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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剃发成为弘一法师的真实原因,学生丰子恺用3句话说明白了

李叔同剃发成为弘一法师的真实原因,学生丰子恺用3句话说明白了
2021年06月09日 09:24 新浪网 作者 不抽雪茄的史学家

  被誉为天才作家的张爱玲,眼界何其高。

  可她却这样说:“不要认为我是个高傲的人,我从来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师寺院围墙外面,我是如此的谦卑。”

  作家林语堂也说:“李叔同是我们时代里最有才华的几位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个人,最遗世而独立的一个人。”

  

  李叔同,俨然是那个时代杰出文人心中的偶像,也是文化先驱。

  李叔同的前半生,才高八斗,享尽荣华,绚烂至极;后半生,芒鞋布纳,庄严肃穆,极尽平静。

  他有一份遗世独立的超然风范。

  他是一个活到极致,追求灵魂圆满的人。

  

  翩翩公子,惊艳绽放

  李叔同,1880年出生于天津一个官宦富商之家。父亲李世珍,与李鸿章、吴汝纶三人并称为晚清三大才子,后辞官经商,成为津门巨富。

  李叔同出生时,母亲17岁,父亲71岁,据说当时有喜鹊口衔松枝送至产房内,于是众人相传这是佛赐祥瑞,此子必有不凡。

  

  李叔同将这根松枝一直带在身边,相伴他走过曲折又神奇的一生,终生不离。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李叔同有一对“佛系”的父母,佛系家风在他小小心灵播下了佛学的“种子”,谁都没能想到,这颗种子日后竟然长了中国佛学史上的一朵瑰丽奇葩。

  5岁那年,父亲去世,李鸿章前来吊唁并主持葬礼,初见李叔同,见多识广的李鸿章就大为惊奇:“此子日后定是旷世奇才”。

  或许是一次次地盛赞,让家人开始重点关注李叔同了,兄长李文熙对他督教严厉得近乎苛刻,作业功课丝毫不能马虎,日常应对也要进退有度,不能有丝毫放肆。

  小孩子聪敏活泼的天性受到压制,致使李叔同从小沉默寡言。但是这样的言传身教,耳提面命,却是李叔同这块璞玉的锤打和雕琢,为他日后绽放华彩奠定基石。

  李叔同从小饱读诗书。8岁背诵《名贤集》琅琅上口:“高头白马万两金,不是亲来强求亲,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众人惊为天才。

  

  15岁他写出名句“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初看词句,这是李叔同成才的名片,也确实使得“麒麟才子”扬名一方,而今回头再看,当初埋下的种子已然开始发芽,如此一句,道破人生真谛,佛曰,一切物为身外物,人生月如满残月。

  这时,青春年少的李叔同也开始“叛逆”起来。他要拿起才华的长矛,挑战世俗的盾,睥睨陈规彰显自我。

  他开始热衷看戏、唱戏、捧戏子,流连戏园,当铁杆票友,技痒时还喜欢“露一手”客串角色过过瘾。

  他常去“天仙园”,那里有最闪亮的星——杨翠喜。他每天必到。她在台上,低颦浅笑,美目善睐,歌喉婉转,他在台下,痴迷相望,踩点踏足,鼓掌喝彩;散场了,他提着灯笼一路神聊依依不舍送她回家。

  

  聊起戏曲,他立刻神采飞扬,没学过戏曲,却能凭天赋,对她的唱腔和身段点评精辟到位,令她醍醐灌顶。而杨翠喜也非常聪慧灵气,经他点拨后技艺不断精进,愈来愈红。

  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志趣相投,或许他们还没意识到这是爱情。而两颗心却越走越近了。

  但是现实太过残酷,杨翠喜太红了,不幸被达官贵人看中。无良的官员把她卖入官家,美人从此销声匿迹。

  年少不识愁滋味,那是因为不懂爱,李叔同未来得及体味爱得美好,就尝到了失爱的愁苦。爱过方知情重,他整日以泪洗面。纵有万般痴情,又怎抵得过现实如此无情。

  他挥笔写下两首《菩萨蛮》:

  “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怕小言愁,言愁不耐羞。”

  “痴魂销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荫,朝朝香梦沾。”

