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已开，人间芳菲至。

　　本次中国新冠疫情逐渐接近了尾声，大家的生活工作正在走向正轨。虽然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陌生人相见依然表情严肃，互相提防，但情侣、好友、家人三三两两出现在了街道上，商场里，眼角眉梢，已然可见绽开的笑容。

　　巨大的付出，巨大的牺牲，一切，都来之不易。

　　但没有太多人关注过，在新冠疫情发生的过程中，还曾经重叠了几次可能威胁人类的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但幸好都没有造成大规模的爆发。

　　01 疫情背后的疫情

　　2月1日，邵阳市某养殖户饲养的肉鸡发生H5N1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养殖户存栏肉鸡7850只，发病死亡4500只。当地已扑杀家禽17828只。

　　2月9日，四川省西充县发生一起家禽H5N6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某养殖场存栏家禽2497只，发病死亡1840只。当地已扑杀家禽2261只。

　　1月份，新疆接连发生4起野生天鹅感染H5N6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

　　疾病面前，众生平等。瘟疫来袭，一样脆弱，一样无助。

　　02 禽流感

　　禽流感病毒属正粘病毒科甲型流感病毒属，为单股负链RNA，依据其外膜血凝素（H）和神经氨酸酶（N）蛋白抗原性不同，目前可分为18个H亚型和11个N亚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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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禽流感基本上每年都有，一年四季都可以发生，但在秋末冬初和早春多见。当病毒在复制过程中发生基因重配，就可能获得感染人的能力，比如H5N1、H5N6、H7N1、H7N2、H7N3、H7N7、H9N2和H7N9亚型。其中，高致病性H5N1和H7N9尤为引人关注，不仅重创家禽养殖业，也造成人类的伤亡。

　　H5N1于1996年首次发现。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它感染了各种鸟类，并蔓延至60多个国家。2004年H5N1初禽流感席卷美国和亚洲部分国家，中国、日本、越南等国上百万家禽染病死亡，多人染病去世。人类感染H5N1的死亡率估计50至60%。截止到2011年有350人被确认死于H5N1。近年，H5如花花公子到处撩妹，致使亚洲出现了H5的新生代面孔：H5N6和H5N8。后一种传播到欧洲、北美和非洲，在当地家禽中引起暴发。

　　H5N6，2013年首次在老挝发现，但起初并未引起注意。2014年5月，四川省南充市出现了全球第1例人感染H5N6亚型禽流感病例，此后受到广泛关注。近年来，H5N6亚型禽流感病毒已逐渐取代H5N1，对我国养禽业和人民生命健康造成了威胁。目前尚无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确切证据。

　　H7N9，自2013年我国华东地区首次发现人感染病例以来，每年都会出现季节性流行。虽然偶有局部聚集性病例（每起2-3例病例，均无续发病例）发生，但尚无证据表明H7N9能持续地“人传人”。

　　03 禽流感与活禽交易

　　活禽贸易，在亚洲HP AIVs的传播和维持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家禽贸易是如何大面积传播AIV的呢？这依然扑朔迷离。

　　北京师范大学全球变化与地球系统科学学院，遥感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的Qiqi Yang等人，联合国内外多家机构，近期在PNAS上发表《Assessing the role of live poultry trade in communitystructured transmission of avian influenza in China》文章，评估了中国禽流感动态传播与活家禽贸易之间的联系。

　　作者重建了1996年以来H5N1病毒在中国的传播动态数据，结合病毒基因组，将数据与新近出现的其它高致病性亚型进行比较。发现，AIV传播模式和中国家禽贸易网络关系十分密切。

　　H5N1、H7N9和H5N6的血凝素(HA)基因系统系谱显示，病毒在不同地点间频繁移动，显示出明显的地理混合。而随距离增加，病毒谱系转化率降低。但也观察到一些长距离移动现象，特别是进/出吉林、新疆(H5N1和H7N9)和宁夏(仅H7N9)等北部省份。

　　H5N1 (A)、H5N6 (C)和H7N9 (E)在中国家禽中的传播，H5N1 (B)、H5N6 (D)和H7N9 (F)的跨省病毒谱系转化率随距离增加而降低

　　病毒传入和传播的流行病学后果取决于家禽贸易网络的结构。为此，作者评定出了五个活禽贸易区（LPTC）：东、西、南、东北、中北。

　　灰色/黑色曲线表示省际活禽贸易的流动性，颜色越深流量越高。

　　下图形见证了三种亚型的变迁史。H5N1亚型最初在南方发生 (LPTC-1)，随后到东南部(LPTC-2)和中北部(LPTC-4) 开枝散叶(A)。H7N9和H5N6也类似(B和C)。来自东南部(LPTC-2) 的H7N9病毒最终分化成了两支：长江三角洲系(LPTC-2)和珠江三角洲系(LPTC-1)。H7N9在这些传播扎根了三年多，造成了四波流行。不过，H7N9在第五波时远走他乡，从LPTC-1传播到中国各地。而尽管H5N6显示了蠢蠢欲动的外流冲动，但主要还是较为安分守己地呆在LPTC-1和LPTC-2内搞事情。

　　野生鸟类也会传播病毒，它们在越冬和繁殖地之间迁徙，中途稍事停留。但每一次的停留，都为病毒在当地水禽、哺乳动物和环境的传播埋下了危险的火种。由此，病毒家族通过鸟类迁徙可能出现远距离扩散，比如最近的H5N8全球传播。

　　H5N1 (A)、H5N6(B)和H7N9(C)禽流感病毒的空间传播动态

　　作者发现，相同LPTC的病毒转化率(H5N1的平均值为1.08；H5N6平均值= 1.06；H7N9平均= 1.07)高于省际(H5N1平均= 0.98；H5N6均值= 0.98；H7N9 = 0.97)。随后的随机化测试也正如所料，转换率结果并无二致。此项测试证实了LPTCs能很好解释AIV的各种血统在中国大地上的繁衍生息。

　　该研究结果为了解亚洲AIV谱系的前世今生提供了见解，并可能有助于预测其他地区AIV毒株的冒头，对制定AIV预防和控制战略提供了宝贵的意见。

　　结语

　　容易变异是流感病毒的天性，新毒株就有可能引发新的流感大流行。人类历史上 1918 年流感大流行的直接原因可能就是纯禽流感病毒变异造成，而 1957、1968 年的两次流感大流行均系人流感病毒与禽流感病毒的重配。

　　虽然目前国内禽流感疫情仍处于散发态势，但密切监控则是防控工作的重点内容之一。一旦禽流感病毒变异，从青铜变为王者，获得人际传播能力，大流行的历史，或将重演。

　　参考文献：

　　1.    Yang, Q., et al., Assessing the role of live poultry trade in community-structured transmission of avian influenza in China.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20 DOI: 10.1073/pnas.1906954117.

　　2.    刘春艳，艾军红. 甲型 H7N9 禽流感病毒的病毒学特征 [J]. 中国当代儿科杂志,2013(06):405-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