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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望:生态艺术的东方叙事与西方视野

刘若望:生态艺术的东方叙事与西方视野
2021年02月02日 17:47 新浪网 作者 浙江融媒体

  随着全球性新冠病毒的蔓延,人类将再次面临新的困境与挑战。疫情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状态与方式,出行与聚集成为了一种敏感的词汇,数以万计的人死于病毒之手。从古到今,人类面临着多少灾难的发生与经验的教训。然而,随着人类进入全球化的竞争与博弈中,也面临着诸多破坏生态,不尊重自然规律的劣根性,这迫使我们开始重新思考人类命运与自然生态的关系。艺术作为一种“抗疫”的发声,必然也将带给我们新的思考与改变。

苍生系列

  1月23日,刘若望大型生态艺术展若望“抗疫”在北京渡渡美术馆开幕。本次联展由故宫博物院原副院长李文儒担任总策划,意大利艺术家雅各布和独立策展人王振林联合策展,芳草地艺术提供学术支持。这是“从峪口到佛罗伦萨”——刘若望生态艺术五地联展的最后一站。刘若望生态艺术五地联展最早于2020年夏天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开启,之后在陕西峪口、榆林和山西相继举行。此次联展作为北京站的收官之站,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站。

  刘若望是一个善于思考的艺术家,他以自身的经历反观人类的生存状况,以动物猛兽作为隐喻,以大胆的叙事与风格塑造,给我们呈现了人类在面临危机时的众生相。刘若望出身在陕西峪口一个普通的家庭,从小他就被物质生活的匮乏所困扰,他对普罗大众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悲悯情怀,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映人类底层平民的心声,这正是他对艺术充满崇高的敬意之所在。

策展人介绍户外渡渡国际雕塑园作品

  在北京朝阳金盏乡坐落着一座世外桃源般的雕塑园区,这里就是刘若望工作室与新建的北京渡渡美术馆,园区内到处都有着刘若望大小不一、各种情状的动物雕塑,仿佛走进了动物出没的丛林中,尤其以群体雕塑为主的动物猛兽,甚是震撼人心,扑面而来的危险意识,传达出了一种自然震慑与警醒的声音,预示着人类过度贪婪的欲望必将走向死亡。高大凶猛的黑猩猩、咆哮而起的野狼、狡猾聪明的蝙蝠、盘踞而坐的毒蛇等等元素,组成了刘若望“抗疫”的宏大叙事。

  人类一直以高级动物盘踞在食物链的顶端而自鸣得意。刘若望试图打破人类至上的中心主义,强调与自然共生共存的价值观,而不是以征服与竞争、厮杀与毁灭作为人类征服世界的一种手段。此次全球性新冠病毒的肆虐,作为自然的反击,正是一种教训与警醒。所以刘若望大胆的扛起“抗疫”的大旗,呼吁人类与自然和平共处,以一颗谦卑而善良的普世价值观,共同促进与维护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

开幕式现场

  问:举办这次展览你的初衷是什么,你又是如何构思整个展览的框架?

  刘若望:艺术与我们的教育与生活息息相关。我们希望现在的艺术品,不要以商品属性去衡量艺术的价值,而应该去启迪人们对生活以及审美的认知,这就是我最早筹划这次展览最重要的一个初衷。

  其实整个展览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把多年创作的室内作品与户外雕塑两部分呈现出来,涉及雕塑、油画、装置等;第二部分就是整个季度创作的作品,这部分主要围绕主题展开,作为一个在疫情之下,具有时效性的展示与反省;第三部分主要从全国征集以儿童为主的绘画精选作品展开。这三部分互相联动,把雕塑园打造成为一个艺术氛围浓厚的艺术园区,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希望能让公共艺术真正的走向大众。

  问:此次展览的主题主要是“抗疫”,但是在题材与风格上与疫情相差甚远,你当时为什么会想到把动物系列主题跟抗疫联系在一起?

