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新闻客户端

捡来的媳妇。

捡来的媳妇。
2020年10月20日 07:30 新浪网 作者 风茕子

  1,

  赵大憨捡了个漂亮媳妇的消息,就像插上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赵家寨。

  赵家寨的男人女人,一窝蜂跑去赵大憨家看热闹。赵大憨壮实的身体杵在门边,挥着巴掌赶苍蝇一样撵人。

  有人眼尖瞅见那女人躺在赵大憨的床上,黑油油的湿发散落在枕边,半边脸白得像刚和好的白面团。

  有人大声嚷嚷:“大憨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下山一趟就能捡回一个媳妇?”

  话里是藏不住的酸味儿。

  赵大憨憨憨地笑,不说话。但他挡在门口,半步都不肯让。

  围观的人觉得无趣,渐渐散去。

  赵大憨扭身回了屋,还小心拴好门,这才趴在床沿边看捡来的女人。

  女人很白,五官清秀。雪白颈子下的部位,被发黄的被单遮得严严实实。

  赵大憨给她换衣服时,抖抖索索摸过她的身体,那滑腻的触觉是他有生以来从没体会过的。

  可他在那女人身上也摸到不少伤疤,新伤叠旧伤,把赵大憨心里那点子浮躁都压了下去。

  赵大憨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完全忘了时间,直到女人悠悠醒转。

  赵大憨兴奋地跳起来:“醒了?”

  他端过桌上的一碗红糖蛋花汤递给女人,女人许是饿极了,一把夺过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被呛得咳嗽不停。

  女人缓过来后,赵大憨说:“你的命是我从水潭里捡回来的,你得给我当媳妇。”

  女人的眼睛睁大,又垂下眼睑,没说话。

  屋里一灯如豆,黯淡的灯光打在女人后脑勺上,赵大憨忽儿又看不清她的表情。

  两人沉默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女人用手压了压自己的小腹位置,那里显出一个隆起的弧形。她说:“我怀孕了,你也能接受吗?”

  赵大憨呆住了。

  2,

  赵家寨是在半山腰上开凿出来的寨子,地方偏僻,人也穷,娶媳妇是个老大难题。村里大部分青壮年都要从外头买媳妇,没钱的人就得打光棍。

  村里的老少光棍,闲着时就蹲在寨子那棵大榕树下打扑克,或者说着荤话过一把干瘾。赵大憨混在中间听着,别人笑他也笑。

  赵明戳一下他的脑门:“你个憨憨笑啥?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吗?”

  赵大憨好奇地问:“叔爷,难道你试过女人的滋味?”

  赵明一张老脸涨红,狠狠在他脑门上赏了一颗爆栗。

  赵大憨自然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他十岁时没了爹妈,靠着寨子里各家各户施舍点剩饭吃。有一年他发高烧,要不是赵明这个叔爷经过发现,抓了一把草药熬给他喝,只怕他已经没了命。

  病好后,寨子里的人总说他脑子烧坏了,不灵光。别人捉弄他不知道生气,使唤他也不懂拒绝,只会憨憨地笑。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赵大憨。

  没人给赵大憨张罗,他也娶不上媳妇。他在大榕树下听人说起女人时那种神往的表情,让他对女人越来越好奇。

  这会儿好不容易捡回一个媳妇,偏偏是个孕妇,得多养两张嘴。赵大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去找赵明商量。

  赵明听了后,怪笑着说:“只要你狠得下心,去老婶那里讨一包药给她灌下去,保准断得干净。”

  赵大憨吓了一跳。

  赵明看他的样子,大笑:“瞅你那怂样,我就知道你做不来。你呀,就安心当爹吧。”

  赵明五十出头,也娶不上媳妇。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凑到赵大憨耳边说:“听说那女人长得不错,要不你把她给我,我给你买一个干净不带崽的?”

  赵大憨一把推开他:“你有这能耐,咋不先给你自己买?”

