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电影捅破生活最后一层窗户纸韩国电影,不少是内地影迷的心头好。前不久,随着一部新片的问世,韩国电影再次颠覆了人们的期待与想象。这部电影,是亚洲第一部聚焦老年人性侵事件的电影。甫一问世,它便在韩国本土激起了热烈的反响。而且,它得到的评价还十分两极化:男性打1分,女性打9分。
这种两极化的评论,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去年上映的《82年生的金智英》。它们同样尖锐,同样聚焦了女性的生存困境,也同样在上映后遭遇恶意差评。
不过,与《82年生的金智英》相比,这部电影关注的议题,看上去更为冷僻。
下面,小万就带大家来一起看看它——
《老妇人》
69세
《老妇人》讲述的故事,本身并不复杂。它讲的是69岁的孝贞在被29岁的男护工性侵后,所进行的维权故事。第一眼看到这个剧情,人们多少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有人会去性侵一个69岁的老人?正是这种“不可思议”,构成了本片最大的核心矛盾。
导演林善爱曾参与过《熔炉》的脚本创作。而电影《老妇人》,正是她自编自导拍摄的长片处女作。促成这部电影诞生的,是韩国一则关于老年人性侵事件的专栏文章。
透过这篇文章,林善爱惊讶地发现:“韩国社会舆论想让老年女性成为社会的被批判对象,施害者们反而还会促使这些老年女性面对这样的境遇,她们就算报了警也无人相信这种情况。”
作为弱势群体,老年人大多体力退化、行动不便,缺乏反抗能力。与此同时,受传统教育所限,很多老年人还对“性”带有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就算她们被侵害了,也不敢向外界求助,用法律捍卫自己。
而且在公众眼中,老年人常常被视作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性生活绝缘体”。即便勇敢地站出来发声,也很难获得同情,反而会被某些人调侃、嘲笑、挖苦。比如,早前网上有一则“24岁小伙奸杀68岁流浪老妇”的新闻,下面的评论留言就都是这样的——
与其他年龄段的女性相比,性侵老年人的犯罪成本,显然是最低的。正因如此,所以对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来说,老年人就成了他们作案的完美目标。
虽然《老妇人》讲述的故事看起来颇为敏感,但林善爱却采取了克制的手法。影片一开始,有近三分钟的黑屏。
黑屏中,观众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护工对孝贞发出的骚扰——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痛苦挣扎。隐忍的孝贞,就这样被强奸了。事后,她像往常一样,料理家务、工作、购物……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最终,她鼓起勇气,向同居的东仁倾诉了这件事。
经东仁鼓励,孝贞决定向司法系统求助,将施暴者绳之以法。
然而,向司法系统求助不但没能缓解孝贞遭受的痛苦,反而还给她带来了更沉重的二次伤害。了解事情原委后,警察第一反应不是予以同情,而是暗暗憋笑。
报警之后,孝贞没过多久便陷入了被动。除东仁相信她之外,其他人都向她投去了怀疑的眼光。男护工对性侵矢口否认,只说两人是出于“自愿”。
即便孝贞保存了沾有对方精液的内裤,结果也于事无补。
此外,
孝贞还遭遇了十分恶劣的“年龄歧视”
——警方以年事已高为由,怀疑她有老年痴呆的并发症。
这意味着,哪怕孝贞通过了测谎仪的测谎,她的证言也并不是百分百可信。
在此情形下,法院毫不留情地驳回了警方的逮捕令,理由是“年轻男子性侵年迈女子的可能性较低”。
面对这个结果,孝贞平静又无奈,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个中缘由:“如果我是年轻女性,那个人会被逮捕吗?”
《老妇人》表面上在讲孝贞与性侵她的男护工之间的对抗,实际上却是讲她与整个社会流露出的偏见所进行的对抗。他人对孝贞表现出的恶意,在片中随处可见。
曾和孝贞一起共事的护士长,在得知孝贞的遭遇后,直接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小心点?”
孝贞厌恶地回答:“小心吗?被人侵犯这种事都是突然发生的,如何小心?”
同时,人们还会对孝贞的穿着打扮指指点点,觉得她的身姿体态并非69岁老人该有的样子——“看上去哪像护工啊?”“身材像个姑娘一样呢。”这些言论彼此勾连,共同交织出了一幅“受害者有罪论”的舆论图景。
那位年轻的施暴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样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悔改。和孝贞对峙时,他恬不知耻地甩出了一句“我帮你快活了啊”。其言下之意,是我侵犯你,是看得起你,我帮你“快活”了,你应该倒过来感谢我才对。
就连负责办案的警察,都曾拐弯抹角地表示:被人强暴,是不是您的衣服穿的太好看了?殊不知,孝贞之所以如此打扮,是因为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如此:上了年纪,穿得寒酸就会被无视。觉得好惹,然后被骚扰、被欺负。
人们常常鼓吹,“什么年龄就应该干什么事。”一旦脱离俗世眼光,就会被视为大逆不道。在某些人看来,老年人就应该有老年人的样子。仿佛只有身材走形、穿着邋遢、动作迟缓、头发斑白……才是老年人该有的样子。这种浅薄的见解,无疑已成为一种习以为常的语言暴力。
孝贞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摆脱这种世俗偏见。她穿着入时,打扮精致;她经常游泳,保持身材。如此种种,虽然让她与其他老年人有了明显的区别,但也让她所拥有的这份精致沦为了被他人非议的谈资。
值得注意的是,孝贞本身并不是一个刻板、守旧的沉默老人。她读过书,有法律意识,也有维权行动。可即便如此,司法系统依然没能为她做出公正的回应。施暴者的感情生活和工作事业都没有得到任何影响。
性侵带来的痛苦和损失,都只由孝贞一人承担。像孝贞这样的老人尚且如此,那其他不敢报案、不懂报案、文化水平低下的老人,又将陷入怎样的孤立无援?结果可想而知。
除了聚焦老年人性侵事件之外,《老妇人》还经由日常,剖开了老年群体的生存困境。电影里的陌生人,会下意识地对老年人露出歧视和鄙夷:过马路时,孝贞因为挡住了来往车辆,而被司机严厉指责,“活得不耐烦了就自己进棺材去。”东仁在便利店门口吃完东西,因匆忙离开而忘记丢垃圾,被店员不客气地羞辱,“这国家需要分类处理的不光是垃圾。”
老年人既要面对身体的退化,又要忍受外界的偏见,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们都应该给予老年人更多的关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永远是一句不变的真理。毕竟,没有人会一直年轻。
这部冷峻而深刻的电影,不过是为我们提前预见了未来。注: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豆瓣及网络,若有侵权请主动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