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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鸡的权利

一只鸡的权利
2019年07月18日 16:44 新浪网 作者 投中网

  

一只鸡的权利

  一只乡下公鸡被告上了法庭。

  怪这只鸡太恪尽职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如晨钟打鸣。也怪这只鸡不识时务,不理解“城乡沟壑”是什么,那些从城市里退休的老人,每年回到这个法国西部海岸小镇待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对它的晨鸣可不怎么感冒。

  把它送上被告席的原告很是恼火。

  自2017年4月,原告就开始向鸡的主人投诉,称每天清晨6:30的晨鸣是“非同寻常的噪音污染”,并且严重影响到了他们这对退休夫妻的身心健康,希望鸡的主人想想办法让这只鸡安静下来。

  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鸡的主人从未听到过如此“无理”的要求,“我在这里住了35年,从来没打扰过任何人。”在鸡主人看来,公鸡打鸣是本分,就像狗吠、牛叫、教堂的钟声一般都属于“乡村的烙印”,理应受到保护。

  你要求公鸡闭嘴是几个意思?

  就这只鸡闭不闭嘴的问题,双方僵持了两年多,也没达成共识,在这只鸡和鸡主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今年6月初,退休夫妻一纸诉状把鸡告上了法庭。

  鸡生如戏,都是世故的江湖啊。

  

  对于这只公鸡是否享有打鸣的权利,鸡主人更有表达欲,她代替自己的公鸡表示:“公鸡需要表达自己。”

  而故事的主角呢?面对媒体的采访镜头时,公鸡变得有些“沉默”——它在陌生人面前没有鸣叫。

  谈论此事之前,首先我们需要明确的是,在法国,公鸡享有着其它动物无可比拟的话语权。两千多年前古罗马人嘲讽高卢人“聒噪如鸡”已经是作古的历史了,现在,高卢雄鸡被印刻在法国国家足球队的队旗上、一些教堂中十字架的顶端以及法国人民的钱币上。

  就在前不久,法国人还因为一只鸡而牵肠挂肚。在4月15日的巴黎圣母院大火中,塔尖上作为象征物的公鸡风向标失踪之后,在废墟里被人寻到踪迹,为了庆祝,法国建筑联合会主席在推特上发了一张由负责修缮工程的建筑师抱着一只已经被摔扁了的公鸡。

  法国历史上可以被载入史册的公鸡,巴黎圣母院塔尖的算一只,法国前总理菲雍也曾拥有过一只。2017年法国前总理菲雍在得到了一只选民赠送的名为“卡尔拉”的公鸡,在被问及会如何处理这只公鸡时,菲雍的随身保镖调侃说要“到时杀了给你们吃”。

  结果,第二天,总理代言人就不得不因保镖的言论特地向民众们做了慎重的交代。

  视线再次回到这只被告上法庭的公鸡。在被告之前,这只鸡显然也就是法国普通农户家里最普通的一只鸡,它的命运将伴随着最平凡的“生老病死”,也无人提及。

  一朝上了被告席,这只公鸡就成了法国人牵肠挂肚的对象。

  “他们不反对公鸡,他们只是要求噪音消失。”诉求更清晰一点,原告人的律师这样辩护。公鸡打鸣是否能构成噪音,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同的看法。这只公鸡所在小岛的市长与鸡主人的观点不谋而合,他称:“少数人想强加他们的生活方式在这座小岛上。”

  与此同时,更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16万人为了维护这只鸡的权利和自由,签署了一份请愿书,力挺这只公鸡,并希望这只鸡能够不为“世俗”所扰。

  在很多人看来,相较于世世代代生存与此的农户,那些看攻击打鸣不顺眼的人才是“外来者”。这只鸡生活的地方是一个旅游岛屿,每到夏天,平时只有2.2万人的正常人口就可以膨胀20倍。

  从城市而来的度假者们,不仅仅是对鸡鸣狗吠难以忍受,对于乡村生活的诸多元素,都持有反对或者厌恶的态度。市长先生对此不以为然,“我们拥有经典的法国价值观,我们必须为它辩护。”市长说,“如果你来到这里,你必须接受这一切。

  道理很简单,就像有人为这只鸡发出的声援:“你无法阻止人们拥有动物,因为这里是乡村。

  

  法国的经济发展均衡吗?

