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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张嘉佳
故事中,形形色色的主人公到处串场,转身却又不见。
| 最大的勇气,是守护,满地的破碎
他在书中写暴走萝莉何木子,和前夫古秦在打高尔夫时认识,两人相恋三年结婚,七月结婚十一月古秦出轨,和旧情人滚床单。
当朋友赶到北京,发现何木子呆呆站在雪地里,小脸冻得发青,挤出的微笑像是冰里冻着的一条悲哀的鱼。
可离婚时,何木子一样东西也没要。房子、车子,全部给了老秦。
那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最大的勇气,就是守护满地的破碎。
2012年初,南京,张嘉佳领了离婚证。
写不了自己的故事,就把自己幻化在其他人物身上,怕不小心露了马脚,把自己化身成了女主角,小说叫作《暴走萝莉的传说》。
小说中的张嘉佳是旁观者,旁观了自己与太太离婚的2012年。
| 日子刻在舢板上,烙印还在,人已不在
书中,他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在时光河流上漂流,把每个日子刻在舢板上。
故事中半夜接到师姐电话的男生,半年后和师姐奔赴北京,他们在郊区租了公寓,合影越来越多,对话越来越多。
接着房间里东西日益减少,照片不知所踪,这里从此是男生一个人的房间。
那是2004天下着大雪的北京,男生孤身一人在医院拿着自己的病例,拒绝了手术的建议。
后来,师姐没有没有回来过。
博客上一直喜欢男生文字的多艳,丧于了T195次旅客列车。
就这样,山是青的,水是碧的。
人没有老去就看不见了。
那年张嘉佳二十三岁。他把自己二十三岁的故事,写作《青春里没有返程的旅行》。
小说横跨好几年,出现过另外的人物,
钟多艳,他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是他的读者,在火车事故中去世。
| 初恋的小河边,坐落在南通市的街区中心
书中的另一则故事:六年级的时候,男生和班长同桌,班长总拿第一,所以她是大队长,男生是中队长。
期末考试后,就毕业了,班长送了他自己最喜欢的《小王子》绘图书和一个记名册。
男生打开记名册,发现密密麻麻的记录里,每一天,都有一个名字被圆珠笔涂成了蓝块。
到了初中,男生的智商终于提升到了一百,才突然明白,蓝块之下一定是自己的名字。
可以拨通记名册后面班长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时,班长已经搬了家。
后来,男孩把初恋的年龄,从六年级一下子提升到了大一。
男孩饿着肚子,女孩姜微从外地来找他,给他一条绿箭口香糖和一张银行卡,自此两人煲了半年的电话汤,女孩想男孩的时候,都是在打电话的时候哭。
可是,男孩发现自己很要好的朋友喜欢姜微,于是男孩问女孩借了一千五百块,压在枕头下,吃饭、去网吧、甚至没钱交学费的时候,都不会碰它。
五年之后,女孩姜微和男孩很要好的朋友结了婚,男孩送了女孩一千五百块的红包。
留下了一张绿色的口香糖包装纸。
那年张嘉佳十九岁。故事中的情节,取材于他自己的真实故事——十九岁的故事,叫作《初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小说里没有那条河,它在南通市,街区中心,绿树环绕,入夜倒映着两岸辉煌的灯火。
男生女生坐在河边,吃着冰棍,笑嘻嘻地说,以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 时隔5年,再度归来
时隔五年,张嘉佳携《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修订版》再度归来。
最会讲故事的人,却不知如何道尽自己的人生事,于是幻化成了书中的主角,编织一个个取材真实的故事。
2019《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修订版》
这些年,这些文字承载了许多争议
几乎就是我全部的青春和往事
人们没有义务用一个作者的人生
去印证那些悲欢离合所具备的力量
只有读者会
以下内容摘自《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修订版》
2011年岁末,北京大雪,工体南侧的公寓,我住了一个多月,给电视台写台本。去楼下买烟,接到电话,是一位阿姨的声音。
她说,她是一位母亲,她的儿子,和我的太太有些问题,该怎么处理。
她的措辞很激烈,我无言以对,最后说了一句,阿姨你别这么说她,如果未来她成为你的儿媳妇呢?
那么伤心难过的我,说了那么一句充满喜剧色彩的话,深冬的北方大雪被风席卷着,如同满世界打上了马赛克,懦弱和卑微蔓延成一片空白。
2012年初,南京,领了离婚证,我记得是太太开车,开往民政局,中途突然方向盘一拐,车停靠路边。我问,怎么了。她脸上挂满眼泪,把头埋进臂弯,声音压抑而颤抖,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失败的婚姻,只有表面上的对错,而当事人是知道的,里面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痕。
2012年5月2日,我发了一条微博:
夜如此深,因为你安眠在我黑色的眼珠里。一旦睁眼,你就天明,走进街道,走进城市,走进人来人往,走进别人的曾经,一步一个月份,永不叫停。我愿成为瞎子,从此我们都没有光明。我无法行走,你无法苏醒。
2012年5月24日,我发了一条微博:
你们幸福就好。
只一句,永不复提。
两个永不,都没有实现。第一个永不,我试图逃避。第二个永不,我试图面对。当我能写下这场大雪,就已经彻底离开了2012年。
读者们过了很久,才发现,这王八蛋离婚了。
过了很久,当年和我一起写台本的同事说,他在楼上阳台,看见我在楼下接电话,站那儿一动不动,几乎成了雪人。
原来那天我站了三个小时,难怪买到烟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
雪从来没有停过啊,从动力街区飘荡到三里屯,日复一日,覆盖许多年。
那年我三十二岁,写不了自己的故事,那通电话,幻化在其他人物身上,小说叫作《暴走萝莉的传说》。
小说中我是旁观者,旁观了自己的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