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彝族大妈的“护身符”
“你还活着,奇迹!真是奇迹。”医生对前来检查的戴正碧说。
“我有护身符,癌症奈何不了我。”
戴正碧,一位60岁的彝族大妈。1983年,她从千里之外的凉山,远嫁到渝北区,后来与古路镇吉星村22社的左尧林组建家庭。
2009年底,戴正碧查出患有卵巢癌。十年来,三次大手术,二十余次化疗,花费五十余万治疗费,她的命保住了,家里却一贫如洗。她家是村里典型的贫困户。
戴正碧口中的护身符是什么?她说,是党和政府的帮扶,一位位帮扶干部,让她有了战胜癌症病魔的信心。
戴正碧勤快能干,栽秧、搭谷、养鸡、喂猪,样样都行。丈夫左尧林走村串户,维修家电,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2009年,村里推行城乡医保。戴正碧心想,一家人勤快,日子越过越好,哪里用得着买医保。她拒绝了。不曾想,到了年底,检查出癌症,用去医疗费21余万元。花光了所有积蓄,借款数万元,成了困难户。
第二年,村干部上门为戴正碧办理城乡医保。2012年,戴正碧癌症转移。由于有医保兜底,她才放心治疗。当年报销10多万元医疗费。
2018年1月,戴正碧的病情复发,住院动手术。屋漏偏逢连阴雨,左尧林上房检漏,从房上摔下来,花了不少医疗费,丧失了劳动能力。
戴正碧一夜之间,急白了头发。坚强的彝族女人,承受不了生活的重压,一度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我不治病了,不能再拖累你了。”戴正碧抹着泪对丈夫说。
这个时候,村书记冉孟芳来到戴正碧家,对戴正碧说:“你安心养病。有困难,我们来帮你。”
村里把情况反映到镇上,古路镇把戴正碧家列为重点帮扶对象,办理了农村低保。每月有820元的生活保障,吃饭没问题;为她家购买精准脱贫保、大病保险,发放 “健康扶贫卡”,让她家医疗有保障;房屋进行C级危房改造,安上了自来水,修建了厕所。
重庆大数据公司的周立,吉星村的第一书记,筹集资金,送去100只小鸡、300尾鱼苗。他对戴正碧:“你不是懒人,要靠双手脱贫。”
小鸡长大了,生蛋了。戴正碧又为鸡蛋的销路着急。周立又来了,“戴大姐,不着急,我来帮你销售。”
每月末,周立准时开着车,帮助戴正碧和村里其他贫困户,把家畜产品销售到城里。
古路镇副镇长马吴林,负责帮扶戴正碧家。他为戴正碧申请公益岗位,由她清扫家门前的公路,每月有600元的补助。通过协调,戴正碧屋前的鱼池,挂牌成为垂钓点。戴正碧家的鱼有了销路,养鱼收入有了保证。
戴正碧家有一个账本,记录着她家的收入。2019年,卖鸡卖蛋,收入9000多元;参加公益岗位,收入7200元;每月两人领取养老保险金250元,一年收入3000元;每月低保820元,一年收入近一万元;加上鱼塘收入2000元,土地流转费2000元。算来一年总收入三万余元。
今年疫情期间,村书记冉孟芳到戴正碧宣传防疫,戴正碧拿出账本,给书记看。冉书记看了账本,高兴地告诉她:“祝贺你们,你家成功脱贫了!”
