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凌晨,正在野狐上看国手对弈,忽有棋友留言:“老马走了”,然后立即就有其他人发问“马晓?(马晓春,著名围棋国手)”。见没了下文,我莞尔一笑,网上果然啥不靠谱的消息都有。
棋局终了,拿起手机,顿时石化。原来“老马”是他。
第一次看马拉多纳踢球,是遥远的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那会儿太小,对足球知之甚少,只知道是用脚玩的,世界杯自然也没啥吸引力。某个夏夜,被我爸从熟睡中拽醒,说是一起看决赛。见大人罕见地允许熬夜,自然生不出反对,而且深更半夜看电视对孩子而言新奇中还带有一丝丝神秘。
决赛的两方是西德与阿根廷,我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成了西德拥趸,因为那一身球衣太漂亮了:白底上有黑红黄三色斜纹,真拉风。反观阿根廷球衣,深蓝色,太暗淡,毫不起眼。
不过我爸却毫不犹豫地支持阿根廷,原因只有一个,马拉多纳。他絮絮叨叨跟我说了许多马拉多纳有多可怕的话,比如1986年世界杯,比如他对英格兰的“上帝之手”,以及众所周知的世纪进球。
1990年那场著名的决赛大家或许都有所了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阿根廷为敌。实力本就不及对手,比赛中又被罚下两人,一心只想拖入点球大战,然后凭借神奇门将戈耶切亚……结果却在比赛临近结束时被裁判判罚了一个颇有争议的点球,西德队布雷默一箭穿心。讲实话,通过那场比赛,我丝毫看不出马拉多纳有啥神奇,因为全场阿根廷都处于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局面。不过,看到颁奖仪式上,那个流着眼泪倔强地不肯与国际足联主席握手的男人,印象深刻。
意大利之夏后,我成为中学生,学校也有了足球场,立即就对世界第一运动着了迷。然后,《足球世界》、《足球俱乐部》就成了良师益友,然后突然某天发现,那个叫马拉多纳的男人原来真的牛,太牛了。因为那会儿能被称为球王的,就只有“球王贝利”和“球王马拉多纳”。
那会儿电视里足球比赛很少,就算有也经常是一些集锦节目。依然记得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类似“足坛百大进球”节目里,排名第一也是最后播放的那个进球:一个矮小的男人,从本方半场开始带球。10.8秒,12次触球,44步,连过5人,射门得分……震撼,深深地震撼。
后来就是1994年世界杯了,那会我已经成为阿根廷忠实拥趸,因为老马。对希腊进球后朝着摄像机的怒吼;对尼日利亚那鬼魅般的快发任意球……那会儿觉得,当个阿迷太幸福了。然后就众所周知地,麻黄碱,禁赛了。阿根廷也就被并不算什么豪门的罗马尼亚淘汰了,犹记得卡尼吉亚赛后向媒体诉苦的那句话:“我们整场都在寻找你,可迭戈你在哪里?”
马拉多纳离开了世界杯,央视当期世界杯节目里播放了一首赵传的《我终于失去了你》,画面配得是老马。那歌声,那画面,让人潸然泪下。
2020年的深夜,望着连绵的冬雨,满脑子都是那句“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汤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