  刘若望:其实并不远。因为我们习惯的“抗疫”,主要是表现勇敢的逆行者、以及在疫情下做出突出贡献的专家与普通的医务工作者。这是大家对抗疫最普遍的认识。但是我认为,“抗疫”还有另一种深沉的含义,就是我们如何去反省疫情带给我们的经验与教训。比如,人类如何与地球相处,动物与人类如何相处,以及生态、自然如何与人类相处。所以,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让我们在疫情中得到一些反思。

  2003年,我当时正好在北京,遇上了最为严重的“非典”,当时对我来说有着切身的体会,就是周围跟现在一样笼罩了一种压抑的危机。减少外出,不能乱吃不干净的食物。但是“非典”过后,实际上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真正的反思,只是我们胜利了。我们固然要歌颂英雄,但是我们最主要的是改变我们的观念,我们真正反思过当疫情之后,我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对待生命的态度吗?

  最近几年,各种各样的直播彰显着互联网经济的新浪潮。但是也同样充斥着恶俗、底级趣味的嗜好。比如,有的把老鼠塞在嘴里边,活生生的蛇塞在嘴里,然后直播给大家看,竟然直播人数在一路高涨。这些都说明了我们对待疫情并没有吸取教训。我们的艺术界也没有真正的反思过作品,大量反思过的价值观都被网红打卡式的上千展览消释了,被娱乐大众的狂欢消释掉了。

  我记得非典之后,有人拍了一部电影,主要讲述两个年轻人由于被隔离关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爱情固然美好,但是现实远不止如此。所以,我们更要应该去反省,去获得一些思考:我们如何与世界、自然相处。所以,我是从反思的角度来进行创作,我觉得“抗疫”并不是去抗争,而是我们更应该表达的是我们现在的经历,以及反思我们如何做才能升起一克自然的敬畏之心。

狼来了系列

  问:看您的作品涉及到很多的题材,比如雕塑、绘画、装置等等。你是如何规划自己的艺术生涯的?

  刘若望:我在中央美术学院非常系统的学习雕塑,所以一开始大众认识我的时候,主要是由于雕塑而与我结缘,但是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在画画,我从七八岁就开始画画,后来从榆林、西安到北京,一路走来,自己打工赚钱,然后去交学费,然后靠自学,大量的看展览,阅读去磨砺自己。所以我自认为绘画要比雕塑更加的成熟。后来我尝试做装置,我一直在尝试新的方式,我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也不是一个封闭的人,所以我实际上总是在尝试一些不同的材料与新的表达。

  在20年前,我自学绘画,有时候去一个小镇,天天去做雕塑、绘画,我能够请的起的模特就是街头的流浪汉,一天给他两块钱,有时候自己连饭都吃不上,但是我仍然还要研究,还要去学习。在这个地方大概能请得起的模特,就是街头的流浪汉与孤寡老人。所以每天面对着一两个固定的模特,不太懂得变化,时间一长就会感觉作为个人肖像是没有新鲜感,于是想着变着花样,多方位去表现人物的特点。如何才能在有限的资源面前,启动艺术的内循环,让自己始终能够保持热度。

  问:你的作品从陕北到佛罗伦萨展出,既有传统又很当代,你是如何把传统与当代有效转化,又是如何从东方走向世界的?

  刘若望:早在20年前我就意识到自己作品很土,很传统,但是他只属于我,这跟我从小的成长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我成长在黄河边上一个传统的农民家庭,我家祖上六七代都是天主教信徒,但是从小我喜欢看书,最早阅读过的是70年代未80年代初出版的连环画,类似这种小人书《三国演义》《水浒传》等等,我对里边的剧情记得非常清楚。从小我的记忆力非常好,然后就给农村的同龄人讲解,大家都赞不绝口。有时候放羊,胆子小经常让小朋友陪伴着我,所以那个时候就养成了把阅读过的小人书中的内容分享出去的习惯。我创作的雕塑像老鼠拿着青龙偃月刀,拿着铜锤等等,都是从小时候阅读的灵感,就像北方人喜欢吃面条一样,已经成为了我的“口味”,长大之后会影响你一辈子。所以小时候留下的成长经历,这种传统风格也是我很感兴趣的。

