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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刘伶同醉

与刘伶同醉
2020年05月30日 13:35 新浪网 作者 北京晚报

      岳 强

      起风了,气宇轩昂的五角枫频频颔首,像是要对谁致意似的。我站在窗前看这棵树时,枝杈间的麻雀全然没了踪影。风来之前,它们在那里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有如街头东拉西扯的闲妇。早些时候,那里还落过两只喜鹊,它们不像麻雀那般多嘴多舌,燕尾服一样的尾巴翘了翘,给我留下一个吉兆,然后就优雅地飞走了。

      喜鹊比麻雀高雅,正如大雁比燕子伟岸。呼斯楞演唱的《鸿雁》苍凉辽远,每每听到,不禁动容。假如换成燕子,就只剩呢喃,那符合江南女子,不是北方好汉的做派。我有一个朋友在宋庄的画家村画画儿,他从阳春白雪中取一“雪”字,又从下里巴人中取一“巴”字,把自己的工作室命名为“雪巴”。雪巴艺术工作室,多好的名字,寓意他的作品雅俗共赏。如果再设计一个Logo,不妨采用喜鹊与麻雀或者大雁与燕子的组合造型,喜鹊和大雁代表精神指向,麻雀和燕子守望人间烟火。

      两只喜鹊给我留下的吉兆显现了——盼望已久的风终于到来,吹散笼罩在天空的阴霾。终于可以开窗通风,也可以到空旷地带去锻炼。专家一再告诫提高免疫力才是王道,但吃了睡睡了吃,身体越来越虚,免疫力怎么可能提高?空旷地带人迹罕至,可以去暴走、跑步、打拳。

      我开始考虑接下来要做的事,出门暴走吗?还是走吧,不能辜负来之不易的好天气。首选的去处是老山郊野公园,那里很空阔,走半天碰不到一个人,不用戴口罩。

      半新不旧的柏油路有点发白,仿佛结了一层霜,就像李白床前的月光那样;零乱的树影落在上面,如在宣纸上作画。公园深处的路灯大都熄灭,偶尔有一两盏亮着。在没有路灯的地方,我眺望远处的天空,那里聚集着一团团云彩,半灰半白,白稍重一点。天空的蓝里掺着杂质,显得有些勉强。风把天空打扫干净需要一个过程,而我迫不及待。

      思绪信马由缰之际,不禁想起鲁迅先生的小说《药》——“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这是小说开头的几句话。现在,我头顶的天空并没有太阳和月亮,只有几颗惨淡的星星,但是季节不对、时辰不对,所以那一片“乌蓝”,依然流连在鲁迅先生的小说里。

      我沿环山路走了一圈,只遇见一个穿旧式军大衣的护林员。他慢腾腾地从对面走过来,揣着手,腋下夹着一根棍子。打照面时,我听到了山东琴书《刘伶醉酒》,声音是从他军大衣的口袋里发出来的。那种散漫而淳朴的曲调,使我想起儿时的乡村,街边的墙根儿下经常有民间艺人表演山东琴书,唱腔原汁原味,没有任何修饰,伴奏的乐器只有一把弦子。作为起源于鲁西南地区的传统曲艺品种,山东琴书不同于流行歌曲和交响乐,听众少,痴迷者更少。在夜风中听《刘伶醉酒》的护林员,大抵是我的同乡。

      很多年前,我常喝的一种酒就叫刘伶醉;我欣赏刘伶,他是一个有真性情的古代名士,放达任情,嗜酒不羁。《刘伶醉酒》勾起了我的酒瘾,我准备马上回家下载山东琴书《刘伶醉酒》,然后边听边饮。这么想着,脚步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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