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驼喂乳
13 March 2019
草原上最原始的母爱，
竟能用马头琴悠扬的琴声来唤醒。
今天早上，东方君看到了一位朋友通过微信分享的一段令人泪目的小视频，名叫《母驼喂乳》——讲述的是蒙古牧民的一种习俗，他们会给母骆驼演奏马头琴，从而顺利安抚她们哺乳幼崽。（文末有视频）
随后，我立即搜索了一下视频来源，发现这实际上是节选自一部获得过欧洲电影奖提名的德蒙合作纪录片the Story of the Weeping Camel，中文译作《哭泣的骆驼》。
这部纪录片上映之后，全世界开始关注到蒙古游牧民族这个群体，并且被“母驼喂乳”这个人与自然和谐沟通的习俗深深打动。
不幸的是，这种充满民族特色的习俗正在慢慢消失在城市化进程中，越来越多的蒙古年轻人不再满足于平凡而艰苦的草原游牧生活，转身走向了城市打工。而一些热爱着蒙古文化的人，却想将这个感人的习俗通过申遗的形式尽可能地保留下来。
2015年，在人们的宣传与努力下，“母驼喂奶”传统习俗终于申遗成功。
“母驼喂乳”仪式
coaxing ritual for camels
在蒙古游牧民族的语言中，这个用音乐劝母驼喂养幼崽的习俗“inge khööslökh”，被称为是一种“哄骗仪式”。也许你已经从英文译名中看出来了，因为coaxing意为“哄骗、劝诱”。
大家可能会有两个疑惑：
首先，很多动物都有天生的哺育自己孩子的本能，为什么在蒙古还需要人们安抚母骆驼回心转意，她才会给自己的孩子喂奶呢？
还有，牧民们的马头琴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可以让母骆驼流下眼泪吗？
There is a unique custom in Mongolia, by which pastoralists could ´coax´ the female camel to become affiliated with the orphan calve or re-affiliated with the rejected calve. Recently, this ritual has been included on the List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n Need of Urgent Safeguarding UNESCO.
在蒙古有一种独特的习俗，牧民可以通过这种习俗“诱使”母骆驼与孤儿牛犊建立关系或恢复其与遭到排斥的幼犊的关系。最近，这项仪式已列入教科文组织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Mongolia is a country of boundless steppes, herders and nomads. One of the most remarkable Mongolian customs is the so-called'coaxing ritual for camels', in Mongolian known as inge khööslökh (female camel).
蒙古是一个由无边无际的草原、牧民和游牧民族组成的国家。他们最显著的习俗之一就是所谓的“骆驼哄诱仪式”，在蒙古语中叫inge khööslökh （母骆驼）。
It happens when a female camel is rejecting her new-born calf, or in the occurrence of the need to adopt an orphaned calf. The rite is performed by playing on a two-stringed instrument, known as a morin khuur, and singing the khöös song.
当母骆驼排斥它的新生幼犊，或者需要收养一只孤儿幼犊时，就会举行这样的仪式。在仪式上人们会演奏一种叫作莫林胡尔（即马头琴）的双弦乐器，并演唱呼麦。
在蒙古草原，生活环境是非常恶劣的。冬季的气温低至零下45度，而夏天最高温度可以达到100度！
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骆驼被视为一个家庭最重要的财富之一，更被称为是“软黄金”。它们可以运输货物，也是肉制品、奶制品的主要来源。但与此同时，牧民们也有一个头疼的问题——骆驼的繁殖率非常低。
一头母骆驼每两年才可以繁殖一次，每次怀胎13个月，到了第二年春天才能产下幼崽，这漫长的时间内，母骆驼所承担的痛苦可想而知。
骆驼的幼崽生下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站立，并且可以跟随母亲一起行走，但母骆驼却对自己产下的孩子有种天然的排斥——她们不愿让幼崽靠近，甚至会攻击它们。
在人口稀少、骆驼又如此宝贵的情况下，如果小骆驼因为没有母乳而饿死，或者被母亲攻击致死，对牧民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于是，当母骆驼拒绝新生的幼崽靠近时，牧民们就请来了最有声望的马头琴先生，为骆驼们进行演奏仪式。
在刚开始，骆驼会很有攻击性；但渐渐地，随着牧民们的抚摸，伴着马头琴悠扬的旋律以及先生的歌声，她的感情被唤醒——也许她是回忆起小时候母亲给自己哺乳的场景，那时，自己也是听着这样的旋律第一次被母亲哺育。
牧民说， 当母骆驼流下一滴泪后，她便会允许小骆驼亲近自己，开始喂奶。在她的眼睛里，我们可以看到一颗真实的泪珠。
终于，母骆驼接受了自己的孩子，并愿意让他跟随自己的步伐，直到他成长为一个健壮的成年骆驼，离开自己去独自生活。
The intention of this outstanding ceremony is to coax a female camel into adopting the calf. At the beginning, the female camel could be aggressive, but the melody gradually induces deep feelings and so touches her. She begins to cry and eventually she will adopt the calf as her own. What is more, it is said that there can be seen real teardrops in the female camel's eyes.