苍生系列

  到后来,我其实一直没有太在意当代的创作方向,我只是在意如何表达我自己的情感。所以我并没有在意太多别人对我的评价,像有的人说我的狼系列作品会感觉有点凶,其实我是想表达一个生存的感受,就是一种压抑的危机。不论是传统还是当代,不论是保守还是前卫,我觉得只要遵循艺术真实的情感与思想的流露。其实后来为什么西方容易接受我的作品,我觉得可能有几点:首先我是用中国传统的视角,他跟西方的表达完全不同,像中国传统的陶俑,你表达的内涵一定是很东方化的,这种对传统的认识是独特的文化属性塑造出来的。所以,这跟西方的思维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第二点,我认为是就是宗教信仰,他教会你要有平等意识,就是要平等的交流与沟通。他不像我们现在说的文化输出,文化输出意味着你是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其实我们只是来交流与学习,我们面对人类的问题、生态的问题,各抒己见,相互探讨与启迪。所以在这一点上,实际上你能够跟西方达成一种共识,这是一种交流的平等,不是强加教育。

  第三点,实际就是东方全景式的思维观念。中国人从古到今,都喜欢全景式的展现手法,如秦兵马俑、寺庙的十八罗汉,甚至如绘画《清明上河图》,他们都一致的给你营造了一种全景式的构图,你进入之后,是一种身临其境的群体感受。像秦兵马俑,你进去之后它是一个很大的军阵,你只是站在其中的一员,你跟他们在互动,西方的雕塑很少出现这种气势磅礴的景观。就像东方的寺庙雕栏画栋,飞天的仙女,镂空的舞姿,他们整体营造的一种气氛,就像是一件装置作品。为什么中国的文化会出现这样的一种全景观景观,主要跟我们强调集体主义大一统的思想有很大的关系。从秦始皇大一统,就能看出集体的重要性,我们探讨这种集权主义下的文化形态,与传统强调的文化属性有大的关系。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有一种耳濡目染影响着你的一种强大的英雄主义。

  问:在这次展览中听闻,你有一部分作品是花了200多天闭门不出在疫情期间完成的,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主要创作了那些作品?中间有遇到过什么困难吗?

  刘若望:从时间上看,其实这完全是一种巧合。我10年前买了很多的画框,大概有100多个画框,一般画家也不会买这么多的画框,而且都是统一规格的尺寸。其实当时一直也没好的想法来画,然而疫情爆发以后,每个人都减少了外出,对于艺术家来讲正好是一个充实自己创作的一个阶段,所以我就就地取材创作了起来,以“抗疫”为主题,以动物为隐喻,把人们在这样危机时刻记录下来,也许是一种情绪,也许是一种反思,所以一切都比较顺利。疫情期间整个园区封闭,我每天只有工作室的几个人在,就只剩下助手、厨师、司机,再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可以说这段时间是我十几年里最有安全感的事情。

  我每天的生活非常规律,晚上11点左右睡觉,第二天吃完早餐就开始创作,中午小憩一会儿。作息非常单纯,其实我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像今年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几年前就已经规划好的。所以疫情来临,对我来讲也并不是什么被动的事情。目前这个展览空间有点局限,有一些大型的装置与绘画项目可能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效果。等疫情过后,我们把这些作品放到陕西峪口的小镇,打算在这边建造一个美术馆,然后把这段时间创作的作品,永久的保留下来,让我们能够记住2020年我们都经历了什么,让大家都能通过这个展览的主题,以及它所传达的意义,能对我们当下生活状态有一个很好的启发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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