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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杨振宁、反对建对撞机,97岁物理学巨匠逝世

挺杨振宁、反对建对撞机,97岁物理学巨匠逝世
2020年03月31日 18:58 新浪网 作者 科学网

  作者 | 任芳言

  导读

挺杨振宁、反对建对撞机,97岁物理学巨匠逝世

  凝聚态物理“教父”、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菲利普·安德森于当地时间3月29日逝世,享年97岁。

  安德森最广为人知的一句话是“more is different”,出自其1972年发表在《科学》上的一篇文章,与“量变引发质变”这一哲学道理有异曲同工之妙。

  上世纪80年代末,他旗帜鲜明地反对美国建超导超级加速器(SSC),认为与对撞机相比,美国在其他方面的的科研需求更急迫。

  2016年,针对中国建不建大型对撞机,安德森在接受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采访时表示,“我已经认识、仰慕杨先生(编者注:杨振宁)60年了,我同意他的意见。我认为,在许多年的踌躇后,我反对建设超大对撞机终究还是对的。”

  据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物理系3月30日消息,凝聚态物理奠基人、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菲利普·安德森(Philip Warren Anderson)于当地时间29日逝世,享年97岁。

挺杨振宁、反对建对撞机,97岁物理学巨匠逝世

  1967年,安德森首提“凝聚态物理”这一说法,并率先将自己的研究小组以此命名,取代了“固体物理学”,就此成为凝聚态物理的引路人。1977年,他因发现无序对电子输运的深刻影响与另外两人共获诺贝尔物理学奖。

  25岁时,安德森从哈佛大学毕业,先后在贝尔实验室、普林斯顿大学任职。安德森涉猎广泛,在超导体、反铁磁性等领域均有建树。

  “凝聚态物理教父”“祖师爷”“他的物理直觉无与伦比”“他的理论模型都极具美感”“没有他就没有凝聚态物理”……人们这样评价安德森。

  研究凝聚态,绕不开他

  安德森最广为人知的一句话是“more is different”,出自其1972年发表在《科学》上的一篇文章,与“量变引发质变”这一哲学道理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能弄清最基本粒子的本质,是否就能推导出物理世界的一切理论?这是还原论者的观点。但安德森的观点超越了还原论,他指出,凝聚态物理自有其规律。

  想象一只大雁南飞和三只大雁南飞的画面,一只大雁无法按照某个队形前进,而三只大雁可以组成“一”字形或“人”字形。当许多原子通过相互作用联系在一起时,也会出现类似的层展现象。

  “毫无疑问,粒子物理很重要,但它并非物理学的全部”,南京大学物理学院教授万贤纲告诉《中国科学报》,“安德森的观点非常重要:不能用粒子物理的基本规律去解释凝聚态的体系,它会演生出很多其他现象。”

  “安德森领引了凝聚态物理的一次重大革命,使大家对物质的理解从还原论的单粒子图像提升到了系统层面的基本原理,可以说,他把凝聚态物理,这个在当年很多人看来不入流的‘dirty’的物理分叉, 变成了今天物理学的一块最大的基石”。中科院物理所研究员胡江平表示。

  提出以安德森命名的局域化理论、超导定理和掺杂模型,推动希格斯机制的发现……安德森涉猎范围之广,让他不只在凝聚态领域建树颇丰,甚至还影响到粒子物理学研究。在旁人看来,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研究凝聚态的人绕不开安德森”,万贤纲说。

  上世纪80年代末,美国物理学界曾就是否建超导超级加速器(SSC)展开广泛辩论,当时已是诺奖得主的安德森可谓旗帜鲜明的反对者之一。他在1987年的一篇文章中指出,与对撞机相比,美国在其他方面的的科研需求更急迫。注重原创的、小规模的基础科研岌岌可危。

  “把加速器物理的发展视为国家竞赛令我很不安,科学是严肃的,不该跟民族主义挂钩。如果高能物理少了一台加速器就会受到致命打击,那我想它不如死掉,因为这是缺乏想象力的表现。”安德森这样写道。

  最终,SSC计划停摆。

  2016年,针对中国建不建大型对撞机,安德森在接受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采访时表示,“我已经认识、仰慕杨先生60年了,我同意他的意见。我认为,在许多年的踌躇后,我反对建设超大对撞机终究还是对的。”

  得到他的批评是种荣耀

  无论是做研究还是与人打交道,安德森的个人色彩一直都非常强烈。他耿直、有超凡的物理直觉,批评人时不留情面。

  “他的物理直觉无与伦比,他提出的理论模型都有很好的美感,简洁、严谨。”万贤纲表示。

  “他和爱因斯坦类似,有着直击物理本质的直觉,能把研究问题转化成漂亮的模型,还都是教科书级别。就像作一幅画,你觉得就应该这么画,既具艺术性,又准确,又有美感。”胡江平说。

  这种极佳的物理直觉离不开其深厚的科研功力。尽管是理论物理学家,但安德森对材料的物理化学特性了解也十分深入,其知识储备与实验和材料物理学家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我们后面几代人都缺乏的特质。”胡江平说,“他对实际材料的了解远超很多人。凝聚态物理最原创的工作必须在实验基础上思考。”

  曾有人问安德森,为何能在凝聚态领域做出如此多的成果?“我把自己看作一个电子。”安德森这样回答。“这就像金庸小说里的武功,安德森已经练到了某种境界,武器、招式和人已经融为一体了。”胡江平说。

  安德森的耿直性格在圈内很出名。“他非常aggressive(有侵略性),对研究者要求非常高,批评人时不留情面。”胡江平表示。但对不少学者来说,得到这位凝聚态巨擘的批评相当于一种荣耀。

  但日常生活里的安德森却没什么架子,看上去有点像老顽童,希望和年轻人聊天。万贤纲回忆,安德森在80多岁高龄时出席学术会议,还会自己排队拿自助餐。

  胡江平2010年曾到普林斯顿访问,与安德森有过面对面交流。安德森喜欢到研究生活动的区域晃悠,那天两人聊完物理,走到学生活动区,看见桌上摆着围棋棋盘,在安德森要求下,两人一时兴起便坐下“杀”了一盘。

  “安德森早年在日本访问时喜欢上了围棋,应该有业余一段水平。”胡江平说,这也是他与安德森最后一段回忆。

  “他的逝世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希望我们沿着他的路走,做出more difference(更多不同)”。胡江平总结。

  编辑 | 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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