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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 · 散文】花椒树下

【夜读 · 散文】花椒树下
2021年04月26日 21:00 新浪网 作者 东风快递

  八月的熏风吹红了高原深山里的花椒,漫山遍野弥漫着特有的芬芳,当这股香气吹到深山某营房时,大家伙儿就知道,一年一度采摘花椒的日子,又来临了。

  “鲜鲤鱼,嫩豆芽,葱姜蒜末往上洒,多放花椒多放辣,滚油一泼——哧啦!”说起花椒,炊事班的郑鹏飞最有发言权,作为四川人,没有人比他更擅长用花椒。然而对炊事班长李晖来说,没有人比他更“懂”花椒。

  “在我们这儿,不少官兵的军旅,就是吃着这里的花椒度过的,一些官兵的爱情也是花椒见证的……官兵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留在这一片红彤彤的果实上,融入了那回味无穷的麻辣味。”作为驻守深山阵地十余年的老兵,李晖望着山腰的花椒林,打开了话匣子。

  

  花椒林原是附近村民种植,阵地建成后,这一片山林都纳入了阵地警戒范围,该营官兵主动承担下花椒林的维护和采摘。而采花椒的过程并不容易,天刚亮就得起床,不吃早饭就要上山,就为了赶在太阳出来前多摘一会儿。陡峭的山路、肆虐的蚊虫、带刺的花椒树枝,给采摘花椒平添许多麻烦。每名官兵不得已都穿长袖、围毛巾、戴手套,在酷热的阳光下更加难熬。

  但一到采摘日,烈日下的花椒林不是死气沉沉,而是一片歌声笑声。有人拿来“大音炮”,接上播放器,动感音乐响彻山谷。官兵齐声跟着唱,或是说起平时趣事哈哈大笑,湿透的衣服和蚊虫的肆虐抛至九霄云外。

  “豪饮孤独当美酒,坚守荒凉当富有。”摘花椒时,大伙儿最喜欢唱该营官兵30年前在大漠里创作的这首歌。当时该旅驻防在高原荒漠之中,营前身的阵管防卫连守护的阵地更是在沙漠边缘。

  面对风沙肆虐、高寒缺氧的恶劣环境,官兵胸怀乐观主义精神,战风沙、斗严寒,圆满完成各项任务之余,将营区建设得绿树成荫,并立下“风景这边独好”的石碑,成为荒漠之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30年来,阵地搬迁、人员更替,这种不畏艰苦、乐观拼搏的高原火箭兵精神却代代相传,那股神奇的力量穿越时空,伴着歌声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两个月前,上士李维峰带着巡逻队走在花椒林下,他摘下一支半生泛红的花椒,望向南方,眼神越过万里山河,直达祖国的南端。

  五年前,休假在家的李维峰经亲戚介绍,认识了在海南工作的女孩邱雪。经过一段时间交流,两人互生情愫,但李维峰对这段情感却并不看好,两人相隔千万里,担心经不起现实考验。

  然而一晃五年时间飞逝而过,两人虽然大部分时间只能通过座机互道问候,却由这场约定走进彼此的生命,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视尔如荍,贻我握椒。”在海南的邱雪收到一束泛红的青花椒,还有这么一句出自《诗经》的诗。

  远方的他跟邱雪说,这花椒不仅是当地特产,更是伴着他军旅生活的深厚回忆,希望和她一起见证花椒由青涩到成熟的转变,见证两人五年来的蜕变与成长。

  两个月后,邱雪辗转多趟交通工具,从海南走进西北深山。家属院门口,李维峰手持一束红彤彤的花椒,笑靥如花。

  每到花椒成熟季,中士端知总爱望着窗外火红的花椒林发愣。“希望你早日褪去青涩,就像成熟的花椒一样。”4年前,班长的这句话,让刚从士官学校毕业时的端知满脸疑惑,家住南方的他实在想不通,花椒不一直都是青绿的么?

  经过近半年的磨练和摔打,端知从青涩的学员,逐渐成为一名成熟稳重的阵地守护人。在由学员衔换上下士衔的那一天,他偶然间抬头看到山腰间一片火红,瞬间明白班长的苦心。

  

  第一次参与采花椒的那一天,端知捏起一粒放进嘴里,麻辣味席卷味蕾,顿时热泪盈眶。重庆火锅哪能离得开花椒,但又有多久没有尝过这熟悉的麻味儿。他始终觉得,这红花椒没有家乡的绿花椒麻,但那惹人的花椒红,总让他忍不住多望两眼。

  收获的季节,满山的花椒散发着特有的麻香,吸引着官兵们前来采摘。就像蛰伏在岩层之下的大国重器,用使命和责任吸引着一茬茬官兵驻守在这阵地上。

  花椒的美味装点了官兵的餐桌,官兵的故事造就了花椒树下的传奇——虽然谁也不知道花椒的香味能飘多远,但是谁都肯定,由它见证的故事,会永远永远地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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