  一句话噎得赵明直翻白眼。

  赵大憨风风火火回了家,他还在苦恼着该怎么处置女人的肚子,心里已经在牵挂着得给女人弄点吃的,毕竟肚子里还驼着崽呢。

  3,

  女人叫于小梅,这会儿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赵大憨回来,她也没什么反应。

  家里还剩俩鸡蛋,赵大憨磕了蛋,撒点盐,炒了一盘鸡蛋面。于小梅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狼吞虎咽。

  赵大憨每天都锁了门,下山去镇上做短工。这天傍晚回来时他发现于小梅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空气里浮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赵大憨的心猛地一跳,赶紧奔出门去把寨子另一头的老婶请来。老婶查看一番,说她的胎没坐稳,又受了寒气。老婶开了药,让给她弄点好的补补身体。

  赵大憨愣住,忍不住瞅了瞅于小梅。

  于小梅闭着眼,眼角泪光闪闪,一张脸白得像卫生纸。

  赵大憨狠了狠心,将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宰了,又用家里的半袋核桃求人换来一些红枣桂圆,给于小梅煨了一瓦罐鸡汤。

  于小梅大口大口喝着鸡汤,赵大憨吞了吞口水,扭过脸出门去劈柴。

  一会儿他回屋,发现饭桌上还摆着一碗汤,是于小梅留给他的。

  赵大憨喝着汤,忍不住咧嘴笑。

  鸡汤喝完后,赵大憨就去水潭捞鱼,给于小梅熬鱼汤。才巴掌长的鱼,他细心地把鱼肉里的刺都挑出来,才端给于小梅吃。

  半个月后,于小梅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红润。寨子里的人听说于小梅的孩子保住了,都笑赵大憨干了一件蠢事,就该让她的崽子滑了,再跟她生孩子。女人有了孩子才不会跑,才能踏实过日子。

  赵大憨心里也懊悔,但想到于小梅惨白的脸,他又觉得有些心酸。好歹是条人命,他做不到不管,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蹲在门槛边看着侧边的那块荒地,心想得把那地儿整出来,于小梅爱吃什么就种什么。父母留下来的田,开春后也得种上作物,不能再荒着了。还得再养几只鸡,让于小梅每天都能吃上鸡蛋。家里也得捯饬一下,重新刷墙,打一套结实的桌凳木床。

  从前他过一天是一天,如今他觉得浑身都是劲儿,多了些盼头。

  晌午的阳光下,他的思绪越飘越远,仿佛看到了白白胖胖的娃娃在家里嬉闹欢笑。

  4,

  一个月后,于小梅的肚子鼓得更明显了,脸色红润,体态丰腴。

  天色渐渐黑下来,寨子里只偶尔听得见几声犬吠。赵大憨扛着锄头晃悠悠回来,看到自家后院那儿趴着一个黑影。

  他的脑子一嗡,冲上前去用锄头的木柄朝那黑影的脚跟狠狠敲下去。那人低低嗷了一声,连蹦带跳逃跑了。

  赵大憨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愣住了。

  他也趴在那人趴过的地方,那里有一条砖缝,可以看得清他的整个后院。

  他一眼看到于小梅光着身子在院子里淋浴,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似乎能反光,身上线条凸的凸,凹的凹。水流顺着那些凹凸蜿蜒而下,看得他口干舌燥,小肚子下聚集起一股热气。

  半夜,如同白霜一样的月华穿过窗格,打在地板上。一直打地铺的赵大憨就着这不谙世事的月光摸到床上。

  于小梅突然睁眼看着他,那目光冷冷的,混合着不甘的悲伤和认命的绝望。她僵着身体,眼含泪光,就那么定定望着赵大憨。

  赵大憨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狗,那只狗被板车碾得重伤,将死之时就是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眼泪一点一点往下淌。

