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塑料和聚苯乙烯泡沫塑料垃圾污染了印度尼西亚Siak河的一角。摄影：AFRIANTO SILALAHI，BARCROFT MEDIA/GETTY IMAGES

　　撰文：LAURA PARKER

　　塑料垃圾问题变得更加复杂，阻止其流入世界海洋的方法也变得更加困难。

　　河流是塑料垃圾流入海洋的主要渠道。2017年，两组不同的科学家得出结论，经河流流入海洋的塑料垃圾中，其中的90%都来自少数几条大型内陆河流，包括世界上最长的三条河流——尼罗河、亚马逊河和长江。专家们一致认为，清理这些河流（一项研究列出了10条河流，另一项研究列出了20条）对解决这个问题大有帮助。

　　近日发表在《科学进展》杂志上的一项新研究颠覆了上述观点。科学家们发现，80%的塑料垃圾来自1000多条河流，而不仅仅是10条或20条。他们还发现，大部分塑料垃圾来自流经人口稠密的城市地区的小河，而不是最大的河流。

　　因此，横贯中国6300公里、最终流入东海的长江，曾位列塑料污染最严重的河流之首，如今已被菲律宾全长26公里的帕西格河取代。帕西格河流经1400万人口的菲律宾首都马尼拉。

　　这是一个很大的转变。不过，这项研究也提到了理解和解决塑料垃圾问题的两个关键问题。新研究强调了塑料垃圾几乎遍布地球上每一个裂缝的事实，同时指出我们需要比某些塑料运动提出的口号所暗示的更复杂、更昂贵的解决方案。这项研究还强化了海洋科学家和其他专家长期以来的观点：保护海洋和淡水系统的最终解决方案是控制陆地（塑料垃圾的起源地）上的塑料垃圾。

　　危地马拉的Las Vacas河是一条输送塑料垃圾的小河。供图：THE OCEAN CLEANUP

　　Sungai Watch运动（正在清理巴厘岛的45条河流）的负责人Gary Bencheghib说，2017年的研究对他来说没有太大意义。

　　“10条河流的研究发表的时候，我非常吃惊，”他说。“这与我们在印尼的小溪流中看到的情况并不相符。我们生活在热带火山地区，每500米就有一条河流，河里遍布塑料。”

　　更好的数据，巨大的变化

　　人类从文明之初就开始利用河流运走废物。然而，随着塑料垃圾问题在过去10年的爆发，大多数研究都关注海洋中的塑料。研究者对河流和其他淡水系统的分析已经滞后。例如，仅仅18个月前，国家地理学会才完成对印度恒河的塑料垃圾进行的首次全面评估。上个月，密西西比河沿岸100个城市的市长联合赞助了一项类似的分析，作为减少塑料污染的第一步行动。日本正在进行一项调查，追踪恒河和湄公河中的塑料变化。

　　新研究采用了新的模型，由参与2017年两项河流研究的几位科学家进行。他们说，四年前的数据非常有限，导致研究者过度关注河流流域的大小和人口密度。在新研究中，科学家们总共分析了1656条河流中的塑料垃圾。

　　新模型考虑了这些河流流域的活动，比如河流与海岸线的接近程度，以及降雨、风流和地形（包括坡度）的影响，这些因素都有助于塑料进入水路。例如，与森林中的塑料相比，城市地区的塑料更容易进入河流，而且多雨气候下的塑料比干燥气候下的塑料移动得更远。研究人员还考虑了垃圾填埋场和垃圾场离河堤的距离，并得出结论认为，距离河流10公里以内的垃圾填埋场和垃圾场很可能会向河流输送垃圾。

　　研究的主要作者Lourens J.J. Meijer说：“与几年前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不再认为河流仅仅是塑料的传送带。如果你把塑料放入距离入海口几百公里的河流中，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塑料最终会进入海洋。”

　　塑料垃圾在河流中行进的距离越远，真正进入海洋的可能性就越小。例如，在法国的塞纳河，岸边还堆砌着贴着20世纪70年代标签的塑料瓶。

　　Meijer说，令人惊讶的是，热带岛屿上的小河流携带了非常多的塑料垃圾，比如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多米尼加共和国的许多小河。同样，在马来西亚和中美洲，许多较短的河流也充斥着大量的塑料垃圾。

　　“并不总是像恒河或长江那样的大河，” Meijer说。

　　另一项发现是塑料流入海洋的方式会因气候不同而有所差异。在热带地区，河流持续向海洋注入塑料，而温带地区的河流则通常在一个月内（通常是雨季的8月）或一次事件（如山洪爆发）中向海洋注入大部分塑料。

　　2017年的研究中有一条主线始终不变：将塑料送入海洋的大部分河流位于亚洲。进入新名单的前50条河流中，有44条位于亚洲，作者称，这反映了亚洲的人口密度。

　　“亚洲和东南亚是热点地区，但这种情况可能会改变，”研究的合作者Laurent Lebreton说。“未来几十年里，我对非洲有些担心。非洲的人口在增长，同时也很年轻，经济越来越好，因此人们会购买更多的东西。”

　　专注于解决方案

　　新研究在发表前经过了为期两年的同行评审，由荷兰企业家Boyan Slat创立的非营利组织“海洋清理”提供资金。Boyan Slat斥资3000万美元，试图清理太平洋中的塑料垃圾，并借此成为国际名人。Lebreton和Meijer都为该非营利组织工作。

　　Slat的研究小组开发了一种名为“拦截器”的垃圾清理机器，从河流中收集垃圾。拦截器基本上是“ 垃圾轮先生”的变体。“ 垃圾轮先生”是一艘水轮驱动的垃圾驳船，自2008年以来一直在清理马里兰州巴尔的摩的内港，现在带领着一个由四个垃圾轮组成的队伍。

　　你能做什么

　　-选择可重复使用的吸管而不是塑料吸管。

　　-购买充足的可重复使用水瓶。

　　-尽可能大批量采购生活用品。

　　-利用回收项目。

　　-不要把塑料薄膜和其他不可回收的物品放进回收箱。

　　-参加当地社区的海滩清理活动。

　　2019年，Slat宣布计划批量生产1000台拦截器，并在五年内部署。新冠疫情大流行减缓了部署速度，但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越南和多米尼加共和国的河流中已经有一些设备开始清理垃圾。Slat说，要实现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目标，需要部署更多的拦截器。“清理一条河流的垃圾并不难，”他说。“难的是清理10条、100条或1000河流。”

　　尽管用于清理垃圾的设备已经取得了进步，但清理1000条河流的挑战还是让人们注意到他的组织长期以来对外传递的信息，海洋保护协会的首席科学家George Leonard说，他没有参与这项研究。“我们一直在说，我们首先应该做到的是防止塑料进入海洋，而不是将清理塑料作为解决方案。这也就是说不要让塑料进入河流。”（译者：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