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赛萌/文
在传统中国，有三件事最缺德：扒人房子，睡人老婆，挖人祖坟！
中国人崇拜祖宗，重视祖坟，所谓皇家有宗庙，百姓有祖坟。对中国人而言，祖坟是家族风水的聚集地，一旦被毁，就坏了家族运势，因此必须严加看护。
01
挖人祖坟
挖人祖坟，伤天害理。
不过，道德对于资本而言，不过是作茧自缚的累赘，为了利润，道德可以丢弃，祖坟也可以挖掘。
据红星新闻报道，山东临清一家地产公司于2017年依法取得了刘梭庄村一地块，打算进行房地产开发。
当年8月，开发商施工队在施工时候，将该地块的五处地下坟墓掘出，该村村民刘某某等五人表示，被挖的底下坟墓是他们刘家祖坟。
之后，刘某某一行阻止施工，工程因此停工一年多，导致工程总体建设成本增加，影响了后期楼房销售和价格。
地产公司负责人伊某表示，当时他们买的是净地，说是那边有几个祖坟在，但当地政府已给相关人员迁址费用，只不过在当时没有找到坟墓的具体位置。
伊某还表示，当时五处地下坟墓并没有坟头标志物，挖到后也立即停工，最开始挖掘的时候铲车的确有意外挖出遗骨，但并非有意为之，后来开发商也对被挖出的坟墓进行了保护。
因为工程延期，开发商于2019年8月将阻碍工程的5位村民告上法庭，索赔经济损失30万。
2020年3月，该案一审判决认定，开发商属于合法施工，刘某某等人需要赔偿其经济损失3万余元，同时开发商也需支付给他们1.5万的迁坟费用。
对于这个判决结果，双方都不满意。
2020年5月，刘某某等五人联合了家族中其他成员共78人，将开发商告上了法庭，索赔410万元的精神损失费。
刘氏族人对记者说："将我们祖先的遗骨随意抛洒，导致整个家族成员陷入精神上的痛苦。"
可是，410万的高额精神损失费，开发商愿意出吗？
02
祖宗崇拜
祖宗，是中国独有的社会现象。
外国人或许不明白，祖宗的坟墓被毁，子孙的精神为什么会受损，而且还堂而皇之地索要精神损失费，一开口就是410万。
要说清楚这个问题，还得从中国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说起。中国男人的人生目标，无非金钱、美女和权势。
有权可以捞钱，有钱可以泡妞，有妞可以睡觉，而且睡了之后还会有“结果”。
于是，在金钱、美女和权势之外，男人又多了儿子和孙子，儿孙满堂也就成了中国男人的终极理想！
既然有了儿子和孙子，当然也会有重孙和玄孙，于是“后人”就被繁衍和“发明”了出来。当后人横空出世，“祖宗”就必须登堂入室，于是就有了“祖宗崇拜”。
对于中国人而言，历史就是宗教，祖宗就是神灵，而安放在祖宗遗体的祖坟，理所当然地成为家族龙脉。
帝王有宗庙，百姓有祖坟。祖宗，维系着中国家天下的社会结构，是中国人敬畏和供奉的对象，因此有了宗法社会。
家国一体，齐家治国平天下，整个社会大家彼此都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和谐共处，岂不就是大同小康？
因此，祖宗在中国人的价值谱系中，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祖坟被毁，做后人的心里当然难受，精神自然受损。
可是，精神受损，为什么要拿金钱来补偿，难道拿了金钱之后精神就能变好，祖坟就能恢复？
相反，刘氏族人如果拿了那410万，祖坟不但不能在原地照旧安置，还得另觅他处。这在讲究安土重迁的中国，其实并非一个好的选择。
因此，有网友就说，祖坟不过是刘家人跟开发商打官司的博弈筹码，只要价格到位，照迁不误。
03
龙脉与利益
网友的“筹码”一说，或许是诛心之论，但却并非不无道理。
当初开发商向村委会购买的土地是净地，上面能看到的坟墓都进行了拆迁赔偿，为什么这地下的5处坟墓在集体赔偿的时候刘家人没有提出来？
祖坟既然如此重要，村里又在卖地搞地产建设，刘家人为什么不提前跟开发商沟通，一直等到祖坟被挖才出来打官司？
更重要的是，这5处坟墓位于地下，且地面没有任何标志物。如果刘家人真的重视，为什么连快墓碑，甚至基本的标志物都没有？
当然，这一切问题，还得等官司尘埃落定之后，更多细节被报出才能解答。不过，有一点非常明显，刘氏的这座祖坟，显然没有受到祖坟该有的“礼遇”。
在南方许多地方，有族长、祠堂和祖坟，每逢传统节日，相关祭祀活动尽管纷繁复杂，但却严格执行，别说祖坟没墓碑，就连祖坟没贡品都不可能。
有人就说，南方人之所以重视祖宗和祖坟，是因为南方人有钱，他们的祖宗灵验，所以能受到更好的待遇。
说这话的人无心，但其背后的话却大有深意。
说到底，祖宗不过是牌位，能保佑后人升官发财的牌位才能享受祭祀和供奉，否则就只能任其遗忘荒野，直到被开发商挖出来，成为打官司的证据和筹码。
中国人，是一群非常务实和现实的人，哪怕对待祖宗和神佛的态度也是如此——灵则信，不灵则不信。
祖宗是神灵，能庇护家族后人，所以要供奉；祖坟是龙脉，能决定家族兴衰，所以要保护。
换言之，无论是祖宗还是祖坟，都是为现在的人服务——要么庇护自己，要么保佑自己。
如果，它既不能庇护、又不能保佑，那就只能再跟开放商谈谈赔偿的金额……
作者：胡赛萌，好果文化创始人，知名评论人，曾在新闻晚报、教育时报，BBC中文网，联合早报等国内外知名媒体发表评论文章。公号：好果胡赛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