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19 01:45 奥列格•叶戈罗夫

　　在革命前的俄国教育仍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奢侈品”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老贵族阿克萨科夫家族后裔、剧作家谢尔盖·阿克萨科夫(Sergey Aksakov)(1791年–1859年)如此描述在喀山古典中学上学的第一印象：“天哪，这一切简直太令人作呕!”阿克萨科夫在回忆录中详细罗列了困扰学生们的事情：房间里很冷、天亮以前就要起床、早上为争抢洗漱台争执甚至打斗、齐步走去祈祷、少得可怜的食物。学生们当时生活条件的确非常艰苦，不过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已经比阿克萨科夫1801年入学时有所改善。尽管如此，任何一个古典中学的学生都自视比绝大多数国人享有特权。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教育1917年，布尔什维克执政后俄罗斯才开始教育普及。整个帝国时期，国内大部分人甚至不识字，更不会写字。1897年俄罗斯帝国第一次人口普查资料显示，2/3的人口是文盲。当时七年制古典中学被公认为是最优质的教育机构，在那里上学的一般都是来自最富裕家庭的孩子——贵族、富裕的资产阶级、最成功的平民知识分子(城市知识分子)。普通人只能去一些地方学校或者实科中学，通常只能从古典中学直接考入大学。

　　就读古典中学有个资金方面的条件，不过也不是特别苛刻，即每年学费约为25卢布，相当于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专著《俄罗斯帝国时代学校史》的作者阿列克谢·柳布任(Aleksey Lyubzhin)说：“当权者提出提高学费，目的就是想抬高门槛，把那些试图为孩子铺路的穷人家庭拦在门外。”1887年，政府甚至通过一项建议古典中学不接收贫困家庭孩子入学的《平民儿童通令》。当局担心贫困但接受过教育的人会在国内引发革命。他们的担忧最终得到了证实。铁一般的纪律对那些能够进入古典中学的幸运者来说，艰苦的时刻马上就来了。19世纪初，体罚还非常普遍，低年级学生犯错要遭受树条抽打的惩罚。“树条惩罚永远是我们学校最黑暗的一页”，文学家帕维尔·扎索季姆斯基(Pavel Zhasodimskiy)说，“那些像山羊一样被树条抽打的学生中没有培养出一个有用的人才，后来都变成了酒鬼、淫荡之徒和胡作非为的家伙。”

　　随着时间的推移，树条惩罚使用的越来越少，1864年在宪章中被正式禁止。值得注意的是，宪章草案分发给外国同行时，英国和德国的教师愤愤不平，表示不应该废除体罚。可以说，俄罗斯的学校在人道主义方面领先于欧洲国家。

　　19世纪另一个比较普及的惩罚方式是关禁闭。对特别严重的不端行为，比如打架或者企图将烟草带进学校，犯错的学生会被关在没有窗户的空房间里至少5小时，最长的可能要呆16个小时。

　　学生们在古典中学校园必须穿校服，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玷污“校服的荣誉”，自由时间也一样。女子古典中学和女子学校(当然与男子学校分开)还要遵守一些更严格的规定。历史学博士瓦列里·克鲁仁诺夫(Valery Kruzhinov)说：“禁止女子古典中学学生晚上8点后出门、坐在商店旁边的长椅上、去电影院和参加军人俱乐部的节日晚会。”即便去剧院也要获得同意。信仰上帝和拉丁文古典中学的教学有意识形态方面的强制要求。学生必须忠于皇帝和宗教，因此上课前要放国歌《天佑沙皇》，神学也被视为主要课程之一。克鲁仁诺夫说：“每个年级都学，不仅要履行道德方面的职责，还要发挥意识形态方面的功用。”另外，学生可以自由选择信仰。1829年，一项命令要求根据学生的宗教信仰指派神学老师。但拉丁文还是要死记硬背，没人能逃掉。中学被称为古典中学，原因就是非常注重学习古代贵族的语言拉丁文和希腊文。如果说希腊文最终被列为选修课程的话，拉丁语则是所有人都要学的必修课。

　　这种强制的方式效果并不太好。学生们都不喜欢拉丁文，神学则越学越让他们持怀疑态度。安德烈·舍维列夫(Andrey Shevelev)在《圣彼得堡古典中学学生的亚文化》一文中说：“回忆录证明，如果说19世纪上半叶有很多虔诚的古典中学学生，那么自下半叶起，学生们则开始放开胆子以到教堂祈祷等借口离开或者违反斋戒规定。”

　　古典中学严格的校规并没能将学生培养成忠于皇帝的奴仆起到推动作用，许多古典中学的学生和大学生支持20世纪初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