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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监护人》导演敬然专访:电影全程纽约拍摄,28天拍完

《我是监护人》导演敬然专访:电影全程纽约拍摄,28天拍完
2021年10月27日 18:56 新浪网 作者 孤烟的围脖

  由敬然导演、尚语贤、王砚辉、林静哲、田原等演员主演的电影《我是监护人》将于10月29日全国上映。

  电影聚焦原生家庭问题,尚语贤饰演的石路孤身一人在美国纽约打拼,签证到期、父亲带着同父异母的弟弟突然到访,打破了她原定的生活轨迹。和父亲之间的隔阂、与弟弟之间爆发的冲突和矛盾等桥段被打造的分外真实,从开篇女儿对父亲的抗拒,到最后两个人的和解,电影给父女关系找到了一个温暖的落点,也通过电影折射现实,给观众在处理代际关系提供了一个多的可能。

  这是新锐导演敬然的长篇处女作,流畅的故事、精准的表演以及娴熟的运镜,给人的感觉敬然并非初执导筒,而且电影全程在美国纽约拍摄,仅耗时28天拍完,并获得第43届美国亚裔电影节新锐导演奖,入围第3届海南岛电影节、第23届上海电影节亚洲新人奖等共计13个海内外电影节的青睐于肯定。那么从故事缘起到最终拍摄完成都经历了什么?对代际关系的探讨又想传递给观众怎样的思考?带着这些问题,我们专访了导演敬然。

  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个故事,您既是编剧又是导演,应该和自身成长经历有关吧?

  敬然:石路确实有一些我的影子,我的创作初衷还是想展现一个比较要强的女孩,她怎样破防?石路的原生家庭确实给她带来一层伤害,父母离婚之后她得不到爱,父亲再婚也没有和她交流,这其实是石路和家庭割裂的契机。

  但是我觉得石路的二层伤害其实是她自己造成的,她的想法是既然你们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们了。相当于她在主观上屏蔽了对亲情的需要,然后把这种需要以及家庭的归属感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其实这是畸形的,等于屏蔽了自己伤痛之后,没有得到疗伤的过程,只是理性的把这个感性给压制下去了,这正是我想呈现的一种人物状态,所有的人物、情节也都是以这个为基础发散。

  石路在角色塑造上,一方面要凸显她的叛逆和攻击性,但同时又不能让观众对这个角色产生反感情绪,这个尺度很不好拿捏,在写这个人物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这方面的困扰?

  敬然:在剧本阶段这确实是一个困扰,单纯从故事情节来说,一个女孩不择手段争取工作,方法是利用自己的亲弟弟,在这个层面来说石路确实不讨喜,我在写剧本的过程中比较担心。但我觉得观众看电影都希望影片中角色去经历自己没经历过的事,但这个角色要能让自己产生共情、通过角色看到自己,而石路攻击性的出发点,其实正是所有人对亲情、对家庭、对归属感的这种最原始的需要。

  石路和父亲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归属感、家庭是人本能的、原始的需要,所以石路就是要打这个点,她的家庭缺失,她所遭遇的困境,我相信观众是会有代入感的,进而以此为基础,就能理解她的一些决定,也理解她对自己的“包装”。

  这是您第一次担任导演,但从叙事、情感的表达,包括镜头运用都很娴熟,不像是导演处女作。

  敬然:这可能跟我之前做故事板相关。在这之前我在蓝天动画就职,参与过《冰河时代5》、《里约大冒险2》等作品,动画电影的故事板实际上是把所有的电影语言都通过故事的形式画出来,剪成story real,这其中融合了剪辑、编剧以及表演,对我来说,这份经历是很好的训练营。所以这部电影开拍之前我做了充分的准备,我自己擅长画故事板,前期重场戏我也画了。

  动画电影的故事板是不是类似真人电影里分镜的概念?