“我家脱贫了!”戴正碧喊了起来。
“党和政府,扶贫干部,是我的护身符。有了护身符,我这个癌症患者,再活十年没问题。”这句话,成了戴正碧的口头禅。
2 母女俩的答卷
2017年8月25日,渝北区茨竹镇方家沟村7组贫困户杜代芳,既喜又忧,小女儿阳晓凤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可家里没钱,读不起呀。
“妈,我不去读大学了,外出打工挣钱。” 阳晓凤看到妈妈为难,主动说。
“你不但要去读,还要像高中那样,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来。”杜代芳安慰女儿说:“我来想办法,我们共同交出满意的答卷。”
“有困难,找政府”,杜代芳想起了扶贫帮扶干部的话。她把自己家的情况告诉了帮扶干部。
帮扶干部给杜代芳带来了好消息。针对她家的实际困难,镇里安排她老公、儿子分别到镇工业园、村合作社上班,用预付工资的方式,缓解阳晓凤上大学费用的燃眉之急。
女儿上大学的钱有了。杜代芳心里也憋足了一股劲儿,她要靠自己的双手,让女儿完成学业,让一家过上小康生活。
插秧季节,为了赶时间,杜代芳晚上头戴矿灯扯秧苗,白天栽秧苗。饿了,吃两个自己做的白糕;累了,在树下歇一会儿。九天时间,杜代芳一个人栽完14亩水稻。九天下来,她累得直不起腰,手脚掉了一层皮。
杜代芳深知幸福不会从天降,好日子是干出来的。她主动找帮扶干部谈心,发展点啥、怎么发展?在帮扶责任人的牵线搭桥下,她决定搞养殖。说干就干,她立即购买了几十只鸡仔两头猪仔。
万事开头难,刚开始缺乏技术,她一时有些灰心。扶贫干部找专家给她讲解养殖技术,让她吃下了“定心丸”。
2018年,杜代芳扩大规模,用3万元小额贷款买了9头猪仔。遇上行情好,生猪出栏后,卖了5万多元。
汗水换来丰厚回报,杜代芳家收入不断增加,家里添置了空调、冰箱,走上了致富的道路。
2020年春节,阳晓凤回家,带回一张烫金的大红奖状,这是学校发的优秀学生证书。她高兴地对杜代芳说:“妈妈,我学习成绩优秀,有奖学金。我的答卷,您满意不?”
“我女儿好能干,这张答卷,妈妈满意!”杜代芳拿出一个证书,对女儿说:“这是我的答卷。你满意吗?”
原来,在茨竹镇的脱贫故事分享会上,杜代芳与十多名脱贫户一起开展励志宣讲。“穷不怕,就怕没有志气!要想口袋鼓起来,首先自己要转变‘等靠要’思想,靠勤劳的双手致富。”已经摘掉贫困户帽子的杜代芳这样分享她的脱贫经验。她被评为脱贫光荣户,镇上发了脱贫光荣证。
“妈妈了不起!”
“我们都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3 胡代友的一天
“咯咯!咯!”雄鸡刚叫第一遍,人们还在梦乡里,胡代友就起床了,开始一天的劳动。
他起这么早干啥?用他的话说,他要靠自己的双手,永远摘掉贫困户的帽子,过上小康生活。
胡代友,渝北区茨竹镇放牛坪村二组人。2016年,因母亲和他患重病,致贫,成了贫困户。两年来,他靠自己勤劳的的双手,2018年脱贫,目前正处于巩固脱贫阶段。
这是六月初。胡代友起床,开始切猪草,煮猪食。一头母猪,正怀着猪仔;五头肉猪,正是长膘的时候。他计算着,仅养猪的收入,一年有三万多元。他干起来特别有劲。
两大锅猪食煮好,天才亮,他又忙着煮一家四口人的早饭。他的母亲和岳母都八十多岁了,妻子身体弱,让她们多睡一会儿。
七点刚过,胡代友吃过早饭,带上中午的饭菜,出门,到村上梨园合作社,管理果树。
胡代友总念叨,这份工作得之不易。2017年,他刚治好病,身体虚弱,干不了繁重的农活儿,一家人的吃喝、老人的凉寒感冒,桩桩件件都需要钱。前两年母亲住院,家里改造住房,虽说报销了部分医药费,领取了危房改建补助,可还是借了两万多元。生活重担都落在妻子肩上,胡代友的心,就像煤油灯上积了灰,灰蒙蒙一片。
镇上扶贫办公室的干部了解他的情况后,专门给他找了这份工作,一月1800元的工资,可以解决一家人的日常开支。他还用结余的钱,买了小鸡、小鸭,随后又养上了猪。一家人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一年后,他家脱贫了。
在梨园,胡代友一边锄草,一边将修剪梨树时,散落在树下的枝条捡到路边,一捆捆扎好。他管理的梨园,梨树下的草铲得干干净净,梨树枝条错落有致,果子长得大。人们都说他管理得好。
