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学迎来了自己的第十六次被做空。

　　4月9日，来自加拿大的做空机构灰熊研究院发布了自己对跟谁学的第三份做空报告《德勤无法签署跟谁学年度审计的7个原因》(Seven Reasons Why Deloitte CANNOT Sign GSX Annual Audit )，以现金流造假、费用虚报、教师资格造假等七大理由，判断德勤无法在原定的2021年4月30日签署针对跟谁学的年度审计报告。

　　▲灰熊做空报告

　　“关闭跟谁学！”在做空报告的结尾，灰熊将跟谁学称为“最明显的欺诈”，并再次发出自己的呼喊。

　　七大理由判断德勤难签署年度审计报告

　　在灰熊研究院列出德勤难签署年度审计报告的七大理由中，首当其冲的是对跟谁学费用造假的质疑。

　　做空报告指出，跟谁学曾表示过自己的营销费用仅为每位学生450人民币，比业内平均水平的一半还要低。其董事长陈向东甚至还曾在2020年6月接受采访时表示，因为做空机构的频繁做空，跟谁学省下了5亿元的宣传费用。

　　然而，根据2020年年报，公司当年销售费用高达58亿元，占总费用的81.7%，相较2019年的10亿，同比增幅高达480%。这也直接造成了公司全年亏损达到13.92亿元。

　　灰熊认为，营销费用的增加是因为跟谁学在做空机构的频繁调查下，难以继续篡改账目，不得不对“凭空消失”的现金进行解释，只能以假的销售费用来掩盖上述问题。因此，灰熊相信德勤会在审查时发现严重的问题，并质疑交易背后的银行电汇是否存在。

　　其次，灰熊提及了跟谁学教师资格造假的问题。结合此前网友的爆料，灰熊重提了跟谁学旗下高途课堂曾陷入的教资造假旋涡。此前，高途课堂曾被质疑虚增80%老师，并被指出多位老师的教师编号撞车，12位老师照片性别与编号代表性别相反、三位老师教师资格证类型不符合K12教育要求等问题。

　　实际上，跟谁学对此早已进行了回应，并对所有老师的教师编号进行了纠正和公示。

　　然而，灰熊在网友爆料基础上，又爆出了新的问题：至少15位老师在教授自己并无资质的年级。大舜财经咨询客服也证实，只拥有学前班教师资格证的潘腾老师，却在教授中考英语。

　　第三，相对于跟谁学长期金融资产的现金规模，其回报率低得惊人。对此，灰熊引用了另一份报告，并举出例子：在2019年第三季度至第一季度，跟谁学资产负债表显示，他们的LT投资获得了10%的收益，而首席财务官表示，在此期间亏损了-4.4%。因此，灰熊质疑跟谁学的现金余额造假，并建议德勤向银行致电进行求证。

　　第四，2020年12月8日跟谁学曾发布公告称，部分投资者已同意通过非公开发行方式购买该公司新发行的A类普通股，总额为8.7亿美元，约占公司已发行股份总数的6.2%。然而对这次定增，跟谁学却对投资者的信息讳莫如深。因此，灰熊质疑这次交易或存在关联交易等潜在问题。

　　第五，在2020年2月4日，跟谁学曾发布公告称，公司近期已完成在河南省郑州市经济开发区购买多宗商业地产的交易，总对价为3.34亿元。然而灰熊声称，这笔交易的实际购买价格远低于3亿元，这实际上是跟谁学对虚假现金额与利润的粉饰。

　　此外，灰熊再次对跟谁学涉嫌教师资格造假、刷单、财务造假、关联方交易等情况进行了盘点，

　　最后，灰熊表示德勤在中国拥有庞大的业务，不应为一家欺诈性公司承担风险。

　　德勤相关负责人曾被举报

　　在做空跟谁学的同时，本次灰熊的报告，颇有一丝“警示”德勤的意味。

　　此前，面对做空机构对财务数据的质疑，跟谁学最多引用的证据便来自其审计师德勤，“主动和德勤商量，要求付费增加人手来审计，德勤没有查出我们数据有问题”。

　　陈向东也曾表示，“跟谁学被做空之后，德勤对我们增加了很多例行程序之外的审计。德勤的审计在我们身上加了很多的投入，我们也觉得(德勤)是一家文化非常不同的公司、真正值得去信任的公司。”

　　▲跟谁学致投资者的一封信

　　然而，同为德勤审计客户的好未来，却在2020年4月自爆“在公司的例行内部审计中发现其下属新业务线‘轻客’业务的某位员工存在违反公司行为准则的不法行为”。而德勤却并没有指出其问题。