举行这一特别仪式的目的是为了哄诱一只母骆驼收养牛犊。一开始，母骆驼可能很有攻击性，但旋律逐渐引起了母骆驼深深的感触，并因此感动了她。她开始哭泣，最终她会收养这只幼犊，当作是自己亲生的。此外，据说在母骆驼的眼睛里可以看到真正的泪珠。
As incredible as it may sound, this is a factual rite, which still takes place on the Mongolian steppes. This ritual was also shown in the 2003 movie ´Die Geschichte vom weinenden Kamel (director L. Falorni, B. Davaa), a German-Mongolian co-production.
尽管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这是一个真实的仪式，仍然发生在蒙古草原上。这一仪式也在2003年一部叫作Die Geschichte vom wein enden Kamel 的电影中有所体现（导演L. Falorni, B. Davaa，即我文章开头提到的《哭泣的骆驼》），这部电影是由德国和蒙古联合出品的。
The story line takes place in the Southern Mongolian Gobi Desert, where a calf was born in spring with unusual white coat. Then, due to the difficult circumstances during birth, the mother camel rejects the new-born calf. The pastoral family tries to restore the bond between mother and calf and they reach out to a teacher of playing the morin khuur from a faraway area to ask for a help. Finally, the coaxing ritual takes place and after the female camel sheds a tear, she begins to feed the calf.
故事发生在蒙古戈壁沙漠南部，春天，那里有一只穿着不同寻常的白大褂的幼犊出生了。然后，由于它出生时的环境十分艰苦，母骆驼很排斥这只新生的孩子。这个农牧家庭试图恢复母骆驼和幼犊之间的关系，他们向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位弹奏马头琴（蒙古语叫做莫林胡尔）的老师寻求帮助。最后，哄骗仪式开始了，在母骆驼流下眼泪后，她也开始喂养那只幼犊。
在沙漠中生活了几个世纪的牧民民族，非常善于将自己的情感与相依为命的动物联系在一起，产生强烈的共鸣。
在“母驼喂乳”这个仪式中，所有人都会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以示尊重。弹奏马头琴的先生，被称为“coaxer”（劝诱者、哄骗者）。
在马头琴的演奏过程中，演奏者会根据骆驼的行为而不断调整音乐的节奏与调子。而在一旁配合的歌声中，也加入了诗歌咏叹的元素，比如模仿骆驼行走、奔跑和吼叫的声音。
如今不幸的是，这种哄诱骆驼的特殊传统习俗只被少数蒙古牧民保留了下来，年轻一代很少有人掌握这门技术。由于现代城市化，也或许是蒙古的逐渐西化，年轻人涌入城市，而这原始的旋律正慢慢消失。
2015年，这个蒙古游牧民族特有的仪式，被正式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
在游牧民族的心中，骆驼是珍贵的，这是大自然赠予人类的礼物。通过歌声呼唤骆驼的母爱，人们更能感受到世间万物生灵之间情感上的共鸣。
而赋予我们一切的大自然，更是值得人类永远膜拜的。
他们把自己独特的音乐仪式当做纽带，将人的情感与动物甚至大自然紧紧联系在一起。这种情感相通，才是最感人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