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小菊,今年45岁,来自湖南省邵阳市新宁县的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原来拥有一个幸福温馨的四口之家,可是自从2014年9月,厄运开始笼罩我们这个家庭:先是丈夫检查出“戊肝”,这个要命的病需要通过昂贵的药物和输血来治疗,前后花费30多万元,也没能解救出我的丈夫。一场大病将家中积蓄消耗殆尽,还拖欠了外债,一个家庭的所有重担全压在我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图为我7岁的小儿子雨泽。
2015年3月,小雨泽突发高烧,我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就给他吃了药,没想到症状反反复复。我意识到不对劲,就去当地的医院检查,结果显示白细胞超出正常范围,医生建议去省城长沙某医院进行骨穿,检查结果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把我震懵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疾病,突然就降临在我的儿子小雨泽身上,让我痛不欲生。医生马上安排了第一组化疗,后续还有12组,仅化疗费用要30多万。图为我在做油漆工。
旧债未还又添新债,我托关系在医院旁边找了个刷油漆的活做。油漆每桶5公斤,每天14个小时,夏季高温,气味刺激得眼睛都挣不开。有时我还需要高空作业,我又特别恐高,七八层楼高的空中,我的腿在发抖,有次因为没吃饭、低血糖差点掉了下去。有一次我站在18层的楼顶,看到天边的景色想一想自己的苦难,忍不住想跳下去,但风雨中的一声惊雷把我唤醒到现实中来,两个孩子不能没妈,多病的婆婆还需要人照顾,我不能死。
看着小雨泽日渐消瘦的身躯,每天输血、呕吐,我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流泪,我不知道我还能支撑多久。一个化疗结束的一天,小雨泽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怎么还在医院,我想回家!”我只能安慰他,告诉他:“等你病好了,妈妈就带小雨泽回家!”图为我们在河北省某医院的出租屋里。
小雨泽病情加重紧急转入ICU,持续15天抢救性治疗,在ICU内是见不到妈妈,小雨泽很坚强,没有哭闹,我的泪往心里流,唯一的希望儿子快点。半个月后从ICU出来的那一刻,他抱着妈妈委屈地说:“妈妈,我想您,医生和护士不让我乱动,就把我用布绑在床上,以后再也不想进ICU啦。”听到孩子的话,我哭了,抱着孩子说:“咱再也不进医院了。”
本以为苦难的日子就此结束,可是痛苦就像恶魔般纠缠不放。2019年5月放学回家的小雨泽一回到家里就躺在了床上,并对我说身上关节好疼,我的心当时就疙瘩一下,发病的时候一样的症状又出现了。我马上放下手中的一切,带着小雨泽赶到省医院骨穿,结果出来被告知残留冒出,白血病再次复发。我整个人都石化了,虚弱到没有半点力气。由于病情复发,化疗已经无法控制这个病了,医生建议孩子转去河北省某血液病医院进行骨髓移植。
到了河北某医院后,医生让我们尽快移植。我做了供者进行骨髓配型,我和儿子七个点合,可以移植,但是随后而来的医疗费用让我陷入绝望:骨髓移植和后期排异要准备近90万。陌生的街道,我一个人抱着生病的孩子在漆黑的夜晚漫无目的地走着,同乡会的病友看到我们可怜,帮我们找了一间医院旁边的小房住下。每个月租金600元,这在医院附近是最便宜的房子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贵,因为我要给儿子攒钱看病,所有的花销能省则省。
在湖南某医院治疗时,小雨泽奶奶她为了给小雨泽凑一点医药费,省吃俭用,每天就只是吃馒头咸菜,为了省钱她买了个草席,睡在医院的楼梯口,一睡就睡了一年,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因为长期睡在地上引起严重的风湿病,加起三高,腰痛,还有贫血,最近又出现了糖尿病。现在雨泽奶奶也不顾身体不好,跟我们一起来到河北省照顾孩子。
我早上4点多就起床,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给儿子吃,然后捡一些别人扔下的菜叶回家,自己单独做着吃。回来后在把出租屋为生打扫一遍,再做饭7点多去医院,8点又陪我婆婆去检查,我婆婆坚持不住院,她跟医生说:“我活得够久了,还是给孙子治病吧。”我婆婆为了省钱给孙子治病,连命都不要了。为了给孙子借钱看病,我婆婆拖着有病的身体,四处奔走,有时候都跪下求人,好不容易凑了不到20万元。7月27日小雨泽欠着费进仓了。
我做供者不能陪护进仓,于是紧急打电话给正在读书的大儿子来医院照顾小雨泽。在仓里面老是吵着要见我,我忙得手足无措。在病房里刚刚做完骨髓穿刺的孩子哭着对我说“妈妈,好疼啊!我不想做手术,不想打针,不想抽血,不想在医院,不想看的妈您为我伤心,咱们没有钱了不治了回家好吗?”
“妈妈,化疗好难受,不要给我治了,如果您想我,我死了后,我的魂儿来陪着你,陪着咱全家人。”小雨泽恶心、呕吐,非常难受。因为是欠费进仓,后续的治疗费没有着落,小雨泽进仓就是赌,我已经没有退路。家里能借的都借了,能卖的都卖了,治好孩子以后我也无家可归,一身债了,我的后半生也将在打工还债中度过。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在我的怀里,我己经失去丈夫了,如果儿子要离我而去的话,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