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开伟系中国知名财经作家 中国地方金融研究院研究员

　　金杯汽车自1992年步入资本市场，至今24个年头，不仅现金分红为零，还有9年吃政府补贴2.8亿元。金杯汽车成了资本市场中一只彻头彻尾、一毛不拔的“铁公鸡”（4月20日《证券日报》）。

　　看到这则新闻，真的让人无语，也不能不让人担忧中国沪深上市交易的A股市场2586家公司中，到底还有多少像金杯公司这样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僵尸公司”？同时，更让人相信股市“不死鸟”死不退市并非神话，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如果说，旧版退市制度形同虚设，成了上市公司规避退市风险的“避风港”，尚无法终结僵尸上市公司命运，是出于情非得已，尚能让人理解；而自IPO重启之后，几经酝酿，2014年10月17日，证监会正式发布《关于改革完善并严格实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干意见》，新版退市制度终于正式落地，当年11月正式生效之后至今近两年，金杯这种业绩上市公司仍然苟延残喘，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当然，人们更有理由相信，像金杯公司这样活着的僵尸公司一定不在少数。

　　很显然，如果像金杯公司都不能正常退市，其危害显而易见：一方面，如果让这样的公司大行其道，A股市场只能永远是一个以讲故事、编神话的“概念股”充斥，A股市场永远无法回归价值投资轨道，A股市场哪有投资价值可言？参与其中的投资者也只能始终以一种投机炒作心里面对，股市泡沫也无法真正挤掉，A股市场就只能永远成为一个绞杀广大投资者的“屠宰场”。另一方面，对金杯这类差业绩公司不进行及时清理退市，中国A股市就永远没有天晴水清之日，也无法让A股市场中的“垃圾公司”出清，也自然形成了A股市场“劣币驱逐良币”不正常生态现象，更会使股市正常新陈代谢功能遭遇严重扭曲，注定其陋习与弊病会越积越多，中国A股市就永远无法迈上健康发展轨道；更难以重振广大投资者信心，中国A股市场低迷僵局就无法打破，振兴资本市场只能是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想”。

　　当然，这里就有一个问题需要正视，像金杯这样经营业绩不佳的公司能长期混迹上市公司队伍，也是有其深厚背景的。据金杯汽车上市以来可查会计年度显示，1995年、2001年、2004年、2005年、2008年、2009年、2014年共7个会计年度的净利润为亏损。因此，金杯汽车的股票名称多次在*ST金杯及ST金杯之间变换，并通过努力之后，在ST后总会脱险成功“摘帽”，最终没有退出市场。据披露，当地政府在其中充当了重要“救生员”角色，在金杯公司经营困难时期，政府慷慨解囊，9年中无私给予2.8亿元巨额财政补贴，才是金杯公司逢凶化吉，死里逃生。当然，当地政府也不是傻子，是有一定“私心”的：首先，在A股市场中，由于上市公司在目前仍属于稀缺资源，地方政府从各种因素考虑都不希望本地的上市公司被ST或退市，不得不通过给予补贴的形式帮助业绩严重亏损的上市公司保壳“续命”。其次，当地政府也不会做亏本心意，金杯公司给当地政府20多年的纳税不少，且只要这个企业还活着，税收照样可收下去；尤其企业不退市不关闭，不会将大量失业人员推向社会，更不会给地方政府带来养老医疗等方面压力。

　　因此，退市新规出台了，是资本市场制度建设的进步，也是市场监管的一大进步，值得肯定；但现在关键是实施，对长期亏损无现金分红能力的上市企业应按退市新规依法强制退市，以对中国A股市场健康发展、以对广大投资者高度负责的态度，决不心慈手软，使上市企业退市形成常态化。而要达此目标，亟需解决两个问题：一要解开地方政府心结，让地方政府树立全局意识，消除“政绩虚荣观”，坚决支持中央政府供给则改革，主动对长期亏损无望的僵尸上市企业“断奶”，使其能够正常死亡，净化A股市场企业生存环境。二要加大监管力度，证券会应对A股上市企业年报真实性加大审核力度，坚决打击虚假业绩财报出笼，提高上市企业业绩披露信息真实性，对“戴帽”上市企业在规定时限内不能扭亏为盈、实现现金分红的，应以完善资本市场监管、确保民生利益的政治高度，决不手下留情，坚决清除市场，增强上市公司退出机制的威慑力，使其不再只是一只吓人的“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