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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夜读】又到腌菜时

【小南夜读】又到腌菜时
2019年12月15日 21:30 新浪网 作者 江南晚报

  文|程复源

  原文刊载于2019.12.13江南晚报人文周刊

  常年老规矩,每到农历大雪脚边,农民们就会船摇肩挑,把大捆大捆的雪里蕻塞得满街满巷,任你挑拣、还价。买得多了,厚道的农民还肯挑到你府上。今年真怪,雪里蕻露一二次面,就像明星小姐似的一闪而过,四处留心都不见。只有少数几家在晒着,心里不免发愁:难道今年就腌不成了么?当然不会,它有时也是一阵一阵上市的。

  【小南夜读】又到腌菜时

  腌咸菜可是我家几十年习惯的“指令性任务”,一年不脱。小时候看着母亲腌。那时我家大多是腌一二分钱一斤的白梗菜(雪里蕻通常是家境稍好的人家腌的,价钱要大一倍)。母亲做家务不算能手,切得粗枝大叶不算,腌出来的菜不是咸就是淡,要不就是酸得牙齿软。且腌的时候“臭”规矩特多,最“臭”的就是腌菜时不能讲话,说一讲话瓮头里就要出水。多难过!后来到我会腌了才知道,主要是菜还未干到位,等干到一定的程度,就是让位啰嗦的干部在旁作场报告它也不会出水。

  腌菜是个力气活,到我长得像个大人了,当然由我光荣地承担。谢天谢地,到我能腌菜时已基本吃穿不愁了,要腌当然腌雪里蕻!七八十斤自行车一推就到家,晒到差不多干了就洗,洗过吹一天就能切、腌。也算我腌菜的天分高,从不问一担菜要多少盐。几斤盐放在一边,大把地揉菜,小把地撒盐,腌出来的菜总是多一粒嫌咸少一粒嫌淡。初开瓮时菜香醉人自不待说,看着那一瓮头呈淡金黄色的咸菜,谁不嘴馋?用手撮一小撮尝尝,只两个字:鲜、嫩。于是阖家大喜。娘有点不服说,手艺是跟她学的,只是我的手“生”得鲜。

  【小南夜读】又到腌菜时

  世上的事有说不完的巧合,谈恋爱时第一次到她家去心里总归有点忐忑,可“吉人自有天相”。那天她家正在腌咸菜,承蒙她抬举,说我腌菜手鲜(她已在我家尝过了),要我上,当然义不容辞。那时我的力气特别大,五六十斤菜一顿饭功夫就腌好了。“丈母娘”看得眯眯笑,说:“来事格,能干得。”

  近几年腌菜不大时兴了,有人看我仍在干这种“破事”,大惑不解,你俚还在腌?不买现成的,你俚竟省得!我笑笑,心想,那劳什子也配叫腌菜?开水里一泡,撒点盐就成。吃了准上火。还有卖的腌菜能为你一根根地洗吗?我听一位苏州卖腌菜人说,就在田里挖一大坑,收下的菜连盐朝坑里倒。时间到了,捞出来卖了。你敢吃?再说腌咸菜此事,怎么是一个省字了得!它是一种传统手艺,是一种家庭文化。一家人团团结结地买,齐齐伙伙地晒、洗、腌。忙是有点忙,可一年才这么一个机会,笑谈过去苦,喜说今朝甜。老人说得流眼泪,小孩听了呆瞪瞪。腌菜是一根长长的文化纽带,串连着时代的兴衰,串连着家庭的历史,可不敢忘呀!

  【小南夜读】又到腌菜时

  当然这腌菜更吸引人的还是它的实用价值。每每蔬菜到了春荒伏缺冰冻雪落时,你不慌不忙地从瓮头里挖出一捧雪里蕻,不管炖豆腐还是炒肉丝,甚至光放只红辣椒油爆一下吃到嘴里,“个中滋味”也只有心知肚知。就是送人也是上佳之物,那种吃惯了油腻,又手不动廿四的人,拎斤把道地的雪菜去比拎只蹄髈还讨人喜欢。

  腌菜的好处你若不信的话,来年不妨你也腌上点试试。

  摄影:陈惠初、曹风增

  来源:江南晚报,部分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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