汉人曾居。蒙氏时,白蛮据其地。至段氏,以乌蛮阿而并吞诸蛮聚落三十余处,分兄弟子侄治之,皆隶罗婺部。”不唯罗婺部如此,“些摩徒部”也“析其子为三部”,即“强宗部”、“休制部”、 “步雄部”,而“步雄部”后又封其弟为“罗伽部”。

  “些摩徒”即“徙莫祗蛮”,汉、晋时期未见史载。 “徙莫祗蛮”当是南北朝之后从叟、昆明族中分化出来,至唐初与乌蛮为同一族系的民族群体,至明代则被称为“罗罗撒摩都”。南诏兼并东部爨区之后,“徙莫祗蛮”仍居于今楚雄往东至澄江、玉溪一带。随着“徙莫祗蛮”人口增多,不断向邻近地区发展,至南诏末便形成罗伽部(今澄江县境内)、阳宗部(今呈贡东南至澄江县北部阳宗一带)、步雄部(今江川县境内)、休制部(今玉溪)、弥勒部(今弥勒县境内)。还有部分“徙莫祗蛮”散居石城(今曲靖)以南,步头(今建水县南部的红河岸边)以北的广大区域内。他们与爨区乌蛮各部接触较多,发展更为先进,已有阶级分化,也属于被南诏奴隶主征服之后留在原地的集体奴隶,故被列于东部乌蛮三十七部之中。就在大理国大小领主争权夺利,国势衰退,社会动荡之际,大理国所属的乌蛮三十七部相继割据称雄。三十七部中的“于矢部”统一了贵州南部地区,号称“罗殿国。”“些摩徒”各部势力继续发展状大,其统治区划已包括今昆明以南玉溪地区的大部分,并向东发展到今广西边境,建立了“自杞国”。

  南宋时期以贩卖战马为生的小国—自杞国

  自杞国

  自杞国极盛时期的大概位置在今天的云南东部、广西和贵州西部一带,时间大致和南宋重合。也许你从来没在历史地图上见过它,因为它是宋朝的藩属,宋朝对它有名义上的领导权,一般的历史地图把它当做宋朝的羁縻州来处理,直接画进了宋朝的版图。

  自杞国是彝族人的祖先乌蛮人建立的小国。乌蛮其实是中原王朝对西南地区一大堆汉化程度不高的部落的泛指(汉化程度较好的叫白蛮),他们长期以来就在云贵一带生活。自从汉朝吞掉了夜郎和滇国之后,他们就名义上臣服于中原王朝,但实际上经常是若即若离的状态,反正天高皇帝远,也没人管得着。顺便一提,传说中和诸葛亮玩得很开心的孟获同学,就是乌蛮的一支。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人自顾不暇,对乌蛮是鞭长莫及,于是他们便逐渐从中原王朝脱离了出来。到了唐朝,乌蛮人分成几十个部,其中在云南洱海附近有六个部,建了六个小邦国,叫做六诏。六诏里最牛的一诏后来发迹,建立了统一云南的南诏国,其它的乌蛮部落基本都跟着它混。

  在9世纪,南诏国被大长和推翻,云南陷入动荡,而中原也正值晚唐的藩镇割据,一片混乱,于是剩下的乌蛮各部也自起炉灶,在云贵高原建立了几个小王国,其中之一在北宋时演化成自杞国,也是乌蛮各国发展得最好的一个。值得一提的是,另一个乌蛮小国在宋朝初年纳土归降,宋太祖很高兴,将那里命名为『贵州』,沿用至今。

  刚建国的时候,自杞国很弱,于是主动向宋朝示好,成了宋朝的藩属。后来在宋朝的掩护下,它逐渐混壮了,收拾了周围许多其它乌蛮人的部落和小国,地盘越来越大,在宋朝西南的山区里钻空子,最后在今天的云南和贵州广西之间,逐渐形成了大致南北狭长的国土形状。这样就产生了一个奇葩的效果:重新稳定云南的大理国,和统一中原的宋朝,基本上被它隔开了。这就为自杞国后来充当中间商赚差价提供了基础。

  然后就出事了。1127年,靖康之变,金朝占了黄河流域。金朝女真人的骑兵很厉害,几乎所向无敌。岳飞之所以堪称名将,原因之一就是他用步兵扛住了金朝的骑兵。但宋朝不可能人人都是岳飞,他们想要和金朝打下去,就必须得有足够多的战马。宋朝境内产的良马本来就不多,北方的土地全丢了,淮南湖北一带产的劣马又不中用,那么哪里还有战马可寻呢?大理国。大理国往西,可以经缅甸、印度与中亚相通,而众所周知,中亚是产良马的地方。所以,大理国不仅有马,而且马种甚至比金朝人骑的蒙古马还要好。于是宋朝就去找大理国买马。买马这件任务,宋朝交给了邕州(大致在广西南宁一带)的官吏。