  赵大憨默默地扭身躺回自己的铺盖上。到底不是花钱买来的媳妇,用强总觉得有些心虚气短。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赵大憨上山砍树,叮叮当当忙活一天,在后院搭起一个窝棚当澡房。

  赵明看到赵大憨在忙活,嬉皮笑脸过来打招呼,说讨口水喝。

  于小梅用水瓢舀了半瓢水给他,他的目光黏糊糊地往于小梅身上瞟,接水瓢时又悄悄捏了一把于小梅的手。

  于小梅的脸色冷了下来,后退几步,坐在桌前剥花生。

  赵明的目光就像一把钩子流连在她鼓鼓的胸脯上,似乎想穿透薄薄的衣物,探索里头的风光。

  赵大憨挤过来,挡住他的视线。

  赵明一把推开赵大憨,从一脸褶子里挤出笑,张着豁了一颗牙的嘴蹲在于小梅面前问:“妹子,你从哪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赵大憨气性上来,一把拽他起来,又瞥了一眼他青紫的脚跟,眼神如刀。

  赵明的脸皮挂不住了,恼怒道:“她又不是你花钱买的,你吃上肉了,就不兴老子喝点汤?你可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救你一命,你早就病死了。”

  赵大憨朝他挥了挥手中的锤子,吼了一嗓子:“滚!”

  赵明恨恨地瞪他一眼,摔下水瓢,一瘸一拐地走了。

  5,

  于小梅不爱说话,但手脚麻利,把家里拾掇得干净整洁。赵大憨下地回来看到家里大变样,吃惊得合不拢嘴。

  于小梅还指着门口那块地说,得往里头种点小葱,煎蛋很好吃。再种点白菜辣椒萝卜,可以腌咸菜,也可以做酸辣萝卜条。

  赵大憨突然就理解了寨子里的人为什么非得倾家荡产买媳妇,就算不冲着传宗接代,家里有婆娘,日子才能过得热气腾腾不是?

  赵明又厚着脸皮寻过赵大憨几次,刚开始他还避着于小梅,后来就当着于小梅的面,话里话外哄着赵大憨让自己也跟于小梅睡几回:“反正这女人是捡回来的,你也不吃亏。”

  赵大憨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于小梅。

  于小梅正在编竹篾,神情淡漠,似乎赵明说的不是她。

  赵大憨突然怒了:“她是我的婆娘!你回去问问你老爹,愿不愿意让你老娘跟寨子里别的老头睡?他要是愿意,我就愿意!”

  赵明被他气得青筋暴起,谁说这小子憨的?他鸡贼着呢!

  赵明走后,赵大憨做了一会儿活,还是觉得气闷。他一把抢过于小梅手中的竹篾扔到一旁:“走,我带你下山去镇上逛逛。”

  于小梅斜睨他一眼:“你不怕我跑掉?”

  赵大憨摸着头嘿嘿笑:“你肚子里有娃呢,能跑哪里去?一跑我就能像拎鸡崽那样把你逮回来。”

  于小梅被他逗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赵大憨看呆了,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

  两人去镇子上逛了一圈,赵大憨给于小梅买了几根红头绳,于小梅嫌弃地撇撇嘴,她又不是白毛女。

  回程路上经过一处水潭,赵大憨指着水潭说,他就是在那里捡到于小梅的。

  于小梅不说话,盯着潭水看。

  赵大憨指着潭边一块光滑的卵形大石说,那石头底下是个小洞,鱼儿喜欢躲在洞里乘凉。脚踩在那里,鱼儿就用嘴一下一下啄着脚板心,可舒服了。

  他将于小梅背起来,趟水走到大石边,让于小梅坐下试试。

  于小梅刚想坐,他突然又揪住她,说大青石凉。他把自己的短褂子脱下来铺在大石头上,这才让于小梅坐。

  于小梅愣了愣,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6,

  夜里,天边只有一钩弯月,月影黯淡,屋子里一片漆黑。

  睡得迷迷糊糊的赵大憨,突然感觉有什么滑进了他的胸口。

  他浑身一激灵,僵着身体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那手在他身上游移,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颤栗的火花。

  于小梅的脸慢慢贴上他的胸口,柔软,微凉。

  黑暗里,她的气息掠过他的耳旁。她低声说:“赵大憨,你不是想跟我做夫妻吗?”

