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孙吉正北京报道
科迪乳业的年报为何漏洞百出成了局外人看不清的事情。
近期，科迪乳业刚刚发布了2018年财报，随即便遭到了深交所的问询。要求科迪乳业就“是否涉及违规担保、控股股东及其关联方非经营性占用公司资金”等问题做出回复。围绕着科迪乳业“非常规”的操作，行业对其业绩多有疑虑。
在财报上，并不缺钱的科迪乳业却漏洞百出，一方面，科迪乳业在账上拥有16.7亿元现金的情况下，却仍然借款12亿元，维持了大规模有息负债并承担高额财务费用;另一方面，多方信源显示，科迪系从资本市场和经营需求，都存在一定的资金缺口。
《中国经营报》记者就相关问题联系科迪乳业办公室与董秘办，但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连遭问询背后
“如果通过收购科迪速冻可以拉高科迪乳业的股价，那么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在科迪乳业发布2018年财报后，深交所随即连发两次问询函，问题直指科迪乳业的财报疑点。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被科迪乳业称为“操作失误”的2亿元应收款账目。根据问询函，科迪乳业对实际控制人控制的河南科迪大磨坊食品有限公司存在其他应收款发生额为2亿元，但该款项期末余额为0，占用形成原因为暂借款，占用性质为非经营性占用。对于这2亿元资金的用途和去向，深交所要求科迪乳业进行说明。
对此，科迪乳业的回应为，2018年12月28日，因科迪乳业财务人员操作失误，误将2亿元资金汇入科迪大磨坊账户。发现该情况后，科迪乳业立即向科迪大磨坊提出了返还资金的要求，科迪大磨坊于次日(2018年12月29日)将上述资金及时返还科迪乳业。
对于科迪乳业给出的解释，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认为，一般情况下，上市公司不可能存在这类低级错误，但这种解释并不是说不可能发生，只能说明科迪乳业的内部管理系统非常糟糕;相反，如果是科迪乳业有意为之，背后应该不排除资金周转的可能，毕竟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点正好是2018年年末，“过桥”之类的用途也并不是不可能。
让人不解的不单单是转款的操作失误而已，深交所对科迪乳业的资金和债务问题提出了质疑。根据科迪乳业的最新财报数据，科迪乳业货币资金余额为16.72亿元，同比增长76.20%，占总资产的49.43%;有息负债余额为11.98亿元，同比增长47.36%，占总资产的35.42%;报告期内，公司财务费用金额为4610万元，占净利润的35.70%。综上所述，科迪乳业在自身账上存在大量可用资金的情况下，却维持了大规模有息负债并承担高额财务费用，因而深交所要求科迪乳业对此进行说明。
对于科迪乳业“账上有钱却借钱”的做法，深交所同样要求科迪乳业对账上16.72亿元的状况进行说明。科迪乳业公告回应称：“为了实现公司经营战略，规避融资风险，防范资金链断裂，2018年公司在货币资金余额较高的情况下维持大规模有息负债是必要且合理的。”在16.72亿元的资金中，仅有7.92万元属于库存现金，其余16.71亿元全部在公司所属银行账户。其中，除了威海蓝海银行的5亿元存款为定期存款，其余均为活期存款。
值得注意的是，在科迪乳业上市之后，因定增募资问题涉及到了一系列资金问题。根据《证券市场红周刊》报道称，上市后不久，科迪乳业就通过定增募资7.54亿元，用于低温乳品改扩建及冷链物流建设、品牌推广及偿还银行贷款。证监会核准本次定增，但募资规模缩水至3.89亿元。2016年12月底，科迪乳业定增正式实施。但其后科迪乳业的股价节节下跌，1年锁定期到期后，尽管科迪乳业在2017年4月实行了10送9，定增成本摊薄至7元左右，但2018年科迪乳业股价最低仍跌至2.55元，目前也只有不足3.5元。股票市价与定增价倒挂，参与定增的资本全部浮亏，科迪乳业的大股东科迪集团和实际控制人张清海未补足差额，引发诉讼。
