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苗柔柔
法国“中国与卢瓦尔协会”秘书长
近期以来，中国和西方的舆论大战开始火热，相当一部分欧美人出于种族主义、宗教和反共的意识形态，立场天然就和中国对立，而且舆论主要渠道掌握在人家手里，所以主流媒体打压中国很正常。但并不是说中国就无路可走，其实还是有很多非主流渠道可以加强、拓展。
基于多年的经验，笔者觉得中国还可以在以下几个方面有所作为：
第一，加强对互联网和其它平台的利用
现在已经是互联网时代，各种网络平台都很发达，但是在法国以“Chine(中国)”为单词搜索出的网站，前十个分别是维基网介绍中国，词典网站介绍中国的定义，旅游网站介绍中国景点，以“中国之家”为名的兽医院网站等。只有一个介绍中国的即时新闻，立场也是欧美向的。
而以“Chine nouvelle（中国 新闻）”搜索时，新华网就出来了。但笔者遍询普通法国人，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网站。
尽管有一些中国人或外国博主积极地自己的平台上宣传中国，可总体而言，在法国能看到的反映中国立场的即时消息太少，互联网平台并没有被充分利用。
因此，很有必要多向普通外国民众宣传中国外语网站的存在，可以考虑鼓励在外国媒体做广告，在活动中散发宣传彩页，在各种讲座和会议中提及网站等多种形式，提高中国外语网站的普及率和知名度。
每年春节，欧美许多城市都会组织华人庆祝活动，这许多年搞下来，声势已经很大了，来参加的外国民众也很多，不啻为一个宣传中国渠道的良机。树立宣传牌，散发宣传业，赠送带有网址的小礼物等都是办法。
巴黎有一个中国文化中心，就在塞纳河边离荣军院不远。以前笔者去过几次，看他们的活动安排，除了汉语，就是中国传统文化，很少和现实紧密相关的内容（这是前几年的情况，现在可能有所改变）。这么好的地方如果能够充分利用起来，定期或不定期地邀请一些专家，举办解说中国现实情况的报告会之类的活动，会很受欢迎的。
第二，充分利用海外中国人群体，为他们向外国民众宣传中国提供方便
中国的海外宣传集中在政府和学者领域，受限制很多，但是忽略了中国在海外最大的力量——留学生、工作、迁居群体。他们人员众多，绝大多数满怀爱国之心，从欢迎北京奥运会会旗到购买防疫物资送回国，海外中国人充分显示了他们有意愿、有能力在海外树立中国形象。他们不是媒体，个人的宣传力量不大，但是每个人能影响三个五个老师、朋友、邻居，几万人就能影响几十万人，几十万人就能影响几百万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2008年奥运圣火传递，在发生抢夺火炬事件后，海外华人、留学生等纷纷为国家发声
他们的宣传力度不强，一方面，因为学习工作等不能分出太多的时间，另一方面，大多数人虽然能在国外生活，却依然没有足够的外语能力，在涉及到政治、历史等复杂问题时，准确表达自己的看法，或精准翻译某些比较微妙的表达。
尽管可以找到外文版文件或稿件，但是往往太长，难以短时间内从中精确地提炼出要点。海外华人即使愿意了解和宣传中国观点，也会因为文章冗长和外语水平不够而最终放弃。
现在的年轻人更经常使用微信、微博和公众号来获取国内信息，往往一篇文章瞄中读者的心思，就能迅速燃遍整个网络。如果有一个公众号、微博或者网站，用各种外语精简而活泼地介绍消息，使得海外中国人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掌握内容，学习外语翻译，方便他们向外国民众解说观点，一定很受欢迎。在现代社会，简洁、明了、快速是消息传播的关键。
图片是非常受欢迎的传播方式，一张主题突出、形式活泼的图片加几句说明，就能快速地吸引受众的眼球，并且方便他们一目了然地获取信息。但是中文图片不利于外国群体的理解，如果媒体能够提供现成的外语新闻图片，最好能做到一键转发，可以大大方便海外中国人在各种外国交流平台上快速迅捷地转达中国视角。
第三，宣传内容上要更为生动、活泼、多样
国外介绍中国的网站大多是历史文化什么的，少数针对当前热点的分析报道，太官方化，引不起外国读者的兴趣。