  赵大憨被巨大的狂喜砸中,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他可是大榕树下忠实的听众,攒了一肚子扎实的理论知识。

  他抱起于小梅往床边走去。天边那钩弯月,羞得躲进了薄薄的云层后。

  晌午,太阳热辣辣地晒着整个寨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尘灰味,这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赵大憨前脚刚离开院子,他家的围墙便上冒出一颗脑袋,鬼头鬼脑地探头往屋里看,随即跃进院子里。

  赵明摸进房里,嘴里不干不净地唤着于小梅的名字,却不料迎头就挨了一顿猛砸。

  于小梅昨天告诉赵大憨,赵明今天肯定会趁他去做活来找茬。他当时不信,好歹是他叔爷呢!

  于是于小梅让他出去锁了门,再悄悄从后院墙翻回来看看。没想到还真让于小梅说中,赵明竟然想趁他出门,来强占于小梅!

  赵明一边护着头,一边恼怒地吼:“王八羔子!你敢打老子?这女人是捡来的,见者有份,谁都不能独占!”

  赵大憨怒火上来,下了狠手,打得赵明哭爹喊娘。

  撵走赵明后,于小梅说:“你能锁我一辈子,还是能防他一辈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赵大憨说不出话来。老光棍就像饿极了的狼,面对着于小梅这么一块鲜肉,赵明有什么做不出来?

  7, 

  一夜过去,赵大憨没有出门干活。他怕赵明来闹事,得守着于小梅。而且两人昨夜刚成了好事,他食髓知味。男人在这方面是无师自通的,他小心翼翼避开于小梅的肚子,按着她在床上耕耘。

  过了几天,赵大憨得出门做工。他让于小梅躲在里屋,别出来院子里瞎晃悠。

  于小梅说你走吧,别担心,要是赵明再爬进来,我就是一刀抹了脖子也不会让他得逞。

  赵大憨虎着脸:“你胡说什么?”

  他干脆将于小梅拽上一起出门,用一辆板车拉着她,去哪儿都带着。

  床上处得好,床下也不差,两人的感情就像雨季池塘里的水,越积越深。

  赵大憨摸着于小梅鼓鼓的肚子,被肚皮上鼓起的小脚踹了一下,他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期待和喜悦。

  秋意寒凉的夜,淅沥沥的小雨笼罩了整座赵家寨。

  一伙人举着火把,从另一座山头翻越过来赵家寨,直奔赵大憨家。

  为首的人怒吼着要赵大憨把他的婆娘交出来。

  赵大憨这才知道,是于小梅的夫家打上门来了。

  于小梅是被娘家逼着换亲跟了这个男人的,男人不是东西,动不动就打得她鼻青眼肿,还逼她睡猪圈。她受不了才逃跑,结果失脚滑进河里,漂到下游的水潭,被赵大憨捡回来了。

  赵家寨的人被这动静惊醒,纷纷赶来看热闹。

  那男人朝着于小梅喝了一声:“过来!”

