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真正想推行的，始终是“大撒把”的“A计划”。
▲10月20日，英国卫生大臣赛义德·贾维德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疫情远未结束，英国单日新增新冠病例可能高达10万例。视频/新华社
文 | 陶短房
随着冬季和圣诞—新年假期临近，英国人对本国现行防疫措施的评价两极分化，而鲍里斯·约翰逊内阁似乎正在三种防疫策略之间摇摆不定。
疫情究竟要紧吗
英国政府新呼吸道病毒威胁咨询小组和英国政府紧急情况科学咨询小组（SAGE）多数成员观点一致，认为“疫情正趋于严峻”。他们指出，与大多数西欧国家相比，英国目前新冠感染率和死亡率“高得惊人”：近一个月英国日新增确诊维持在3万以上，日新增死亡数也在两位数，甚至有时达三位数，截至10月24日曾连续18日单日新增确诊数上升，且因新冠住院人数10月25日升至8693人，虽远低于疫情最高峰时的4万以上，但已创下2021年3月以来新高。
以牛津新冠疫苗小组主任安德鲁·波拉德为代表的另一些人认为“疫情已无大碍”。他们认为，10月25日至27日英国单日确诊数已连续三日回落，即便不增加任何疫情应对措施，日新增确诊数也会在12月“大幅下降”，并在冬季回落至每天5000例以下。波拉德还声称，将英国日新增确诊数和西欧国家相比“太不公平”，理由是，英国的核酸测试基数比那些国家高出很多。
当下，这两种针锋相对的观点正在各大平台激烈碰撞。10月22日，SAGE发出正式倡议，主张在新冠疫情更容易传播的冬季、尤其人群聚集高危的圣诞、新年假期到来前，在英国推出为期5个月的“B计划”，包括恢复在公共场合戴口罩、尽量居家办公、无“疫苗通行证”不得出入公共场合等，“通过更严格、更长期和更持久的疫情应对措施，减少疫情扩大的风险”。他们指出，“‘A计划’实施3个月后，英国大多数年龄组和大多数地区的感染率都在反弹”。
▲10月19日，英国内阁办公大臣遭遇反防疫封锁的抗议者包围辱骂。视频/新京报我们视频
“ABC”计划哪个才是约翰逊内阁意图所指
所谓“A计划”，即自7月19日起约翰逊内阁所推行的防疫政策——或者，如英国反对党所讽刺的“约翰逊的‘不防疫政策’”，即取消几乎一切疫情应对措施，开放几乎所有公共场所，无需执行“社交疏离”限制，也不必在任何场合强制性戴口罩。
约翰逊本人、他所属的保守党及内阁，一直坚决支持“A计划”。早在疫情暴发之初，他们就提出所谓“群体免疫”的争议性防疫战略。但因当时疫情形势急转直下而饱受抨击，被迫搁置。第二轮疫情缓解后，他们又赶在今年暑假到来之初强行启动“A计划”。
在约翰逊内阁看来，疫情“没那么可怕”，相反，如果因采取严厉的疫情应对措施，导致英国经济和就业数据下降，保守党内阁支持率就会大受影响，甚至有倒台的危险。
为获支持率不惜采取“拖字诀”
正因如此，部分专家郑重提出“B计划”后，约翰逊内阁采取了耐人寻味的对策。
首先，上周坊间突然出现“C计划”传闻，声称主张更严厉疫情应对措施的专家向英国卫生部提议实行较“B计划”更苛刻的“C计划”。
“C计划”包括重新限制聚会人数、禁止大多数圣诞、新年庆祝活动等条款。所以，“C计划”立即引发期待久违岁末狂欢的英国民众、尤其是年轻人的不满。
▲10月23日，在英国伦敦，人们戴口罩出行。图/新华社随即英国卫生大臣爱德华·阿加尔出面宣称，并没有“C计划”，当前讨论重点是“B计划”。10月26日，英国卫生部首席顾问又闪烁其词，声称“‘C计划’已有人提出，但未被广泛讨论”。
10月26日，《政治》杂志和《每日电讯报》双双刊出一份泄密的财政部内部评估文件，这份文件宣称，如果推行“B计划”，英国经济将损失110亿至180亿英镑，且“并不会对防疫有太大帮助”；随后英国卫生部也在《每日电讯报》上“凑巧泄密”，一份内部评估文件称，如果在冬季采用“B计划”，会促使渴望聚会和娱乐的民众“冒险前往通风不良的地下酒吧等场所”，这样“不但会影响经济，而且会令防疫变得更加困难，和推行‘B计划’的初衷背道而驰”。
如此“清奇”的一波操作，媒体对此一针见血地指出，约翰逊真正想推行的，始终是“大撒把”的“A计划”。闪转腾挪万变不离其宗，其目的就是通过“A计划”和“C计划”的水火既济，刺激并放大民众对真正可行且可能实行的“B计划”反感情绪，使之无法在冬季付诸实施。
媒体和反对党点出约翰逊内阁“试图通过故意泄密破坏‘B计划’”的把戏。同时，越来越多的内阁和执政党成员也承认了约翰逊的真实意图，就是将“A计划”贯彻实施到底。
目前看来约翰逊内阁和保守党打算采取的，无非是“拖字诀”：如果疫情数据“给面子”，能够在未来一周或更长时间里维持自10月25日以来的下降轨迹，“A计划”就会获得公众支持；反之，如果疫情数据稍作顿挫便再度反复，那么民众的恐慌情绪就会再次占据上风，“趁还来得及赶紧推行‘B计划’的呼声，也将令约翰逊及其追随者难以抵挡。
新京报特约撰稿人 | 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 | 李潇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