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之梦》北京站，春春粉丝不是看一场，而是看十场。他们在网站上贴攻略，讲春春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舞台哪个点。中场休息，我和春春粉丝聊天，他们已经连看五天，都说好长、好棒。我不晓得大家去看其他戏会不会觉得被欺骗了，因为只有两个小时。”导演赖声川这样回忆李宇春参演《如梦之梦》的情形。2020年是《如梦之梦》诞生20周年，2月13日至16日上海站演出由于疫情暂延，记忆依然鲜活。

　　1999年11月，赖声川到印度菩提伽耶参加旅行，出门时带上已经看了许多遍的《西藏生死书》，突然就在这本书中看到了之前没有注意的段落——关于一个“自他交换”的故事，也就是后来在《如梦之梦》中医生面对五号病人的故事。《在一个故事里，有人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有人说了一个故事……》，这个题目留在赖声川的脑海中，“档案库”由此建立。在菩提伽耶的下午，“档案库”的门打开，他想起了很多过往的故事：1985年巴黎杜可风家，由无尽旋转楼梯通向的狭小公寓；1990年罗马画展勃鲁盖尔的作品；1991年不丹“能够看见自己”的湖；1999年在布列塔尼住过的城堡；在伦敦火车事故中莫名其妙离开的人……在一张A4纸上，赖声川密密麻麻写下《如梦之梦》。

　　《如梦之梦》总长8小时，从牧羊人的故事讲起，讲一个在梦中惊醒又睡着的故事。医生带着关于“死亡”的问题，在与五号病人的谈话中，走进五号病人的梦，在五号病人的梦里，看到了他的家庭、感情、人生困惑、对生命的茫然。在这个梦里，他听闻了一位叫顾香兰的上海女人的传奇一生。梦中梦和戏中戏，一环扣一环。故事横跨两个时代，穿梭在上

　　赖声川坦言，《如梦之梦》故事复杂，角色众多，因而险些夭折。2000年在台北艺术大学完成整本演出后，2002年《如梦之梦》来到香港文化中心剧场，汪明荃、毛俊辉、高翰文、潘灿良等用粤语版演出，2005年在台北两厅院实现第一次有“莲花池+看台”的演出，卢燕、丁乃筝、金士杰等让《如梦之梦》更加完整。有了这些突破重围的成功经验，2013版《如梦之梦》开始巡演，让更多人“入梦”。

　　2019年，赖声川带领上剧场团队制作完成“双莲花池”作品《曾经如是》，再次挑战新的难度。由郝蕾、张杰、屈中恒、范瑞君等主演的《曾经如是》长达五个半小时。与《如梦之梦》的创作历程一样，赖声川十年前埋下的一颗种子，2019年发芽。在一个下午，所有文本“倾泻”而出。

　　“不管《如梦之梦》还是《曾经如是》，由李宇春、张杰参演的场次，现场观众三分之一是他们的粉丝，可能一辈子第一次看舞台剧，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赖声川说，“我选李宇春或张杰，是因为合适。歌手在舞台发光的方式不一样，对表演陌生。可看他们的工作方式，才华、勤奋都有。歌手适合跨界演舞台剧吗？不要想那么多，来看戏！”

　　何炅看完《曾经如是》来后台探班，他恭喜张杰有作品，又调侃“可惜我有两个”——何炅曾主演《暗恋桃花源》《水中之书》。张杰回他，“我演五个多小时。”

　　剧场可能是什么？剧场和演员的关系是什么？剧场和观众的关系是什么？2000年《如梦之梦》和2019年的《曾经如是》，两部“超长戏剧”在改变观众对当代剧场的认知。赖声川一直在创作中寻找真正适合剧场的有机作品，“‘超长戏剧’最重要的概念是，任何一部好的作品是一个有机物。就像它真的有生命一样，它要发挥艺术生命的作用就必须长到一个适当的大小，跟其他生物一样。这是万物通用的道理。一个故事要如何说，需要多少时间，多少长度，差别很大。但如果能够聆听故事本身的需求，就会知道每个故事都有一定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