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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贵 :思考的芦苇(散文)

朱先贵 :思考的芦苇(散文)
2021年04月12日 14:27 新浪网 作者 朝花夕拾的漫画梦

  

  

  很久以前就知道孙犁先生,不是因为名字的独特,而是因为白洋淀,美丽的白洋淀和先生对土地深沉的热爱。在飞奔的列车上,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或者车窗外掠过的风,悄然滑过的心境,都是一种对土地深沉的爱,这一片生我养我的土地,这里热火朝天的人们。

  故土对于游子,离开了这片土地久了,会莫名的思念,于是就有了望乡的主旋律,一种叶落归根的情结。不同的作家有不同的体现,不同的人又不同的感受,或者火红的像霞光里的记忆,或者像深沉的夜色,在文字中徘徊,就成了精神的源泉。

  每个人对于土地的不同诠释,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体现。封建统治者,重耳在逃亡过程中,有农夫送泥土一捧,从此下定决心要收复失地。不管是什么年代,土地总是一种代言人,代表着这块土地的主人和儿孙的精神面貌。

  大江南北,风景各异,但热爱土地的不同表达也是各式各样。生活在寸土寸金的城市的人们,节约规划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根据风向和地理位置来描绘祖国河山,于是建筑成了城市的第一精神风貌。走在高山流水的原始地貌,高山上的歌声从白云深处传来,这里的人们也在热情讴歌自己的生活,一路歌声从山顶而下,这些老神仙身强体健,在崇山峻岭中健步如飞,自成体系的歌声和山河连为一体,和谐成纯天然的美丽画卷。也领略过生活在江边的人们,水成了生活的全部。一条小船,在江上飞奔,穿梭,这个世界水天一色,人们的心境和自己的生活,一船海鱼或者河鲜,都是一种温馨和美好,一家人的生活依托或者是大人孩子最亲切的向往。

  

  生活在平原地带的人,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平平淡淡,流水白云。人们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鸡犬相闻中开始柴米油盐酱醋茶。白洋淀的人们不仅有平原,而且有大河,在大河上下,有渔船飞过,在月光下,有人们怡然自得地编着席子,洁白的柔软的枝条在月光下跳跃。生活的久了,就习惯了这种宁静,在宁静的时候,慢慢地品尝生活的馈赠。

  一望无际的平原让人们含蓄温柔,含蓄的就像这河水,都静静地流淌着,不温不火。“在洞里闷了几天,我看见旷野像看见了亲人似的,我愿意在松软的土地上多来回跑几趟,我愿意对着油绿的禾苗多呼吸几下,我愿意多看几眼正在飘飘飞落的雪白的李花。”这土地,润物细无声般地滋润着这块土地的人们,日复一日,容颜不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着对亲人的关爱。“我不只是想,只是忘了一件衣裳。”心中的纠结,荡然无存毫无迹象,又雁过留声若隐若现。字里行间的话语,总是耐人寻味。悠然揪出一句话来,独立成句,也是让人想象万千。何况美丽的土地只适合热爱她的人存在,在河汊纵横的世界,人们又以舟代步,一叶小舟,在绿色的土地上穿越,飞一样。家是什么,五味杂陈,有欢笑,有温暖,有悲有欢,也有生离死别。“胖老鼠进了细腰蛇的洞一样,只有跑到蛇肚子里。”——《游击区生活一星期》

  

  白洋淀的芦苇我是没有见过的,但江南的芦苇我还是见过的。江南的河汊较多,芦苇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只是让人觉得过于纤弱,缺乏风骨。听先生讲述往事吧,

  “我到了白洋淀,第一个印象,是水养活了苇草,人们依靠苇生活。这里到处是苇,人和苇结合的是那么紧。人好像寄生在苇里的鸟儿,整天不停地在苇里穿来穿去。” “我来的早,淀里的凌还没有完全融化。苇子的根还埋在冰冷的泥里,看不见大苇形成的海。我走在淀边上,想象假如是五月,那会是苇的世界。”“在村里是一垛垛打下来的苇,它们柔顺地在妇女们的手里翻动。远处的炮声还不断传来,人民的创伤并没有完全平复。关于苇塘,就不只是一种风景,它充满火药的气息,和无数英雄的血液的记忆。如果单纯是苇,如果单纯是好看,那就不成为冀中的名胜。”——《采蒲台的苇》