  至此,那戏里才子佳人的凄凄惨惨戚戚,在李叔同身上淋漓尽致地演了一回,爱情终究如朝露,不羡鸳鸯不羡仙。

  

  看尽繁华,走向平静

  初恋受挫的李叔同,没有颓废,而是把所有精力投入学习,学业精进。他学八股文,格式要求非常严格,别人都是规矩书写,而他总是文思泉涌,嫌纸不够写,就在一格子里写两个字,不拘一格任意挥毫,被人称为“李双行”。

  他思想犀利激愤,在科举考试中批判八股文“胸无名理,出而治兵所以无一谋”,批判大臣“不学军旅而敢于掌兵;不谙会计而敢于理财……”

  痛批时弊的他得罪当朝,考试名落孙山。

  

  他支持戊戌变法追随维新,刻下“南海康君是吾师”的印章表明心迹。

  结果变法失败了,六君子被杀、康梁流亡,李叔同被波及,为了避祸,带着家人逃到上海。

  彼时他已结婚,妻子俞氏端庄娴淑跟他门当户对,是富商的女儿。李叔同跟妻子俞氏感情淡薄,他跟那个时代的很多名流一样,对家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原配,不屑一顾。

  他是才华与颜值齐飞的风流才子,来到酒醉金迷风流旑旎的大上海,简直是如鱼得水。

  他鲜衣怒马,风度翩翩,为红颜知己赋诗,与才艳双绝的名伶附和,豪掷千金。

  “休怒骂,且游戏”。他不管家族生意,自有家财万贯任他挥霍率性风流,这样的人生何其恣意快哉。

  他流连风月场所,学业却不曾落下,他以优异成绩考入南洋公学,成为蔡元培的得意学生。在人才济济的新学组织“沪学会”,他文才卓绝总是第一。霸气全开的他,征服整个大上海,开启他开挂的人生。

  他开辟先河,将《诗经》填进西洋音乐,创造很多成为脍炙人口的歌曲。

  他谈笑有鸿儒,加入“城南文社”结交文坛领袖许幻园。以文会友,和许幻园、张小楼、蔡小香、袁希濂结拜金兰,称为“天涯五友”。

  

  他是奇才也是通才,书法独成一体,精金石篆刻,当资深票友,开设讲习班,写剧本登台表演……在他远渡日本求学期间,他男扮女装出演“茶花女”,瘦身剃胡子掐出纤纤细腰,他的表演精彩让人叫绝,义演效果极为轰动。

  少年意气,挥斥方遒,他是大上海一颗最璀璨的星,他的学生丰子恺写道:“那时他头抬得很高,英俊之气,流露于眉目间。”

  出道即巅峰,公子世无双。

  游学日本之前,他写下巅峰之作:“二十文章惊海内,毕竟空谈何有。长夜凄风眠不得,度群生哪惜心肝剖。是祖国,忍孤负?”抒发了他的爱国心。之后,他东渡日本求学,后来成为中国最有才华的老师。

  一个晚上,挚友许幻园来跟他告别,站在门外:“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挥泪决绝而去。

  李叔同百感交集,让妻子弹琴,当场写下《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上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首《送别》,让人愁肠寸断,它字字珠玑,哀艳柔美,瑰丽了一百多年。

  朴树唱过《送别》,唱到一半泣不成声,他说“我要是能写出这样的歌,死在那里都值了。”

  在李叔同所有的传世之作里,都可以看到他的大气、情怀,潇洒疏狂,胸有丘壑,器宇不凡。而《送别》的哀伤,或许就是他骨子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孤独和对变幻人生的审思。

  他站在人生的巅峰,经历大富大贵,才情纵横,那是别人活了几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人生。可他觉得人生的意义不仅于此。

  从小佛缘深厚的他,有一次跟好友夏丐尊聊天,夏丐尊突然说:“这样做居士究竟不彻底。索性做了和尚,倒爽快!”

  说者无心,听者大为触动。后来他说:“我的出家,大半由于这位夏居士的助缘,此恩永不能忘!”

