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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飞出品小语种剧,不同的文化,同样的生活

网飞出品小语种剧,不同的文化,同样的生活
2021年01月27日 16:48 新浪网 作者 四味毒叔

  文| 潘劲虹

  尽管受疫情影响,影视行业沉寂了大半年,整体来看,还是出现了不少高质量的女性剧,尤其是亚洲小语种剧。

  国内土耳其剧受众不多,为数不多的观众对土剧的印象也是“两小时一集狗血爱情剧”。

  这部网飞剧的出现,或许能稍稍改变大家的认知。

  《相遇伊斯坦布尔》

  伊斯坦布尔这座城市的命运,恰如它拥有的索菲亚大教堂,历史文化深厚而充满了裂痕,记录着东方与西方、伊斯兰教与基督教从未平息的斗争。

  现代土耳其在宗教和世俗化之间不断摇摆,生活在伊斯坦布尔的主人公们,也在种种精神困局中压抑、逃避,无法面对自我,无法建立亲密关系。

  与火爆的巴基斯坦网剧《女巫》相反,《相遇伊斯坦布尔》完全不是女性“爽剧”。

  前者对社会问题的反馈直截了当,睚眦必报,而后者剧情性不强,人物像是“噎住了”,在压抑下走入心理黑森林,让观众跟着泄气。

  01

  数次无端晕厥后,玛利亚找上了精神科医生佩里,开始了环环相扣的倾诉与被倾诉。

  这个戴着头巾的年轻女性,絮絮叨叨地谈论自己家庭生活,闪闪躲躲地交代自己到男雇主家做帮佣,总是发现不同的女性留宿……

  表面上毫无波澜的医生佩里,转头就去找她的心理医生谷碧琳宣泄,戴着头巾的女病人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谷碧琳没去面见心理医生,但每每工作结束,她都去找情人希南,向他倾倒工作压力,她的病人是如何“能医不自医”,狡黠地对她这个心理医生筑起心防。

  而希南正是玛利亚的雇主,她暗恋的男人,他们的贫富差距,截然不同的性观念、道德观给玛利亚造成了心理压力。

  该剧仿佛在论证六度空间理论(每个陌生人之间隔着六个人),“转移心理压力”这个举动链接起人物闭环关系。

  这种以心理治疗对话切入剧情的模式,难免让人想起HBO的救市之作《扪心问诊》。与之相比,《相遇》没有揭露隐私带来的紧张刺激,没有大起大落的剧情,观众只能像心理医生一样,从絮絮叨叨的对话中,捕捉他们压抑着的痛苦。

  显然,编剧想要通过“心理诊断”,探讨亲密关系。

  玛利亚的家庭是“不能好好说话”的典型。

  嫂子露耶莎陷在自己的精神困境里,拒绝与人交流,而哥哥亚辛急躁、缺乏耐性,总在言语上对妻子和妹妹进行打压,间接导致了妻子一次次自杀。

  他完全是我们熟悉的亚洲式大家长,不断质疑妹妹的每一个行为,自说自话,粗暴专制,这一点简直打破了中外文化壁垒。

  即使看出了他咄咄逼人下的关心和爱,仍不由感慨,与这个男人一起生活真窒息。而埋头独自痛苦的妻子,何尝不是在折磨亚辛。

  独来独往的佩里恐惧亲密关系,而希南是佩里的镜像,他过分依赖肉体上的亲密和陪伴。

  看似潇洒的花花公子,邀请每一个女伴留下过夜,而肉体的亲近始终填补不了他内心的孤独。活像村上春树笔下的都市男女,生活光鲜,欲望难平,深夜端坐在高档公寓的马桶上流泪。