  邕州人去云南买马,但是当时的云贵高原对于宋朝人来说,仍然是谈之色变的地方。广西往西的道路特别难走,到处都是崇山峻岭,羊肠小道,蛇虫出没,烟瘴遍地,去一趟大理国不死也要掉三层皮。邕州人心里叫着苦、骂着街、硬着头皮往西走,穿过自杞国的地盘去大理国买马。就这么几次之后,自杞国找上门来了。他们对邕州人说,你们其实不用那么辛苦,我们也有马,质量绝对不比大理国的差,找我们买吧。邕州人一看,自杞人的马果然是好马,于是便很开心地从自杞买马,不再去大理国了。

  其实,自杞国境内那深山老林,根本就不产马。他们的那些马就是大理国的马。他们看准了商机,从大理国买马,再抬点价卖给宋朝人,赚取中间的差价。宋朝人是真不愿意去大理国那种化外之地,因此也就接受了抬价。由于宋朝和金朝战事不断,战马的消耗量很大,因此宋朝人买马的量也很大,自杞国于是几乎全国都开始贩马,成了宋朝和大理国之间的中间商,这个偏僻小国很快就富了起来。

  不光是自杞国,旁边还有几个乌蛮小国比如阿僰国、罗殿国、罗氏鬼国等(当时宋朝统称他们为邕外诸藩或西南夷),都开始贩马。罗殿国位于自杞国东侧,距离邕州其实更近,因此抢了自杞国的生意,结果被自杞国发兵揍了一顿,后来这两个小国长期互掐,就是为了马市。再后来,自杞国甚至不等宋朝人找上门来买马了,而是每年都赶着马到宋朝境内去推销,甚至堵着邕州的城门强买强卖。

  又有一次,罗殿国再次出手,和去邕州卖马的自杞人抢生意,自杞国烦了,就转而把马匹赶到宋朝的宜州(广西宜山)去买。地理知识匮乏的宋朝人这时候也明白过劲了:邕州和自杞国之间比较远,但宜州离自杞国却近些。于是,宋朝改在宜州和自杞国交易马匹,并利用搅局的罗殿国作为筹码,成功地压了价。

  不过宋朝为了买马,给自杞的钱确实也够多的了,各种金银绸缎珍奇珠宝,全都往广西集中,很多都落到了自杞人的手里。自杞国有了钱,国力也大举提升,甚至超过了逐渐衰落的大理国和陷入内乱的越南李朝,成了宋朝西南方向最强的国家。自杞的国王甚至自立了年号,决定从此和宋朝平起平坐、分庭抗礼。这要改别的藩属诸侯,早被六师移之了,但也许是由于自杞的地理位置太偏僻了,宋朝人基本没鸟它,任其自娱自乐。

  自杞人脾气暴躁,喜欢强买强卖,一言不合就拔刀,这让曾在广西当经略使的诗人范成大(写《四时田园杂兴》的那位)很恼火,把自杞人的恶劣行径记录了下来。后来,自杞人和宋朝商人起了冲突,打死了人,宋朝才派使者去严肃地申斥交涉,自杞国知道宋朝这个大腿丢不得,也惹不起,这才安分了下来,继续充当中间商卖马赚钱。这位使者回来后向朝廷禀报说,咱们得防着点儿自杞,以后如果西南方向出什么幺蛾子,多半就是自杞国这个刺头惹出来的。

  没想到的是,自杞国到最后也没给宋朝惹出什么大麻烦,反而还成了宋朝的挡箭牌。1253年,蒙古灭大理国,对宋朝形成了半包围,蒙军开始从西侧进攻宋朝,作为宋朝附庸的自杞国,首先应对蒙古人的进攻。照理说,像自杞国这种组织松散的蕞尔小国,应该会很轻松地被蒙古拿下,结果,蒙古被自杞国挡在云南整整六年,直到1259年才灭掉自杞,或许也和蒙古骑兵在山区施展不开有关吧(作为对比,西辽和花剌子模这两个幅员辽阔的中亚大国,在蒙古人面前,加起来也没撑到六年)。就在亡国前,自杞国的末代国君还在给宋朝报告军情。虽然最终没能改变蒙宋战争的结局,但自杞国也是尽了全力,起到了远超预期的作用,报答了宋朝这么多年来在马市上给它的恩惠。

  南宋时期以贩卖战马为生的小国—自杞国

  自杞国

  1253年秋,元世祖忽必烈和大将兀良合台率领十万蒙古铁骑,从宁夏六盘山出发,行程两千余里,过大渡河,跨革囊渡过金沙江。丽江主阿良不战而降,大理相高禾战死于九禾,国王段兴智被擒,降蒙后献上云南地图及征服各地的策略,还组织大理军充当前锋,向乌蛮三十七部进攻。《元史·兀良合台传》载:“攻合剌章城,属之,合剌章盖乌蛮也;攻乌蛮所部押赤城(昆明),选骁勇以炮摧其北门,纵火攻之”。自杞国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昆泽(宜良)州军民依山阻谷凭险要抗击蒙古军队,蒙军数日不得进,后“卷面向内,四面进击,兀良合台陷阵鏖战,又攻纤寨,拔之”。“攻乾得哥城(澄江),环城立炮”,澄江军民不屈不挠与敌“搏战城上”。1255年,蒙古军队在阿术带领下接连攻取乌普笼(石城)、落温、落蒙三城,又进攻赤秃哥山寨(盘县、普安一带)。1257年,阿僰国(建水一带)四万蛮兵坚持抵抗不投降,直至城破。阿术随后进攻滇东的阿鲁(阿庐)山寨,攻下阿鲁城(必罗笼),自杞国都城被焚烧而沦陷。但自杞国国王及其部属人员没有投降,也未被擒,他们仍然游居于兴义、罗平、师宗、泸西、丘北的南盘江一带继续抗战。直到1259年,兀良合台渡都泥江(南盘江)进攻南宋广西前线,国王郍(那)句还派人给南宋边关守将送去重要的军事情报。