科迪乳业上市后的首次定增就遭遇了股价不达预期，致使投资机构发起诉讼。但很快科迪乳业就开始再次定增，即对科迪速冻的收购。与此同时，记者注意到，上诉的上海小村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在发起诉讼后不久，便撤回了对被告科迪集团和张清海的起诉。“如果通过收购科迪速冻可以拉高科迪乳业的股价，那么这些问题都能解决。”沈萌说。
不遗余力收购科迪速冻
科迪乳业不遗余力要将科迪速冻装入到上市体系内，是为了刺激股价，缓解股价走低而带来的资金问题。
在科迪乳业两次收购科迪速冻案中，深交所先后三次发布问询函，要求科迪乳业对科迪速冻的高溢价关联企业收购做出相关解释。在第一次收购案中，由于以高出科迪速冻预估值三倍的价格收购，在一片质疑声中最终停止。在重启对科迪速冻后，科迪乳业仍旧以预估增值率为277.38%再次高溢价收购科迪速冻。
5月13日，科迪乳业第三次长篇幅地回应深交所关于收购科迪速冻必要性的问题，但综其所述，无非是实现多元化、迎合国家政策等客观因素。
虽然深交所接连对此提出质疑，要求科迪乳业进一步说明高溢价收购科迪速冻的合理性，但科迪乳业坚持认为：“科迪速冻近年来业绩增长较快，发展势头较好，作为优质资产注入上市公司，将有利于拓展上市公司业务领域，提升上市公司盈利能力和抗风险能力。”虽然科迪乳业认为科迪速冻为优质资产，但科迪速冻2017年和2018年的资产负债率分别为70.89%、67.08%，而科迪乳业同期的资产负债率分别为41.25%、47.58%。
同时，在收购科迪速冻之时，科迪乳业也再次定增募集资，根据其公布的说法，将募集8亿元，用于支付本次交易现金对价和年产20万吨烤肠建设项目。
根据中原资产与科迪集团签署的《债转股意向协议》及中原资产出具的同意函，中原资产以其对科迪集团享有的债权作为支付对价来购买科迪集团持有的科迪速冻部分股权，中原资产同意在成为科迪速冻股东后，中原资产将作为科迪乳业本次发行股份购买科迪速冻100%股权的交易对方。
亮马投资创始人杨永民告诉记者，目前有不少国有资产管理机构在推出债转股方案以降低企业负债率。一般情况下，债转股对于债权方来说，是主动选择行为。但是目前状况，很多国有资产管理机构，有很多是债权回收困难而不得不进行的转股行为。鉴于目前科迪乳业存在资金缺口，所以应该是不得不进行的债转股行为。另一方面，通过债转股拉入中原资产做股东，也能够增强投资者对科迪速冻交易的信心。
但值得注意的是，科迪乳业的股价不达预期，也使得科迪乳业的大股东科迪集团出现了平仓的风险。自科迪乳业上市三年来，大股东科迪集团几乎已质押全部股份。伴随着股价下跌，科迪集团股权质押的风险在去年也暴露出来，部分质押股份已触及平仓线。不过平仓发生至今，科迪乳业并未披露科迪集团股权变动的详细信息。直到公布《关于控股股东科迪食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申请豁免履行部分承诺的公告》时才透露出来。
此外，科迪乳业收购的巨尔乳业，面临承诺业绩不达标、商誉减值的问题。同时，巨尔乳业的房产及土地已经被抵押。
沈萌分析认为，科迪乳业不遗余力要将科迪速冻装入到上市体系内，一方面是为了刺激股价，缓解股价走低而带来的资金问题;另一方面，根据科迪集团的内部人士以及外部供应商所述，无论是科迪乳业和科迪速冻均在上下游欠有数目不明的债务。
根据多名科迪乳业的原奶供应商的说法，科迪乳业除了在2019年春节归还了少量欠款，拖欠供应商的款项多则长达两年。同时，有内部人士向记者透露，科迪乳业旗下的常温奶分公司部分员工因拖欠工资与公司发生争执。科迪速冻方面，此前，本报报道了科迪速冻拖欠部分销售人员的工资超过9个月。目前，根据科迪集团内部人士透露的信息，科迪速冻的多个生产线已经停产，科迪集团的水业务、面业务也几近停产。目前，整个集团仅有科迪乳业属于正常运营状态。
根据另外的独立信源显示，科迪集团旗下业务中，除科迪乳业外，科迪速冻、科迪面业3家子公司能盈利，便利店等资产则处于亏损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