  他们抑郁、呆滞、沉默,不管有没有建立亲密关系,人们真是太孤独了。剥洋葱般观察,被复杂因素撕裂的伊斯坦布尔,因为人们共同的孤独感,达成了内在统一。

  02

  尽管背景天差地别,他们共享同样的生活空间,面对相似的社会问题。

  在我们的刻板印象中,中东地区在现代化过程中,困难重重而信仰如故,主人公们的精神危机逃不开宗教信仰与世俗化生活的矛盾。

  戴头巾的玛利亚,显然是宗教信仰和传统道德下生活的女性。

  道德感导致了她在情感上的矛盾,她既暗恋希南,又无法接受对方开放的性观念,继而认为自己的感情是可耻的。

  更可怕的是,宗教信仰和道德操守入侵了她的私人生活。

  哥哥亚辛认为大小事都必须告知“智者”,包括她见精神科医生,向佩里倾诉的内容,也必须一五一十交代。

  即使玛利亚没有明确意识到“个人自由”的概念,仍在潜意识中设法保留自己的小秘密,守住心理上的安全区。

  有趣的是,作为宗教的代言人,智者更倾向去解决真实生活中的问题,真主与心理医生的矛盾,还不如修汽车重要。

  他仿佛早看透了,宗教对困境的解释,就如说什么都符合的星座指南,提问的人心中早有答案。像个看风水的神棍,他总用同一套说辞应付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也找他解惑的信众。

  谷碧琳与她姐姐的冲突,直接撕开了伊斯坦布尔的内部冲突。

  心理医生谷碧琳,拥有令人羡慕的工作,业余健身,与男性约会,是这座城市里世俗化知识分子。出于意料地,她来自一个保守传统的家庭。

  她是家庭中的异类,笃信宗教的姐姐看不惯谷碧琳的行为,一再发难,姐妹二人大打出手。

  库尔德语表明了谷碧琳一家库尔德人的身份,35年前家庭曾遭社会厄运。承受了同样的厄运,姐姐仍念叨真主,而谷碧琳抛弃宗教,也暗示了姐妹二人的政治分歧。

  宗教教条压迫人,抛弃宗教的人也不一定找到精神出口。

  在日渐世俗化的伊斯坦布尔,像佩里、谷碧琳、希南这样西化的富裕城市人,自然是“高人一等”。

  但是,在玛利亚与佩里的交往中,却是佩里处于弱势,被玛利亚逼得要去寻求心理治疗。

  与封建家庭的异类谷碧琳不同,佩里来自完全西化的精英家庭,自小畅游海外,接受西方教育。佩里妈妈看戴头巾的女人像看怪物一样,这种偏见导致佩里无法正视戴头巾的女病人。

  佩里无法接受“有违医德”的自己,也责怪不懂城市人“安全距离”的玛利亚,一再突破她的社交防线。

  在伊斯坦布尔的文化碰撞中,不论阶级、财富、信仰,谁的包袱更重谁先崩溃。

  随着情绪崩溃、宣泄,佩里承认玛利亚照出了她对亲密关系的渴望,也明白了自己受妈妈影响太深,没有很好地建立自我。

  03

  与常见的女性剧不同,《相遇》并不立足于两性对立的二元问题。

  女性们所受的压迫,不仅仅来自某一个男性,某一种社会观念。

  从个体、国家、宗教到社会历史文化,女性生存问题已内化为一种“集体无意识”,是约定俗成的枷锁。

  束缚在宗教之下,玛利亚自我贬低自我束缚,露耶莎因婚前性行为而耿耿于怀。

  而即使是城市富人阶级的她们,也陷在这种文化惯性中,被审视被批评。两性关系中游刃有余的谷碧琳,在姐姐眼里居然是“留不住男人”的大龄未婚女。

  短短八集网络剧,她们自然是宣泄情感,了解自己所需,走向真实的自我。

  玛利亚看似和解、释怀的结局,好像是另一个怪圈的开始,毕竟面对复杂的社会,非依靠个人努力所能改变。

  相似的宗教背景让我想起《一次别离》,同样使用大量的人物特写镜头,《相遇》剧情更舒缓,画面更讲究,通过平衡的构图表现人物间的关系。

  摄影使用了大量定格镜头,像是在油画写生时,静止不动的物件和人作为中心,切割出对称画面。

  第三集结尾,智者父女看电视的一段,年迈的父亲看电视看到打呼噜,女儿扶他回房睡觉,再出来关电视,平淡得像是无意中拍摄下的真实生活。

  这种摄影手法是在尝试挣脱戏剧套路,另辟蹊径抓住观众的注意力。

  不妨将看本剧视为一场心理剖析,寻找一下我们被生活压抑住的情感。有很大机率,某一天,我们也会惊觉,自己活成了妈妈的样子,承继了她的全部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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