  敬然:故事板要比真人电影的分镜多一个叙事的部分。真人电影的分镜一般是剧本完全确定之后用于拍摄的执行,并且应该是和摄影师以及导演一起去完成这个部分,我没做过真人分镜,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但动画电影的故事板就是整个人物的性格、包括故事的主走向,都是故事部门要完成的。

  但这部分经验只会在创作层面上给你一些帮助,导演在拍摄过程中,在现场协调各个部门其实很难,这部分经验来自哪?

  敬然:第一次拍摄长篇电影,这对我来说确实很困难,我没有熟悉的主创,等于在很短的时间内,和一群陌生人合作,经历了大量的磨合,并建立信任感,这点很重要,工作人员是这样,演员也是这样。

  比如尚语贤,她是第一次演大女主电影,她需要释放自己的私人情绪,这时她能不能依赖我,我能不能给她信任感,让她去敞开自己,然后把最好的、最深处的东西都拿出来,这也是导演工作很重要的一部分。

  能感觉到尚语贤对你是完全信任的,所以这部电影她的以往银幕形象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甚至素颜上阵。

  敬然:这也是一点点建立起来的,我们的拍摄越往后越顺,前两周确实大家都有点收着,包括沟通中是应该鼓励还是直接指出问题?大家都在不断磨合,我们一共就拍了28天,前期磨合用了一周多的时间。

  除了导演,您也是制片人之一,并且也参与了电影投资,前期筹备和制片过程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

  敬然:其实主要的制片工作是文宇翔和孙亚雄二位完成的,当然我也参与了这项工作。电影的融资是在国内完成的,融资主要来自于电影节的创投,有了主资方之后慢慢拉到了小资方。

  之所以在国内融资,是因为我想作为国产片来完成,石路所遭受的创伤是中国家庭的创伤,这样的剧情和人物关系在美国家庭不太可能成立。

  但有一个情况,电影全程要在纽约拍摄,最理想的是找一个纽约的独立制片人来协助我们,协助我们找演员、找场地等工作。当然这个过程中也遭遇了不少波折,包括资方有了变化、演员变更等等,其实对于这个项目来说挺危险的。找合适的拍摄场地也遇到了不少困难,比如建筑公司的场景,一方面是租金比较高,另外纽约的建筑公司往往处在市中心有一定历史的老楼,层高较低,很难架机器拍摄,最后我们找了一个空的建筑结构,里面的景都是后期搭的。

  每一部电影都会有想要表达的主题,但《我是监护人》既有两代人的和解,同时也有石路本身的成长,您想要表达的主题是什么?

  敬然:主题肯定是落在石路的自我成长上,她需要找到一个自恰的方式。如果从剧本结构来说,石路的个人成长、她和弟弟的关系是主线,但同时电影也有三条支线,一条是石路和罗德的关系,也就是她的个人感情;另一条是她和爸爸的关系;还有一条是她工作的这条支线。这四条线其实都促进了石路的个人成长,她和自己的背景和解了。

  石路去罗德家里吃饭那场戏让人印象很深,这场戏是想表达东西方不同价值观和文化冲突,还是有其他作用?

  敬然:对,确实是有价值观存在,但我想要表达的倒不是东西方冲突,而是当下感。石路在罗德家之所以有那场吵架,是价值观的问题,这其中涉及到你选择的时候什么是值得牺牲的?石路自律且上进,但罗德家人的价值观是为了工作牺牲是不值得的,应该享受当下,这对石路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当然每个人内心都会有一个自己的答案吧。我觉得石路和罗德两个人应该平衡一下,互相吸收对方的观念,他们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的两面,被放大了。

  一直有一个说法,拍孩子和动物是最难的,和林静哲前期也没有很充足的沟通时间,拍摄过程中有没有碰到困难?

