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郑喻心系中国知名财经评论员
城市老年人免费乘公交、地铁(以下简称免费乘公交)体现尊老理念和社会文明进步，反映政府对老年群体的关怀尊重，同时还能够证明一座城市的社会综合保障力的强弱。各地政府作为一项福利，相继实行老年人免费乘公交政策，确实方便老年人出行，又能减轻他们的经济负担，受到社会各界赞誉，尤其倍受出行频次较高老年群体的喜爱。无疑是政府出台的实实在在的惠民举措，正面效应值得肯定。然而，随着城市人口老龄化现象愈发凸显，好事办不好，可能会给民众获得感和幸福感大打折扣。就笔者所在的有800多万常住人口的城市中，60岁以上人口达170多万，老年人占总户籍人口23%以上，超过其他全国各大城市20%左右的比例。城市交通现状使得免费乘公交与上班族、学生群等年轻群体出行问题和矛盾凸起，可以说急切需要政府对老年人免费乘公交作适当调整，将好事办得更好。
众所周知，一天中交通高峰是早6点至9点和晚4点至7点之间，这两个时段正是上下班和到校放学时间。生活中绝大多数老年人早起晨练，到早市买菜、去郊外办事或游玩往返的时间也是这个时段。交通堵塞加上乘车拥挤导致人们心情烦闷，甚至时有矛盾摩擦发生。车上，老年人拖着手拉车，提着几塑料袋菜品，或背着长剑、折扇等“家伙什”挤上公交车，从车前部一直往后移，碰挂到其他乘客很难避免，与他人发生口角不少见。再有，腿脚不便的老年人，仅离站点数米远，公交车也要等着其慢慢移动，即便上了车，好心的司机也会有意识地在其站稳扶好后再开动车子，这虽是照顾老人的本分，但也无形中消耗掉大家早晚高峰的宝贵时间。若车上无人让座，个别老人还会站在座位上年轻人的身旁倚老卖老，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画面让人尴尬，很不和谐。
一位朋友讲了一件事，在他家边有一快餐店，几乎天天看到一位老人吃午餐，他好奇地问老人为何天天在这里吃午饭？老人回答，我家住南头，这趟公交从南至北往返开，我每天吃完早饭从起点坐到终，下车转两圈，返回中途正好到这里是吃午饭时间，老人纯粹是乘公交观光消遣。还有网民调侃，城市老人早饭后结伴乘免费公交去郊区农村买土鸡蛋，一周要去一两次。郊区农民在山坡草地上围着几十平方的地，放养几十只鸡，城内老人以每斤十五元买上几斤鸡蛋，再乘公交返回城里。等城里老人走后，农村老人也三五成群坐上免费公交往市内赶，到了市区直奔各大超市，买每斤五元的鸡蛋，装满一大篮子，回家后将鸡蛋放在自己养鸡场，只等第二天城里老人再来买。反正坐公交免费，你来我去乐此不疲。调侃取笑的是城里老人算计不过农村老人，有演绎的成分，但反应两地老人坐公交不花钱，往来又便捷是事由的“硬核”。
老年人确因事乘免费公交无可非议，但不管老人们是否承认，就是因为免费乘公交出行，才使得一些闲得无聊的老年人三五成群不分时段，凭兴趣和方便结伴出行。这种不体量他人出行难处，不考虑给交通增大压力的行为，多被社会民众诟病。在免费一族心里，坐免费车是政策给予老年人的福利，省下的钱又不给个人，白坐谁不坐；政府又没有限制老年人什么时间出行，想什么时候坐就什么时候坐；社会提倡尊老爱幼，乘公交有人让座，谁在乎高峰不高峰！诸如此类的想法，必然会导致公交高峰时段拥挤堵塞。
免费乘公交作为政府给予老年人的普惠福利待遇，应当尽可能考虑到大多数人的利益。换言之，既要照顾有乘车出行能力的老人群体，又要兼顾因身体不便而无法乘公交出行的老人群体。从社会角度，提倡年轻人给老年人让座，又要倡导老年人体谅年轻人，自觉做到避免高峰出行。因此，适当调整老年人免费乘公交优惠政策，显得十分必要。
化解老年人与上班族和学生族乘公交矛盾，坊间提出不少合理化建议，可是多数城市习惯了“老把式”，或许是不愿动脑子、耗精力，或有其他难言之隐，仍然实行原有的不大科学，不够合理，缺乏公平的优惠方式。笔者想，只要从全体老年人利益出发，多听取和思考社会民众反响，就不难制定出更好的免费乘公交的政策。
其实，制定一二条有效的免费乘公交政策就管用：一是老年人乘公交，仍然维持现在的免费政策，但要划分时段，尽可能让老年人错峰出行，也就是上午9点至下午4点为免费时段，其他时段出行一律不免费。还要限制老年人月乘车次数，限本人按月累计使用，卡次用完不再免费。二是实行老年人综合津贴制，将补贴金按月充值给各年龄段老年卡内，此卡可“一卡多用”，这一条可能更管用。可参照上海老年综合津贴形式：65-69周岁，75元/月；70-79周岁，150元/月；80-89周岁，180元/月；90-99周岁，350元/月；100周岁及以上，600元/月。当然，上海属超一线城市，政府财力雄厚，一般城市不能按他们的标准计发给老年人，但减半或者再少一点当属可行。据媒体报道，上海自2016年实行市民出行一律买票以来，老年人乘公交出行比之前少了近六成。老年人拿着补贴可以选择乘公交或打车，还可以做购买食品药品用，对那些常年腿脚不便或其他原因不能乘公交出行的老年人，更体现政府的关怀，又更具公平合理性。
总之，通过合理的价格杠杆调节，改变一下老年人交通福利的发放形式，也许是情非得已，但不分时段，有事无事乘免费公交的现象一定会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