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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八佰”细节

你不知道的“八佰”细节
2020年09月18日 17:51 新浪网 作者 江苏人民出版社

  当我军从江湾、闸北撤退之际,陆军第八十八师二百二十六旅五百二十四团奉令担任断后工作,掩护大军退却。团长韩宪元率领两营官兵,节节抵抗,一部分将士八百余人,由团附谢晋元、营长杨瑞符率领,扼守要点,完成掩护退却任务。

  北站方面,我军部队于二十七日晨四时许全部撤毕后,迟至六时三十分,日军才敢逐渐推进。我全团忠勇官兵,因团长韩宪元下落不明,极感哀痛。谢团附率领的一部分将士,本来有充分时间可以安然退出,但因自团附谢晋元以至每个兵士,都抱必死决心,誓愿和日军作最后一战,以吐胸中积气,遂仍坚守不退,于是一幕惊天地泣鬼神、可以永垂史册的八百壮士死守四行仓库战役,便告揭幕。

  当我大军安然撤尽,全体离开扼守据点后,谢团附就分令少数士兵,扼据新垃圾桥北堍各大厦,大部分将士则雄踞桥西的四行仓库,与各大厦我军互为犄角。

  四行仓库高凡六层,是水泥钢骨混合筑成的建筑物,为苏州河北岸的一座大厦,雄伟牢固,矗立霄汉,与大陆银行仓库毗连,原为上海战事初起时第八十八师师部所在地。谢团附率领八百壮士进入后,一面构筑防御工事,一面就分居二层楼面,凭窗固守,静候日军到来。

  当时西藏路租界内的英国驻军,眼见四行仓库地处绝境,我军陷入包围,壮士生命牺牲堪虑,不禁激发人类的同情心,婉劝我军解除武装,准许由租界内通过。我全体将士立志既决,遂毅然谢绝英军的好意,表示宁死不屈。

  少顷,日军纷至沓来,及至行近四行仓库相当距离时,方始发觉每一个窗口中都有雄纠纠的中国兵士把守,擎枪在手,作预备射击的姿势,于是便企图向仓库抢进。我将士自知身陷绝境,粮弹两缺,所以重视子弹胜于生命,非等日军冲到射程以内,决不虚发一枪。日军自恃英勇,争先挺进,但闻疏落的枪声四起,先头的日军,应声而倒的十余人,其余都趑趄不前,曳械而退。

  这天近午时候,苏州河南岸有日兵三人,合执我平民两人,趾高气扬,自东而来,当该日兵等行经乌镇路桥附近时,突有我壮士一名,奋然跃出,先行的日兵一人,就被我壮士击毙,另一日兵睹状情急,推去他手执的平民两人,操枪向我壮士猛扑,当被该平民两人乘机奋勇抱住,至死不放,这一个日兵,转眼间也被我壮士击毙。尚有日兵一名,潜伏在该高楼附近,正举枪拟向我经过该处的士兵射击,但另一大厦中的我军,眼明手快,已经先发出他准确的枪弹,将该日兵击毙。

  正午起,日军复大举向四行仓库进扑,势如潮涌,争先企图夺门而入,我军见状,不慌不忙,就把预先架设在长约五十码的六楼屋顶上的机关枪,向下瞄准扫射,各楼窗口的壮士,并纷以手榴弹相响,日军八十余名当场又被我军击毙。自此,日军遂不敢率尔轻进,仅改采包围形势,与我军相持,遥加射击。

  二十八日晨,日机多架,飞到仓库上空盘旋侦察,当经我军连发机枪将其逐走。有日兵两名,潜踪攀登到六楼屋顶,恰巧团附谢晋元在屋顶视察,乃假装不知,静待其变。一日兵先登,持枪径向谢团附猛扑,谢团附一手挟住他的枪,一手就伸出去扼住他的喉咙,把日兵扼死。第二个日兵继续攀登屋顶,看见了大骇,勇气顿消,也被谢团附所处死。在租界内环观的民众,目击此精彩的一幕,莫不鼓掌欢呼,声震天地,外国人观战的也都啧啧称道谢团附的勇敢不止。这时苏州河北岸的日军,虽然向四行仓库不断射击,流弹四飞,危险殊甚,但在北西藏路一带观察动静的中外人士,仍旧环立如堵,不忍离去。

  下午三时,一部分日军,又向四行仓库进攻,但只在远处射击,未敢迫近。日军又曾施用火攻,把仓库四周房屋,化为灰烬,我小部分守其他各大楼的壮士,大半都光荣牺牲。当76中国抗战史演义天夕阳西下前,我壮士忽然在矗立未动的仓库高楼屋顶,高揭巨幅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在高空中随风飘扬,壮丽无比,四围的太阳旗顿时黯然无光,被我压倒。有日兵用枪遥射,我国旗丝毫未损,敌弹百无一中。租界内中国人士见四行仓库屋顶上我国旗飘扬,欢欣鼓舞之状,莫可形容,人心兴奋,达于极点。你道这国旗怎么会到孤军手里去的,说起来却有这样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