  这些是华北平原的芦苇,刚劲质朴,风神绰约。

  孙犁先生的文字云淡风轻,绝对不是少年的最爱,平淡的深情也不是一眼望到底的小溪一泓。所以,少年不喜欢孙先生,情有可原。只是这些文字,会让你悠然想起,尤其是随着年轮的深入,慢慢散发的味道,不远,不近。恰巧好可以让你刚刚想起一些什么,“往事又像菜花的色味,淡远虚无,不可捉摸,只能引起惆怅。”这些话语,就在嘴边,顺手拈来,亲切自然。就像一个词,叫老家,让你莫名惆怅,或者一个人叫老乡,让你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问一问老乡你过得怎么样,心情好不好啊做工忙不忙,其实我和你一样夜夜梦故乡。可是年轻的脚步,总是匆忙,以至于年岁增加,“梦中每迷还乡路。愈知晚途念桑梓。”——《书衣文录》

  童年还在不远处,他说,“童年,就在纯洁的心灵中点燃的追求真理的火炬,即使不断遇到横加的风雨,也不会微弱,更不会熄灭的。”《伙伴的回忆》,孩子是生活的希望,孙犁先生看到的“那些婴儿们,装在两个荆条筐里,挂在母亲们的两边。小毛驴一走一颠,母亲们的身体一摇一摆,孩子们像燕雏一样,从筐里探出头来,呼唤着,玩闹着,和母亲们爱抚的声音混在一起,震荡着漫长的欢乐的旅途。”——《服装的故事》

  

  热爱生活,平凡的世界也是千姿百态,只有在心灵深处的歌唱,才能使“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颗热爱家乡的心,在行云流水会般穿梭在人的脑海,你走进了这片热土,你闻见了花儿的清香,你听见了鸟儿的鸣叫,你看见这天是那样的蓝,这水是那样的清,就连心情也是晴空万里无云,于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你好像也超出了往日的自己,于是看见什么都是那样的别样。你走在大街上,就连小贩们的招牌都是那样的熟悉,来来往往的人群,或者空气中散发的味道,等等,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这些落在了你的眼里,就开始了梦一样的美好。这山还是这山,这水还是这水,因为有了人的存在,有了美丽的故事,这里的山就不再是山,这里的水也就不再是水了,人为的赋予一种美好,一种温馨。一棵树本来就是这样,生生不息着,或者悄然死去,因为有跋涉的人路过,这余音绕梁的故事就开始了,一遍又一遍被人们传唱着。

  孙犁先生文笔细腻,既哲理又深情绵渺。“各种事物都有它的极致、虎啸深山,鱼游潭底,驼走大漠,雁排长空,这就是它们的极致。”——《黄鹂》

  孙犁先生的字,浑然天成,自成一家。“大道低回,大味必淡”,精神抖擞,熠熠生辉。厚重的感觉,让人也开始写起字来,用水杯的上半部分,倒一点水进去,就在桌面上开始书写,这些闪烁的精灵九曲回肠在茶余饭后,完了,用纸巾擦去,桌还是桌,笔还是笔,纸墨都也免了。

  

  这些老照片,在黑白相间中讲述历史的过往。先生或者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在青春的岁月,或者凝思在烟卷的缥缈,那一支笔还在忙碌,或者是背后摇曳的芦苇荡,我仿佛听到温柔细腻的深处灵魂开始枪声大作。大部分时间是凝思的,沉醉在一种状态,一种思考或者工作的状态。他或者端坐在那里,阳光倾泻,安详成一朵丁香,宁静地芬芳。或者打开一扇门,他笑意盈盈地,仿佛要告诉你点什么,娓娓道来,生命常在,哲思长青。或者他正在阅读一份卷宗,端庄的神情让你肃然起敬。

  你听,他在说,李季“不是天生之才,而是地造之才,是大地和人民之子。”其实哪里又有天才呢,“天才是一朵花,是一种果实,一旦成熟,是很吸引人的注意的。及至老年,我的态度就有了些变化。我开始明白:无论是花朵还是果实,它总是要有根的,根下总要有土壤的。没有根和土壤的花和果实,总是靠不住的吧。因此我在读作家艺术家的传记时,总是特别留心他们还没有成为天才之前的那一个阶段,就是他们奋发用功的阶段,悬梁刺股的阶段;他们追求探索,四顾茫然的阶段,然后才是他们坦途行进,收获日丰的所谓的天才阶段。《谈才》”,行文至此,仅以这些话自勉吧: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为天才,也是一有用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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