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接种疫苗的人常常警告说,干扰上帝的意志和自然法则是不道德的,也是危险的。他们认为,故意把动物身上不健康的物质引入健康人的人体内是不卫生、不自然的。疫苗在人到人之间的传播被攻击为不卫生的过程,可能传播梅毒和其他疾病。反对疫苗接种运动的领导者们尤其反对强制接种的法律。”
这段文字出自美国学者洛伊斯.N.玛格纳所著的《传染病的文化史》(该书中文版已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在20世纪的最初几十年,美国的疫苗接种率在工业化国家中是最低的。
图注:一张在欧美流行、历史悠久的反疫苗漫画,疫苗被描绘成被操纵的毒蛇
谈到疫苗接种,不能不谈到对天花病的防治。
洛伊斯分析:天花病毒一般通过咳嗽、打喷嚏或者说话时喷出的飞沫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也可通过患有天花疱疹的脓液或结痂的衣物、毯子和裹布传播。病毒进入人体内大约两周后,会出现一些非特异性症状,如头疼、咳嗽、背痛、肌肉酸痛和乏力,这是系统感染的最初表现。等到出现标志性的皮疹时,感染者可能已将病毒传给很多人。带脓水疱通常分布于患者的口、脸、四肢,甚至手掌和足底,会留下永久性的疤痕。重型天花患者有时会因心脏衰竭、继发感染或内外出血而死亡。败血症、肺炎、丑陋的疤痕、失明和失聪也是天花常见的并发症状,而天花中最凶险的一种,即黑天花和出血性天花,几乎绝对致命。
美媒体忧美国人反新冠疫苗:其反智思潮可溯至天花疫苗接种时
据弗雷德里克.F.卡特赖特和迈克尔.比迪斯所著的《疾病改变历史》一书记载:
天花最早在17世纪中期由英国殖民者传入马里兰。这种病缓慢地传到弗吉尼亚、卡罗莱纳和新英格兰。天花第六次在美洲流行,是1721年4月在马萨诸塞波士顿的传播。医生扎布迪尔.博伊尔斯顿在1721年6月26日,给自己六岁的儿子和两个奴隶接种,实验很成功。在整个夏天,他总共接种了244人,不幸的是有6个接种对象死了。有很多纷纷传言他在使用天花人痘。这激起了人们对他的敌意。9月,博伊尔斯顿被指控传播疾病。最后,他勉强逃过了私刑。 但迫于舆论压力,他只能洗手不干。
后来,针对强制免疫的法律的通过,反对者们组织了游行示威,出版了小册子,并赢得了广泛的公众支持。在公共卫生局试图强制接种、隔离疑似天花病人和监禁拒绝接种的流行病病人期间,反疫苗接种的抗议往往会演变为具有暴力性。1901年,在波士顿的天花爆发期间,反对者领导了反疫苗接种运动。在马萨诸塞州也出现了要求废除强制接种法的运动。
在20世纪的最初几十年,美国的疫苗接种率在工业化国家中是最低的。
到了21世纪的2020年,新冠肺炎肆虐美国,在疫苗紧锣密鼓研发之际,有美国媒体可能考虑到了美国人历史上对疫苗的反智运动,哀叹:就算有了疫苗,恐怕也救不了美国了。
这年的5月14日,《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篇名为《为疫苗信息战做准备》的文章,该文提到了一个听着荒谬、却实实在在的麻烦:就算新冠病毒的疫苗研发成功,万一有大半的美国人都不肯接种怎么办?
此前的5月9日,一个名为《瘟疫大计划》的阴谋论视频曾在美国人中疯传,视频中,一些自称“专家”的讲述者说,这次疫情是美国富豪比尔·盖茨和科学家福奇联手炮制的阴谋,准备借机夺权,控制世界。
有人就在社交媒体上留言:“比尔·盖茨会把追踪器放进疫苗,以监控所有人。”
让美国媒体担忧的是,早在这次疫情以前,“反对疫苗”的言论在美国,就已经发展成“传统观念”了。因此,许多媒体人都担心,在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开发出疫苗后,要推行疫苗保证群体免于新冠病毒的感染,恐怕还得面临一场对抗阴谋论的“战役”。
美媒体忧美国人反新冠疫苗:其反智思潮可溯至天花疫苗接种时
没办法,反智运动也是美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彼得·沃森在他的《20世纪思想史:从弗洛伊德到互联网》中写道:“在我们今天栖居的世界里,无知正在大范围地蔓延、扩张。在美国尤其如此,其程度已经到了令人警觉的地步。一项近期的调查显示,42%的美国受访者认为,人类自宇宙伊始便已经存在于地球上,而有20%的受访者仍然相信太阳绕着地球公转。在美国,有一个人数相当可观的群体,主要基于宗教原因,仍然拒绝接受进化论的基本理论。另一项调查发现,1/3的美国受访者不知道美国独立战争发生在哪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