  十年前有一名摄影师拍摄了一张法国东南部小村庄奥佩德的鸟瞰图,房屋分布零散,人单影只,2009年时,小村庄的人口只有1342人。

  如果这个案例过于古旧,我们看最新的,譬如法国的贝尔迪伊小镇。2018年,贝尔迪伊的镇长就质疑总统对地方的拨款减少,在当地,1000名居民共享着一个巴士站,如果他们要去最近的火车站,需要徒步6公里。

  此外,法国的村庄也正在成为“医疗荒漠”。从2008年至2018年,法国失去了9.1%的全科医生。并且,越来越多的医生流向了环境更好的城市。以往,每个村庄至少可以见到一名全科医生,但现在每一个村民想要接受医疗服务,只能等待预约时间。

  另一道城乡沟壑则源自互联网和移动网络。2018年,法国有数百个城镇没有互联网和移动网络。这一现象被称为“白色瘟疫”。尽管政府和四大电话运营商已承诺在五年内投资30亿欧元(合约232.44亿人民币)来结束这些白色地区,程序的繁文缛节和执行力让许多人难以相信这期限只有五年。

  中国日报网援引法国24英文电视台的报道,一份最新的报告对2001年到2015年的法国家庭收入进行研究后发现:“自2010年以来,我们看到的特别情况是,财富进一步集中在富裕地区,而贫困现象在最贫穷地区愈加严重。富人们特别喜欢生活在一起。”

  造成这一现象的是法国房地产的流动性下降,过去20年间,住房已经成为衡量经济状况的重要指标。法国的一项法律中要求司法辖区需要保持25%的公共住房存量,以往,社会保障性住房被认为是买房的过渡期,然而房价的涨幅却让一部分年轻人放弃了搬出“福利房”,与此同时,一些中等或中等稍微偏下收入的群体,则打起了回到乡村的算盘。

  这帮回到乡村的人后来如何了?

  他们又回到了巴黎。参考消息网今年年初的一份报道中提到了“巴黎现场”:不少“黄背心”示威者或集体乘坐长途大巴,或开私家车来到法国大都市的代表——巴黎示威,他们无不是从几十公里或者上百公里外的郊区或者乡村而来。

  他们不是最富裕的阶层,也不是最贫困的阶层,远离城市中心之后,称呼他们“边缘中产”并不为过。并且,事件发酵之后,其后续运动则多在小城镇发生,他们希望马克龙以及这个国家将更多的目光关注乡村,仔细审视一下国家的根基。

  但绝不是审视一只公鸡。如果法国的阶层矛盾中,一只鸡能作为主角,那么,其它一些惯例或者常态也有理由成为矛盾点,譬如有老兄剑走偏锋,就这只鸡该不该被“闭嘴”嚷嚷道:“我进城的时候,也没有要求他们拆除红绿灯和汽车啊。”

  

  法国最近的经济大饼挺不错的。

  法国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统计,法国今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0.4%,略高于欧元区的步伐,今年上半年的增长率提升至了1.1%。并且其失业率也逐渐放缓。

  

一只鸡的权利

  数据来源:法国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于2019年5月16日发布

  在此之前,2018年发布的数据中,法国家庭可支配毛收入总额也从2012年的13049亿欧元增长到了2017年的13890亿欧元。

  但大饼背后,是债台高筑。

  法国公共债务正在持续增长,2019年第一季度末债务高达23589亿欧元,达到了法国国内生产总值的99.6%。在我国驻法国大使馆的官网,《了解法国》专栏上有一篇2016年4月发布的《告别“零增长”,法国经济呈现回暖势头》,零星提到2015年法国的公共债务:公共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为95.7%,好于96.3%的目标。

  法国人民的预期是什么?我们把目光再次放到这只鸡以及这只鸡所属的乡村上。

  法国经济形势研究所2018年底发布过一份研究报告,从2008年到2016年,法国的家庭平均年购买力下降了440欧元。有识之士指出,最富有的5%群体因其富裕程度决定了他们并未收到太大的影响,最贫穷的5%群体因为可以享受各种补助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恰恰是夹在中间的中等收入群体受到的波及最大。

  一个日益凸显的问题是,法国乡村的矛盾正在浮现。在农业区和老工业区,行业的发展受限,居民的收入也受限。而在沿海地区和一些大城市附近的乡村,因旅游度假的因素,则呈现出就业率比较高以及居民的收入也较为可观的情况。但与此同时,外来者与当地居民无论是从生活观念还是生活习惯,都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只公鸡就这样成为了瞩目的“城乡认知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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