  先是,谢团附曾发出壮烈的呼吁,请求上海市民接济糖盐各五百磅,光饼五万枚,以便我孤军得与日寇作持久战。在这庄严的号召下,男女老幼成群结队的携带了食品送交市商会转送孤军,所有食物用品竟装满了三卡车。上海各界为八百孤军忠勇慷慨赴义的精神所感召,各团体并集议赠献国旗一面,以扬国光,而励士气,并表示我民众对抗战壮士的敬爱。由上海市商会社会童子军团团长叶春年,亲率男女团员六人,携带国旗及旗杆旗索等物,押着这三卡车食物用品,于十月二十七日深夜十一时出发,冒着危险和艰难,去完成这向孤军献旗与输粮的任务。当夜,卡车的行列悄悄地从宁波路出发,经北京路,过天后宫桥,转入北苏州路西行,在惨淡的星光下,屏声息气的前进着。整个浜北这时是又黑暗又幽静,只听得遥远传来的枪炮轰炸声和极细微的汽车马达声。过老垃圾桥后,全体团员的精神都紧张起来,因为前面就是四行仓库,敌人已经近在面前了,一切工作都要开始准备。车到中国银行堆栈门口停下,高大的银行堆栈,正是极好的工作掩蔽物。团员们先把卡车上的物件在团长指挥下,轻轻的卸落,搬至新垃圾桥东堍,缚了长绳,在地上拖过北西藏桥的桥堍,因为这里已不容许直立而行。桥堍是较高的,不出数十米,就有日方的哨兵守卫着。他们很小心,先由团长匍匐蛇行过北西藏桥,到四行仓库脚下的一爿烟纸店前,利用这无人而门半开的小店做掩蔽所,由团长先和四行孤军的守卫接洽好,然后由团员们把三卡车的物品,用篮装载着,缚在绳索上拖过桥堍,最后由一位十四岁的女童子军杨惠敏小姐将国旗竹杆旗索等面献给孤军,完成了任务。很幸运的,他们的工作,并没有被日军所发现。在完成任务分乘空卡车回到市商会时,已是早晨三点多钟了。他们的勇敢精神,实足与八百孤军同垂不朽。

  二十九日晨,日机两架,复飞至仓库上空盘旋。下午三时三十分,日军派铁驳船两艘,上装钢炮机枪,另有日军七八十名驾驶,拟由外白渡桥闯入苏州河,攻我仓库正面。英美驻沪防军接报,立即派兵驰往老垃圾桥警戒,在桥的东西两端架设炮位,一面劝日军勿再前进。这时苏州河内船只拥塞,舟行极感困难,日军乃接受英美驻军的劝告,于五时退出外白渡桥。这天,仓库附近的日军,曾稍稍后撤,企图诱我壮士出击,我壮士志在死守,未为所动。入晚九时许,日军就大举进犯,机枪声和步枪声杂然大作,附近租界居民,大为震惊。十时,日军两度猛犯,我壮士等候他们迫近,才猛掷手榴弹,日军中弹毙命的又有五六十人。到了三十日晨一时,日军以三寸口径的平射炮,向我猛烈轰击,紧密时竟至每秒钟一发,肆虐之声,远近可闻,日军借炮弹掩护,猛烈进犯,仍为我壮士奋勇击退。在血战中,谢团附曾写了一封富有历史价值的信,寄给当时的孙元良师长。内容是:

  师座钧鉴:窃职以牺牲决心,谨遵钧座意旨,奋斗到底,在未完全达到任务前,决不轻易牺牲,成功成仁,计之熟矣! 决不偷安一时,误国误民,致负钧座付托之重。外界一切宣传消息,一概不足置信,职到此时,从未向外界发表任何要求,任何谈话,既抱必死决心,现除任务外,一切思念皆无。整个工事经三日夜建筑,业经到达巩固程度,敌如来攻,决不得逞。二十七日敌攻击时,据瞭望台报告,毙敌八十名以上,二十八日晨九时许,职亲手狙击毙敌二名,租界民众观看,咸拍手欢呼,现职宗旨,待任务完成后,决作壮烈牺牲,一切乞钧座释念。职晋元上,十月二十九日上午十时。

  这样视死如归、忠勇爱国的精神,使蒋委员长也表示非常欣慰。不过,在长期抗战的时候,国家所期望于这八百壮士的,实在至深且远,所以希望他们“退入租界,继续为国努力”。这一道命令,由当时淞沪警备司令杨虎于极端困难的情况中转到。谢团长为遵守蒋委员长的命令,遂集中全体壮士,于当晚二时以后,在日军重围中,以神秘莫测的行动,抖擞精神,越过日军警戒线,挥泪退出这尊贵的最后阵地四行仓库。我军退出后十余分钟,日军见寂无动静,始敢摸索进入。当时日军为泄愤计,曾纵火焚烧,只以仓库建筑异常坚固,未受重大损失,墙壁上弹洞累累,犹巍然屹立于苏州河南岸。十一月一日黎明,仓库附近民众,见屋顶国旗已下,才知道我全体壮士已安然撤退。

  (以上文字节选自《中国抗战史演义》

  首部描绘抗战全景的皇皇巨著

  1946年首版,7个月内重印3次

  《中国抗战史演义》

  杜惜冰 著

  江苏人民出版社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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