  于小梅缩在赵大憨背后,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紧紧攥着赵大憨的胳膊,不肯跟那男人走。

  赵大憨扭头看于小梅,看到她发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恐惧,再想到从潭水里救起她时她那一身伤,他下意识地握住了于小梅的手。

  他舍不得。

  可那是于小梅的丈夫,他没有权利阻拦。

  那男人伸手来拽于小梅,于小梅死活不肯放手,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男人的动作没有停,丝毫不顾她隆起的大肚子,蛮力拉扯她、拖拽她。

  于小梅两腿蹬地拼命反抗,一手伸向赵大憨求救,两颗清亮的眼珠子浮在蒙蒙的泪中,眼神里满是哀求。

  这一幕刺痛了赵大憨的眼睛,一股热血奔上脑门,他冲上前去甩开男人的手,扶起于小梅护在身后。

  8,

  男人惊愕,随即大怒,一行人吵吵嚷嚷不停。

  赵大憨铁了心不肯放人,他在寨子里人缘很好,而且于小梅自愿跟他,赵家寨的人都帮着劝。

  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缩在人群里的赵明想趁乱离开,有人揪着他说:“这会你侄孙子遇上难事,你去哪?”

  于小梅的男人脸色一变,突然指着赵明大骂道:“你个兔崽子收了我的钱,让我来寻媳妇,又纠集这么多人来阻拦,黑老子呢!”

  原来是赵明妒忌赵大憨白捡一个媳妇,又三番两次被赵大憨坏了好事,心里恨透了赵大憨。他特意顺着河流走向上游,挨个村子打听谁家媳妇丢了,还真让他打听到于小梅的夫家。他将于小梅的行踪透露给她的丈夫,换了一笔钱。看到这男人打上门来,他正想闪避,不料被揪了出来。

  赵家寨的人哗然,看向赵明的目光就像冷箭。

  于小梅的夫家要抢人,赵大憨死活不让开,还将于小梅推进院里锁了门,双方厮打起来。

  雨势愈发大了,沙沙的雨声也掩盖不了吵闹声。慌乱中,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别打了!死人了!”

  众人的动作僵住,纷纷散开。

  赵大憨一眼看到赵明躺在地上,脑袋开了瓢,血汨汨往外冒,被雨水冲刷得四散奔逃。于小梅的丈夫神色惊惶,迅速将手中的镰刀扔在地上。

  天地失色,空气里的血腥味,被沙沙的雨水冲淡了。

  9,

  赵明死了,于小梅的男人也被判刑。于小梅是被强迫换亲的,婚姻关系不受法律认可和保护,这段婚姻无效。

  于小梅留下来跟赵大憨过日子,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但她的夫家和娘家还总是来人闹腾。

  夜里,赵大憨抱着于小梅,突然说:“要不......咱们进城吧?”

  于小梅愣了愣。

  赵大憨叹气:“这地儿不能待了。我有力气,肯定能养活你们娘俩。”

  反正他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于小梅和她肚子里的娃,就是他的所有。甭管那是谁的血脉,生下来喊他爸,就是他的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大憨趁着寨子里的人还在酣睡中,带着于小梅出了寨子,去镇上乘车。

  车子缓缓启动,青山绿水慢慢后退,于小梅靠在赵大憨的肩上,眼睛慢慢潮湿了。

  赵大憨是个好人,他给她挑鱼刺时她就知道。一开始,她对他好,愿意跟他做夫妻,只是想借他来抵挡赵明的觊觎。她其实无时无刻都想伺机逃跑。

  她原本想哄得赵大憨放松警惕就逃,可赵大憨把她看得很紧,照顾得也很细致。他给她剪指甲,给她洗脚,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

  半年相处下来,她觉得赵大憨比她认识的男人都实在,会疼人。床上睡来的感情,也有一份细水长流的踏实和心安。

  她摸着肚子想,就这么着吧,女人这辈子不就是图男人知冷知热么?不就是图个依靠么?

  一旁心中笃定而兴奋的赵大憨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他也不需要知道了,反正女人的主意会改变一万次,而男人的自信叫他们只认定最顺从的那一次。

  ————————

特别声明:以上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观点或立场。如有关于作品内容、版权或其它问题请于作品发表后的30日内与新浪网联系。
权利保护声明页/Notice to Right Holders

举报邮箱:jubao@vip.sina.com

Copyright © 1996-2024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