　　更不巧的是，2021年2月，德勤甚至爆出了员工举报事件，网传北京一组的一名员工在当月3日晚，将一份50多页的PPT文件在公司进行了群发，举报了工作4年间各种不合规的人和事。

　　其中，举报人指出了中国外运、红黄蓝和博奇环保等公司的审计问题，而曾因“虐童”引发社会舆论的红黄蓝教育被重点提及。

　　举报人称，在红黄蓝教育2016年度审计现场，举报人发现许多底稿中的日期或金额与实际凭证不一致，而后被审计项目成员教唆，将底稿中多处“凭证信息是否相符”栏目全部填“全部相符”，并乱填凭证编号。

　　举报人还发现红黄蓝下属北京培训学校的管理费用基本为高管和董事长孩子在海外消费的报销，如大量管理层出国购物、到奥特莱斯消费，以及创始人儿子在纽约高消费、学习高尔夫等费用。同时，德勤负责红黄蓝项目的合伙人单莉莉被指收受红黄蓝价值几万元的美容卡，红黄蓝在第二年上涨审计费，请德勤帮忙掩盖一些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违规行为并非德勤第一次出现，在全球范围内，德勤曾多次爆出审计违规事件，并遭受巨额处罚。2020年9月，英国审计监管机构宣布，对德勤处以创纪录的1500万英镑(折合成人民币约1.3亿)罚款，因其对被惠普收购的软件公司Autonomy的审计工作存在“严重和连续的失误”。

　　这一次，同是德勤审计的跟谁学又会怎么样呢?基于审计机构遭遇信用危机，加上跟谁学的增速承压，市场对跟谁学的怀疑越来越多，跟谁学真正的至暗时刻或许才刚开始。

　　此前已做空跟谁学两次

　　实际上，这已经是灰熊对跟谁学的第三次做空了。

　　2020年2月25日，灰熊曾发布了一份长达59页的做空报告，成为了首家做空跟谁学的公司。在报告中，灰熊直指跟谁学2018年净利润夸大74.6%、刷单虚增学生人数以及利用未合并的关联方分流成本，从而进行财务造假。此外，灰熊还直呼跟谁学是“最差的上市教育企业”。

　　次日，跟谁学方面回应称，“我们认为对于这种主观臆断、逻辑混乱的报告不需要评价”。而对于灰熊给出的这些数据和报告，跟谁学总裁陈向东也只回复了四个字“一派胡言”。

　　不论真假，这份报告并没有搅动市场，跟谁学股价仍然保持在40美元之上的高位。

　　2020年6月2日，灰熊发出了针对跟谁学的第二份做空报告。该报告以文字说明和视频表示，跟谁学的招生数和营收虚增约900%，实际学生数和营收仅为公开披露数据的11%。

　　灰熊表示，这一推算来自于其获得的一手资料——在半个月内的特定时段多次购买跟谁学的课程，将实时增加的用户数与跟谁学服务器的新增注册数进行比对，发现实增用户数远低于跟谁学方面显示的新增用户数。

　　除此之外，灰熊还称，跟谁学进行了大规模的非法营销活动，购买超过20万个虚假微信账号。灰熊对其中3000个账号进行了抽样调查，认为其中大部分是跟谁学自己的账号。

　　灰熊称，相关证据来自于一家中国的第三方供应商，后者声称为跟谁学提供虚假的微信账号和身份证信息。

　　对此，跟谁学回应：“我们在业务运营中使用了一些外部服务，包括采购了一些关于微信运营方面的服务。该报告充斥着大量编造的数据和陈述。对于这种通过P图等方式来诋毁公司的行为，我们表示震惊。

　　当打假者变成造假者，做空便从美国市场的一种良性机制，变成了某些人不当牟利的工具。这种充满恶意的行为，已经突破了商业伦理的底线。针对做空机构铤而走险，公然伪造证据，将向公安机关经济犯罪侦查部门寻求帮助。”

　　而在灰熊发布报告当日，跟谁学的股价甚至不降反升，涨幅高达13.37%。

　　纵观跟谁学与包括灰熊在内的做空机构此前15次做空大战，跟谁学的股价整体来看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还在2021年1月27日创下了149.05美元的最高纪录。

　　然而，挺过了15次做空的跟谁学，却在近日的政策监管加码下，股价狂泻不止，4月6日已跌到28.76美元。相比股价最高点，市值缩水306.8亿美元，2008.6亿人民币就此“蒸发”。

　　针对本次做空报告，跟谁学火速发表声明表示，坚决否认做空机构Grizzly Research在4月8日的一份报告中提出的虚假和毫无根据的指控。跟谁学表示，该报告包含大量错误、未经证实的陈述和对信息的误读。

　　作者：陈晓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