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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公到姑棼之野,有山名贝邱,禽兽所聚可以游猎

齐襄公到姑棼之野,有山名贝邱,禽兽所聚可以游猎
2021年10月15日 08:00 新浪网 作者 萧家老大

  齐襄公到姑棼之野,有山名贝邱,禽兽所聚可以游猎

  

  齐襄公自从击败子突所率救卫周军,又放黔牟归周之后,总担心周王来讨伐,便命大夫连称为将军,管至父为副将,领兵守葵邱,以阻断往东南之路。二将临行时,向襄公请示道:“戍守劳苦,臣不敢辞,戍守为期多久?”

  当时,齐襄公正在吃瓜,于是便说:“今此瓜熟之时,明岁瓜再熟,当遣人代汝。”

  二将往葵邱驻扎,不觉一年光景。忽一日,戍卒进瓜尝新。二将想起瓜熟之约:“此时正该交代,如何主公不派人来?”

  因此,特地差心腹往国中探信,听说齐侯在谷城与文姜快乐,已有一月不回。连称大怒道:“周王姬薨后,吾妹当为继室。这个无道昏君,不顾伦理,在外日事荒淫,却派吾等日夜守卫边疆。吾必杀昏君!”并对管至父说:“汝可助吾一臂之力。”

  管至父道:“到瓜熟时派人代替吾等,是主公所亲自许诺的。恐怕他忘了,不如向主公请代。如若不许,军心皆怨,乃可用也。”连称道:“好。”

  于是,派人献瓜于襄公,因求交代。襄公怒道:“代出孤意,为何要来请求?再等一年瓜熟才可以。”

  派去的人回来报告情况,连称愤恨不已。对管至父说:“如今准备行大事,计将安出?”

  管至父道:“大凡举事,必先有所奉之主,然后,才能成功。公孙无知,是公子夷仲年之子。先君僖公以同母之故,宠爱夷仲年,并爱无知。从小养在宫中,衣服礼数,与世子无别。自主公即位,因无知曾在宫中,与主公摔跤,无知足勾主公仆地,主公不悦。一日,无知又与大夫雍廪争道,主公怒其不逊,便疏远他,品秩裁减大半。无知衔恨于心很久了!每思作乱,又恨无帮手。我等不若密通无知,里应外合,事可必济。”连称道:“应当在何时?”

  管至父说:“主上性喜用兵,又好游猎。犹如猛虎离穴,容易制服。只要预先听闻出外之期,便是机会。”

  连称道:“吾妹在宫中,失宠于主公,亦怀怨望。今嘱无知暗地里与吾妹合计,等待主公有间隙,星夜相闻,不可误事。”

  于是,再派心腹,致书于公孙无知。书曰:“贤公孙受先公如嫡之宠,一旦削夺,如同路人,皆为不平。况且,君淫昏日甚,政令无常。葵邱久戍,及瓜不代,三军之士,愤愤思乱。如有间可图,称等愿效犬马,竭力推戴。称之从妹,在宫失宠衔怨,天助公孙以内应之资,机不可失!”

  公孙无知得书大喜,即复书曰:“天厌淫人,以启将军之衷,敬佩衷言,迟疾奉报。”

  公孙无知暗派女侍通信给连妃,而且以连称之书示之:“若事成之日,当立为夫人。”连妃答应了。

  周庄王十一年(公元前686年)冬十月,齐襄公到姑棼之野,有山名贝邱,禽兽所聚,可以游猎。于是,预先告诉侍者费等,整顿车辆,将以下月往彼田狩猎。

  连妃派宫人送信给公孙无知。无知星夜传信葵邱,通知连、管二将军,约定十一月初旬,一齐举事。连称说道:“主上出猎,国中空虚,吾等率兵直入都门,拥立公孙无知何如?”

  管至父道:“主上与邻国和睦,若求师来讨,何以防御?不如设伏兵于姑棼,先杀昏君,然后,奉公孙即位,这事方可万全。”

  那时,葵邱戍卒,因久役在外,无不思家。连称密传号令,军士人人乐从,各备干粮,往贝邱行事,

  齐襄公于十一月朔日,驾车出游,止带力士石之纷如,及幸臣孟阳等人,架鹰牵犬,准备射猎,不用一大臣相随。先至姑棼,原建有离宫,游玩一日。居民馈献酒肉,襄公欢饮至夜,便留宿。

  次日起驾,往贝邱来。见一路树木蒙茸,藤萝翳郁,襄公驶车高岗,传令举火焚林,然后,合围校射,纵放鹰犬。火烈风猛,狐兔之类,东奔西逸。忽有大猪一只,如牛无角,似虎无斑,从火中奔出,竟上高岗,蹲踞于车驾之前。当时,众人皆奔驰射猎,只有孟阳立于襄公之侧。襄公对孟阳说:“汝为我射此猪。”

  孟阳瞪目视之,大惊道:“非猪也,乃公子彭生!”齐襄公大怒道:“彭生何敢见我?”