  敬然:林静哲非常优秀,而且他的家人也非常优秀。林静哲的妈妈英语非常好,静哲也很聪明,其实静哲不会说英语,他英语台词像背电话号码一样,每天现场背,妈妈在一旁辅导,这其实挺困难的,但静哲不怕苦也不怕累。纽约对儿童的拍摄时间是有明确限制的,六到八岁的年龄段每天不能超过4个小时,但是静哲包括背台词在内的很多工作都是在4小时之外做的。

  当然,拍摄过程中也有很难控制的部分,比如墓地那场戏需要弟弟有很伤心的情绪输出,但我印象很深刻,因为前一天很累,早晨我们就带他去乐高店,他玩得很开心,导致墓地那场戏怎么都伤心不起来,最后就变成了愤怒。

  美国有很多工会,他们会对拍摄提出各种限制,包括工作时长、群演不能有台词等等,这些问题如何协调和解决?

  敬然:这些规矩其实都很明确,就摆在那,不可能有任何的灵活度,只能照着做。比如明确拍6个小时必须吃饭,然后从最后一个人拿到饭开始计算时间,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再开机拍6个小时,这个其实很好操作,就是时间很紧张。

  同时,我们不能超支也不能超时,超时的话,没有预算补拍,必须28天内,每天12小时拍完。

  这个时间太紧张了,前期要勘景、完成美术设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完成?

  敬然:其实主创进组比较晚,主创进组到开机还不到三周。好在我在纽约生活,对这个城市很熟悉,所以我先自己看了一轮景,然后以此为基础和自己的构思画了一稿故事板,不过主创到了之后,其实变动超过 了80%,美术和摄影往往会带来更优的解决方案,然后我们再重新开始,比如我设想的大概演员走位或镜头调度,他们可以用新的方式满足我的设想。

  所以一直是在变化的,我们复景之后,等于重新设计了各种电影语言,然后演员没有时间去现场彩排,基本都是上来就演,王砚辉老师给了我很多惊喜。

  王砚辉的档期应该很紧吧?他一共拍了多少天?

  敬然:他应该是7天,这7天里我们集中拍他的戏。王砚辉的戏很好,其实经常是他演了一条,我这可以过了,但他出于敬业,会给我更多选择。有的时候NG是因为客观因素,比如父女二人在雨中找女儿,因为离机场太近,信号不好,会因为技术原因重新拍摄,王砚辉老师本身表演非常出色,真的是每一条都可以用。

  电影的结尾很有意思,观众会觉得石路是在事业和亲情之间选择了前者,她没有回到北京,依旧留在美国,追寻自己的事业和梦想。

  敬然:我其实是想给一个比较“虚”的答案,石路开篇的状态肯定是不行,她当时的想法是一定要留在纽约,并在纽约建立起属于她的一切,和家庭完全割裂。但到了片尾,她真正和父亲和解,获得了安全感之后,其实在哪都可以,她都能够接受,她能够接受这种变动的状态,所以结尾设计了爸爸先回家,她的工作也有希望了。

  但是我安排北京那场戏,就是想有一个比较温情的落点。在石路看来家的概念是什么?对石路来讲都是比较具象化的,所以有肉龙、有她小时候去过的后海等等,都是标志性的建筑,但纽约就没有用任何知名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想打出一种反差。

  国内的动画电影正处于上升期,观众的认知度和接受度也越来越高了,你本身有动画电影的创作经验,未来会考虑这方面的创作吗?

  敬然:我觉得肯定会。不过动画在题材选择上会非常慎重,因为开发周期很长,国内的团队很厉害,他们可以用很短的时间、很少人就能完成一部作品的创作。但在美国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在股市启动之前,讨论人物跟市场走向、做调研就要三五年,加上制作的时间,一个动画导演跟全程的话可能要八年到十年才能完成一部影片,因此在好莱坞系统里,动画电影的题材非常有限,往往都是冒险和喜剧。所以像《我是监护人》这样我感兴趣的题材,它不属于冒险和喜剧,更适合真人实拍这个媒介,不一定适合动画,等有了合适的故事,我可能会选择动画创作。

  接下来还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敬然:接下来可能会拍一部没有太多个人表达、娱乐性高一点的电影,体量也会比这一部大一些,但现在还不能过多透露,估计明年会和观众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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