  从1254年至1259年,自杞国进行了五年的殊死抵抗。这从有关史料也得到印证,如南宋两广总兵来自特磨道(广南)上报的前线战报《贴黄》说:“臣今日得广西经略司申特磨道农士贵报,八月间,敌攻华沙寨,被蛮兵杀死万余骑。思、明州黄炳等报,九月间敌攻某阿国,退战敌人,杀死万余。”另,《可斋杂稿·帅广条陈五事奏》称:“去年一项(报告)敌人约七八万人,至今屯驻大理国,耕田种麦,未见出没之意。(今日)所有兀良(合台)兵马毙死之余,尚有三四万,屯阿毘、鄯善、楚威、阿僰、阿麻地头,夹带蛮人猎食等事。”这在《兀良合台传》中也记载这样的事实:“时兀良合台亦病,将旋师。阿术战马五十匹,夜为秃剌蛮所掠,入告兀良合台曰:‘吾马尽为盗所掠去,将何以行?’即分军搜访,知有三寨藏马山巅。阿术亲率将士攀崖而上,破其诸寨,生擒贼酋,尽得前后所盗马千七百匹……”蒙古军队在自杞国境内几年中也可谓处境艰辛,如南宋奏状中说,因为 “饥荒”到处讨粮,“天毙以瘴”,并“造方仓一百七十八座”、“修路阔一丈有余”。自杞国军队始终殊死抵抗,与国土共存亡。李曾伯《帅广条陈五事奏》称:“数年来屡下诸邑,选差体探,邕州常遣周超往罗殿,唐良臣、潘住往自杞,……始知自杞有破三城。”《元史·地理志》“广西路”:“元宪宗七年(1257年),二部内附”。蒙古军攻下城池,往往焚毁城堡,屠戮平民,正如《兀良合台传》所说 “川谷为之一空”。

  自杞国位处大理国与南宋之间,是南宋与蒙古军队在西南地区争夺的战略要地。南宋屡遣官员前往邕州以西的罗殿、自杞等地刺探军情。李曾伯于淳祐十年(1250年)所呈《帅广条陈五事奏》言:“边防所急,间谍为先……数年以来,屡下邕、宜诸郡,选差体探。邕州尝定周超往罗殿,唐良臣、潘住往自杞。”在淳祐五年(1245年)因遣属官谢图南出边,得于招马官所报,始知大理告急,有破三城,敌三节度之报。蒙古军于宋淳祐四年(1244年)首次进攻大理国,不久被挫败。此事正史缺载,后来边将方大琮写于1254年《与广西蔡帅范》信中曾言:“七八年前,有敌窥大理之说。”他在信中还建议“自杞诸种好相仇斗,若有术以使之,用蛮攻敌,可使彼送死。要之,提备严密,威声远畅,彼不敢动,上策也。”

  蒙古军队在征服云南各部之后,即着手向南宋进攻,东线指向广西,自杞国首当其冲。担任南宋两广前线统帅的李曾伯在宝祐六年(1258年)八月的一篇奏状中报告说:蒙古军因为“饥荒”,“欲出交趾、自杞等处讨粮。”继后又在《桂阃文武宾校战守题名记》中谈到这年秋天的军情:“是秋,寇犯州邑境,赖我师遏之不致深入。”蒙古军队既已犯南宋之“州邑境”,则当已越过了在宋辖州邑之西的自杞之境了。这在李曾伯开庆元年(1259年)六月所呈《奏边事及催调军马》中得到印证,是奏《题黄》说:“蒙古军于冬盘泊横山,窥邕州,犯武缘(今广西武鸣县)”。该奏又称:“敌人自正月退回,驻扎大理、自杞两处。”据此可以判定,蒙古军队于宝祐六年(1258年)秋占领了自杞国的主要领域。至于蒙古军暂时退兵的原因,李曾伯也言“天毙以瘴,兵扼于险,使之不得志以遁”。蒙古军暂时退回以后,并以此为基地,继续向前攻击。《奏边事及催调军马》据间探人田进自路城(今广西田林县潞城乡)的报告说:“敌寇兴兵打罗殿了,要分一项出莫大王路。”又据从利州(今广西田林县利周乡)的报告说:“其敌人在自杞管下莫贾墟造方仓一百七十八座,及敌人攻打罗殿国,其国已拜降,及在自杞一带修路,阔一丈有余。”自杞国在蒙古军队向南宋进攻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于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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