  夺孟阳之弓,亲自射之,连发三矢不中。那大猪直立起来,双拱前蹄,效人行步,放声而啼,哀惨难闻。吓得襄公毛骨俱竦,从车中倒撞下来,跌损左足,脱落了丝文鞋一只,被大猪衔之而去。

  侍者费与从人等,扶起襄公卧于车中,传令罢猎,复回姑棼离宫住宿。齐襄公自觉精神恍惚,心下烦躁。当时,军中已打二更,襄公因左足疼痛,展转不寐,对孟阳说:“汝可扶我缓行几步。”

  先前坠车,匆忙之际,不知失鞋,到此方觉。向侍者费取讨。费说:“鞋为大猪衔去。”

  齐襄公心恶其言,大怒:“汝既跟随寡人,岂不看鞋之有无?若果衔去,当时何不早言?”

  襄公自执皮鞭,鞭费之背,血流满地方止。侍者费被鞭,含泪出宫门,正遇连称引着数人打探动静,将侍者费一索捆住,问:“无道昏君何在?”费答:“在寝宫。”又问:“睡了吗?”答:“尚未睡。”

  连称举刀欲砍,费道:“勿杀我,我先进去,为你做耳目。”连称不信。费说:“我刚被鞭伤,也打算杀此贼。”

  于是,袒衣以背示之。连称见其血肉淋漓,便信其言,为侍者费松绑,嘱以内应。随即,招管至父引着众军士,杀入离宫。

  话说侍者费翻身入门,正遇石之纷如,告以连称作乱之事。又到寝室,告诉襄公。襄公惊惶无措。费说:“事已急!若使一人扮作主公,卧于床上;主公潜伏床下,幸而仓卒不辨,或可逃脱。”

  孟阳道:“臣受恩逾分,愿以身代,不敢恤死”孟阳随即卧于床上,以面向内,襄公亲解锦袍盖住。然后自己伏身床下,问费说:“汝将何如?”

  费答:“臣当与纷如协力拒贼。”襄公说:“不恨背上的创伤吗?”

  费答:“臣死且不避,何在乎创伤?”襄公叹道:“忠臣也!”

  侍者费令石之纷如引众拒守中门,自己单身挟着利刃,诈为迎贼,打算刺杀连称。

  其时,众已攻进大门,连称挺剑当先开路。管至父列兵门外,以防他变。侍者费见连称来势凶猛,不暇致详,上前一步便刺。谁知连称身披重铠,刃刺不入。却被连称一剑劈去,断其二指,还复一剑,劈下半个头颅,侍者费死于门中。

  石之纷如挺矛来斗,约战十余合,连称边斗边进,石之纷如渐渐退步,误被石阶跘脚,被连称一剑砍倒。

  连称遂入寝室。侍卫先已惊散。团花帐中,卧着一人,锦袍遮盖。连称手起剑落,头离枕畔,举火照之,年少无须。连称曰:“此非君也。”

  使人遍搜房中,并无踪影。连称自引烛照之,忽见床槛之下,露出丝文鞋一只,知床后藏躲有人,不是诸儿是谁?打开床后看时,那昏君因足疼,做一堆儿蹲著。那一只丝文鞋仍在足上。

  连称所见之鞋,是先前大猪衔去的,不知如何在槛下。分明是冤鬼所为,可不畏哉!

  连称认得齐襄公,似鸡雏一般,一把提出床外,掷于地下。大骂:“无道昏君!汝连年用兵,黩武殃民,是不仁也;背父之命,疏远公孙,是不孝也。兄妹宣淫,公行不忌,是无礼也;不念远戍,瓜期不代,是无信也。仁、孝、礼、信,四德皆失,何以为人?吾今日为鲁桓公报仇!”

  连称将襄公砍为数段,以床褥裹其尸,与孟阳同埋于床下。齐襄公在位只五年。

  史官评论此事,说襄公疏远大臣,亲昵群小,石之纷如、孟阳、侍者费等,平日受其私恩,从于昏乱,虽视死如归,不得为忠臣之大节。连称、管至父徒以久戍不代,遂行篡弑,当是襄公恶贯已满,假手二人耳。彭生临刑大呼:“死为妖孽,以取尔命!”大猪见形,非偶然也。

  连称、管至父重整军容,长驱齐国。公孙无知预集私甲,一闻襄公凶信,引兵开门,接应连、管二将入城。二将托言:“曾受先君僖公遗命,奉公孙无知即位。”

  立连妃为夫人。连称为正卿,号为国舅。管至父为亚卿。诸大臣虽勉强排班,却心中不服。只有雍廪再三稽首,谢往日争道之罪,极其卑顺。无知赦之,仍为大夫。高国称病不朝,无知亦不敢黜之。

  管至父劝公孙无知悬榜招贤,以收人望。因此,推荐其族子管夷吾之才,公孙无知使人召之。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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