  才也罢,名也罢,情也罢,半生繁华半生风流,在红尘大闹一场,潇洒而去,他选在风华正茂之时,决然放下,改写他的后半生。

  

  参透红尘,天心月圆

  1916年,37岁的李叔同写下“一花一叶,孤芳致洁。昏波不染,成就慧业。”入山断食后剃度出家。

  1918年,日本妻子历经辛苦回国求见他,他答应见最后一面。那天,西子湖上气氛凝重。

  

  两艘木舟对面而来。两人长身而立,他僧衣肃穆,她神情凄然。

  两船渐近,她凝视许久说道:明天,我就要回国了。

  他说:好。

  她泫然欲涕:叔同……

  他说:请叫我弘一。

  她沉默良久: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他回答:爱,就是慈悲。

  说罢转身,再未回头。

  

  她悲恸大哭。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他在写给她的信中说:“人生短暂数十载,大限总是要来,如今不过是将它提前罢了,我们是早晚要分别的,愿你能看破。”

  “你是不平凡的,请吞下这苦酒,然后撑着去过日子吧,我想你的体内住着的不是一个庸俗、怯懦的灵魂。”

  《上阳赋》中的豫章王萧綦对妻子说的话:我不允许我的王妃懦弱。

  

  一个王者,要他的女人够强;一个佛者,要爱过他的女人够绝。

  面对妻子,弘一法师高冷决绝,“只有深刻经历过红尘的人,才能如此坚决地放弃红尘”,他跨过物质与精神,勇猛迈向灵魂的最高处,去“探寻人生的究竟”。他开始芒鞋破钵走天下的灵魂之旅。

  入了佛门,人人认为以他的才情性灵,会选择轻灵的禅宗,而他却选了戒律最严谨最刻板的律宗,开始以戒为师,粗茶淡饭,芒鞋布纳,过午不食。

  

  一次他与友人聚会,因为12点人尚未齐,他只喝水,人齐了,他坚定地说:我过午不食。让一众友人惭愧不已。

  欧阳予倩跟他是好友,彼此约见的时间过了,他闭门回绝:你迟到了五分钟,不见。欧阳予倩知道他的脾性,只能转身离开。

  他着手重振律宗,编修佛典,讲学云游,沐风栉雨,不辞劳苦。

  小时候,他父亲在家中挂一幅大对联:“惜食,惜衣,非为惜财缘惜福。”他一生铭记,出家后更是一粒米饭不忍糟蹋,把“惜”字做到极致。

  出家20多年后,用的还是出家所带物品,一件僧衣一穿十数年,破了捡垃圾堆里的破布条来缝补。别人求墨宝,写剩的宣纸他悉数奉还,一点不浪费。

  58岁那年,弘一给自己起名“二一老人”:一事无成人渐老,一钱不值何消说。

  这是自嘲,是生活质朴,也是追求极致的丰盈圆满。

  很多人不懂他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清苦?导演田沁鑫说:“他是喜乐的,他的那份苦,苦一分,自己就更精良一部分,他想努力做人,来人世一场,他在努力做一个人。”

  他终被尊为律宗第十一世祖。这样的荣耀,相比于前半生的盛世繁华,才是他真正的理想追求。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1942年秋,病重的弘一法师提前写好遗嘱,再三嘱咐他的遗体装龛时,在四只脚下都要垫上一个碗,装上水,不让蚂蚁虫子爬上去火化时被烧死。他从容地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与挚友一一道别,念诵佛号,写下最后墨宝“悲欣交集”。

  

  弟子叶青向法师顶礼告别时,抬头赫然看到一根松枝挂在墙上。那就是他出生时喜鹊衔来的松枝,一生相随。

  国学大师南怀瑾说:“修行不是为了遇见佛,而是为了遇见你自己。”

  弘一法师的伟大之处,不拘于他的传世作品,也不仅于杰出的艺术成就,而是他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和自制力,活到极致,完成了自我实现,追求高尚的人格。

  他的得意学生丰子恺,将人生分为三种境界:

  第一物质,锦衣玉食,尊荣富贵,孝子慈孙,这样就满足了;

  第二精神,即所谓“知识分子”“学者”“艺术家”;

  第三灵魂,“人生欲”很强,满足了物质欲、精神欲还不够,必须探求人生的究竟。

  弘一法师是第三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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