还有些中国外语媒体，则偏向另一个极端，和外国媒体的风格接近，大部分内容是关于中国的负面报道。虽然事实可能比外媒准确，但在当今的国际舆论氛围里，添上这样的媒体，对中国又有多大意义呢？
现在民间有很多自发产生、传播的生动活泼的消息，就像这次疫情里医护们疲惫的身影、志愿者顶风冒雪运送物资等吸引人的、被推上热搜的报道，但是在法国网站上都看不到。
希望中国的对外宣传不要仅限于外交部发言，可以采用民间好评较多的消息，让欧美受众直接通过中国人民的视角去了解事实，比外交部发言更亲切，更能引起普通民众的共鸣。
笔者曾受邀给一个法国农业团做关于中国农业的报告，一些基础数据和资料，比如常种作物产量、受中国人欢迎的农产品、进出口种类等等，在中国网站上都很容易找到；但是再查询法国网站，要么数据很老，要么很零碎，很难快速地对中国农业有一个完整准确的认识。笔者的报告都是采用最新数据，采用大量图表照片，很系统地给他们展示了中国农业的各种情况，让这些法国人非常满意。
其实以笔者在法国的经验，大多数法国民众并不排斥了解中国，但是他们困于西方媒体的小圈子，又不知道该从什么渠道获取信息。很多中外博主的视频局限于生活或传统，不能提供专业的、即时的、高质的信息。
第四，由民间组织出面
美国的洛克菲勒基金会、卡内基基金会和福特基金会资助了大量的研究、制定外交政策的机构和项目，用以引导符合美国利益的国际形势。它们打着民间公正的旗号，以言论自由为名插手内政。
而欧洲民众出于种种原因，对政府的信任度并不是很高，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2019年美国公众对政府信任度达到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只有17%的美国人相信联邦政府“几乎总是”或“大多数时候”会做正确的事情，与中国95%的超高比例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在对外宣传上，民间信息往往反而比官方更有接受度。中国也应该学习西方，建立民间机构宣传中国的声音。
第五，要搞清楚西方的思维立场，赞同什么反对什么
笔者在《中国吃着“统一红利”，欧洲的“分裂红利”是否到头了？》提到过，中国和西方对国家大一统的看法是非常不同的，它来自于双方不同的历史文化传统。欧洲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演变成了差不多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哪个少数民族有点能力就开始折腾独立了。
所以笔者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中国不愿意花力气揭露少数分裂分子扒人皮抽人肠、拜纳粹当老师这类反人权的事，却一个劲儿地批判他们煽动分裂、鼓吹民族独立。
当然，在英国、西班牙等有内部存在现实分裂势力的国家，反对分裂的精英们有时也会有所顾虑，或者被迫露出双标的嘴脸，但对欧美普通民众而言，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很多人并不会对“民族独立”有任何负面印象。
笔者的一个朋友就曾认真问：“XX那么多的人口，那么大的地方，为什么不独立呢？”他完全没有恶意，就是困惑不解，因为这完全超出了欧洲普通民众的认知。
会让西方民众感到分裂分子没有道德底线的有力武器不常用，却反复批驳大部分民众觉得“有理”的地方，自然很难起到良好的效果。
当然，官方的严正立场需要通过正规渠道表达，但确实有必要开展更广阔的战线，使用更多的“武器”和手段。
打个也许不太恰当的比喻，中国现在的对外宣传有点像中国革命的初期阶段：对手掌握着主要据点和主要渠道，并千方百计地打压中国声音，歪曲中国形象。既然城市主阵地的攻势受挫，那么就要想想侧面迂回，走走群众路线，以农村包围城市，而且要发展适应“农村作战”的“部队”“武器”“战术”，最终以数量催化质量，逐渐占据上风，最后夺取胜利。
来源|观察者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