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
——唐·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杜审言,字必简,湖北襄阳人,是一代诗圣杜甫的祖父。唐高宗时进士,后因与张易之兄弟交往甚密,导致被牵连,流放到现在的越南越池。与李峤、崔融、苏味道合称“文章四友”,是唐代“近体诗”的奠基人之一。其作品风格朴素、简洁,尤其擅长五言律诗。这首《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是他的代表作,是一首和诗,用原唱同题抒发自己宦游江南的感慨和归思。
江南水乡,自古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诗人早春时节,与朋友共游时,由眼前的旖旎景色触发了内心的惆怅,将本该赏心悦事的情趣,却添作了一腔凄清和伤感,不无牢骚之言。身在美景,心在远方,游思而魂归。
诗人起句,即感叹物候的新与奇。春暖花开,绿柳抽新芽,本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一切在告别家乡已久,四处奔波的游子来说,却是一种讽刺和伤痛。无论在外多久,发展得多好,诗人始终将自己看成一个外地人,无法融入当地人。正如这景色,在当地人看来是寻常,在诗人眼里,却是刺眼。
“独有”和“偏惊”,恰到分寸,正好拿捏到诗人此时的心境。既强调了自己是一个外地人,东飘西荡地游走,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与其说是身不由己,不如说是命运的捉弄。他想念家乡,想念家人,想念朋友的心情,与眼前的这一切,充满矛盾。
在“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句中,诗人用拟人的手法,将新春后的景象生动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一个“渡”字,就将“梅柳”形象地拟人化,犹如一个翩翩公子,乘舟渡江而行,水暖花开、渔歌嘹亮,一轮红日升起,朝霞璀璨辉煌。江南的“梅柳”已是如此,家乡的“梅柳”又是如何呢?或许还覆盖在冰雪之中……
写完春花,接着写春鸟。“淑气催黄鸟”,早春的江南,花已开、柳芽嫩黄,树枝上恰恰而啼的黄莺,将冰封的世界,从沉睡中唤醒,一切都是生机勃勃。诗人用一个“催”字,既形象地模拟了黄莺鸟鸣声的急切与欢畅,同时还将江南的春与中原的春,进了比较。似乎春天早早来到江南,都是这黄莺的功劳。
“晴光转绿蘋”这句,诗人又写到了水草。此句的意旨在说明,江南的春来得较早,这二月仲春的物侯,换到中原老家,却要三月暮春时节才得相见,这整整一个月的相差,无不是在暗示,诗人眼里处处的景色,皆是处处的哀思。无论他看到什么,总能和家乡联系起来,这份思念可见有多深厚和浓重。
最后的“古调”,诗人又将画面拉到了陆丞的原唱,正是陆丞的诗歌,触动到了杜审言的乡愁。他本来就因思念家乡,而引发满腔的愁绪、寂寞和疼痛,忽然听闻到这样伤感的古调,更加触动了他的愁肠。在大好的春光里,他所见所想到的,却是如此令人悲伤的情绪,这种幸运却是他的不幸,既可怜又讽刺!
编辑语:在外漂泊久了,总是难免思念家乡的情愁。近日,南城君辞掉工作,返回家乡,读到此诗时,感触颇深!在外地工作时,进出高大的办公楼,衣着光鲜靓丽,看似体面的生活,背后隐藏的苦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彻底暴露!在月色和灯光下,抱紧自己的,只有冷风和寂寞。
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与家人长期地分离,无端承受日日夜夜的思念。家,永远是我们的归宿和温暖的港湾,无论离家多久,都能找到回家的路。那扇窗,永远为远游的游子点亮,一盏指引的灯光!回家吧,亲爱的游子,家中有年迈的母亲,和妈妈煮的热汤,在等着你的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