中午,胡代友吃完带来的饭菜,休息片刻,又回到梨园。他要赶在下班前,把工作干完。胡代友说,这份工作,是扶贫办干部对他的支持,对他的信任,必须干好。
下班后,胡代友扛着一捆梨树枝回到家,用来当柴烧。他放下树枝,马上来到稻田边,挽起裤脚就下田,帮妻子扯田里的草。“杂草要及时扯掉,不然跟水稻抢肥。”他对妻子说。
“烂泥巴不要嫌,翻来翻去就是钱。”这是胡代友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最近几年,他种了4亩田,5亩地。利用空余时间,与妻子一道种植的。解决了吃的问题,还解决了养殖家畜的饲料。
天快黑了,胡代友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割鱼草。他把草倒进鱼池的时候,天完全黑了。去年,他听从镇扶贫办干部小刘的建议,养上了鱼。鱼塘有三亩多大,每到周末,城里人三五成群,来鱼池钓鱼。妻子为客人加工鱼、熬土鸡汤,做地道的农家菜,收入增加不少。
晚上九点多,胡代友感觉有点累,他躺在床上,坚持看完喜欢的战争片,才休息。
这就是胡代友忙碌而又快乐的一天。每一年,每一天,胡代友都在编织自己的幸福。
4 杨璇的三次“爽约”
杨璇是渝北区茨竹镇华蓥村书记助理,甘肃定西人,一个“90后”,大学本科学历,从事扶贫工作5年多。
2018年5月,杨璇经同事介绍,认识了家在渝北两路的一个李姓小伙。两人见面后,双方都认同,打算相处一段时间,进一步加深了解,再确定恋爱关系。于是,双方约定,周六到两路一起吃饭看电影。不料周五下午,镇上布置工作,要求利用周末两天时间,全镇开展“两不愁三保障”大排查。
工作,还是约会?杨璇冷静一下,爽约了。
又一个周末的中午,小李驾车来到茨竹镇,准备陪杨璇加班,体验小杨的基层生活,加深两人的感情。
“中午到了,我们先吃午饭,再陪你参观场镇。”小杨对小李说。他们刚走到饭馆门口,小杨接到帮扶对象文兴元电话:文兴元在中河社区租了一个房子,这会儿要签合同,希望小杨马上来,帮他签下合同。
文兴元62岁,患有心脏疾病,2014年成为建卡贫困户。从2016年开始,他是小杨帮扶的对象。几年来,小杨坚持每周两次入户,与文兴元交流,帮助他申请院外五保、购买精准脱贫保和合作医疗,帮他申请特殊病和办理扶贫就医卡。文兴元把小杨当作自己的女儿,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小杨参与。
小杨知道,她不去,文兴元是不会签合同的。于是,她抱歉地对小李说:现在,她必须去帮助贫困户文兴元签合同。
“去文兴元家多远?” 小李问。
“10多公里路程,”小杨一边说,一边向车站走。 “好吧,你去吧,工作要紧。”小李很无奈。
两次爽约,他们告吹了。“我不后悔。但心里感到有点对不起小李。”
去年六月底的一天下午,小杨接到父亲电话:小杨二姑父病情突然加重,天天念叨小杨。
二姑父对小杨从小疼爱有加,视为亲生女儿。自从小杨来重庆工作后,再没有见过二姑父。
二姑父病重,我一定要回去看他,小杨告诉父亲:马上请假回家,后天上午到家。
第二天上班,小杨拿着请假条,找领导批假。她刚到办公室门口,听到领导在接电话:“这户贫困户情况比较特殊,我马上安排小杨去对接处理,争取今天就解决。”
领导打完电话,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杨,高兴地说:“你来得正好,大面坡村贫困户周友江,儿子在外务工,家里就他一人。昨晚,周友江被摩托车撞了,现在医院住院。你马上和村里的扶贫专干,赶到医院去,解决他的实际困难。”
“好的,我这就去落实。”小杨一边回答领导,一边默默把假条收起。小杨去医院途中,给父亲打电话,我可能晚几天回家。她又一次爽约。
小杨从医院回到镇上,已经晚上7点多了。她接到父亲的电话:“二姑父已于今天18点28分安详离世。我帮你买花圈、多烧了些纸。”听着父亲哽咽的声音,小杨脑袋里瞬间懵了,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作者:杜春成 刘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