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两场混乱的总统辩论让外界见识到了别样的“美式民主”。从疫情应对到医保改革，从种族问题到气候变化，两位候选人几乎在每个重大政策议题上的立场都针锋相对。由于缺少基本共识，两人的辩论鲜有你来我往的观点交锋，而是在自说自话、鸡同鸭讲之余充斥着人身攻击和相互谩骂，以至于主办方不得不在第二次辩论中强制一方发言时另一方关麦。

　　总统辩论沦为“泼妇吵架”，背后是美国政治极化趋势的不断加剧。数据显示，美国政治在过去20多年里正变得愈发极化：对共和党持“特别否定”态度的民主党人占比从1994年的16%上升到2017年的44%，而同一时段对民主党持“特别否定”态度的共和党人占比则从17%上升到45%，两党间分歧与对立的深度和烈度可见一斑。

　　着眼现实，极化的政治对美国社会所造成的损耗显而易见。一方面，两党间难以达成政治妥协，导致美国政府在太多危机时刻毫无作为。比如，在2018年12月，由于国会未能就特朗普要求的50亿美元边境墙拨款达成一致，美国政府经历了历时35天的“史上最长停摆危机”，约80万联邦政府雇员受到影响。又如，当下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已超过869万，死亡病例超过22.5万，可美国国会却因两党未能就援助数额达成一致，始终没有通过相关援助法案。可以说，每一次政府失灵的代价最终都由美国民众来承担。

　　另一方面，极化政治正在催生一种对抗性的社会文化，使得美国人更倾向于采取暴力的方式来表达既有的社会矛盾。今年5月，“弗洛伊德事件”在全美引发了反对种族歧视的抗议活动，一个月间，全美至少49座城市的约1.4万人被捕，至少19人死于骚乱。一系列暴力事件不仅加速了疫情传播，使已经陷入衰退的美国经济雪上加霜，更进一步加深了美国社会的分化。在这样的境况下，左派依然忙着抨击美国根深蒂固的种族主义弊病和警察暴力执法乱象，右翼则反复强调维护法律与秩序的重要性。共识无从谈起，美国社会也在对立中愈发走向全面撕裂。

　　对今天的美国而言，从上到下显然都没有办法能阻止这样的撕裂。因为所谓美式“民主”的本意不过是“钱主”。当两党在政治上存在较广阔的中间地带时，总统竞选人之间虽然政策主张各异，但就大的国家发展方向而言，还尚存一定共识。这时选举的结果在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哪一方能够动员起更多的竞选资金。为了标新立异、脱颖而出，两位候选人不仅要比谁更会弄钱，还要比谁的观点更激进、更极端、更博人眼球。极化政治下的两党宛如两匹马朝着相反方向拉同一辆车，四年一度，每一次的总统选举，都让美国社会这架本已破旧的大车，被撕扯得更加七零八落。

　　总统候选人之间的相互攻讦，固然加剧着美国社会的撕裂程度，但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美国社会两极化的产物？政治极化与社会极化相互催生的恶性循环，正是当前美国制度面临的根本难题。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国际问题研究学者）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 作者 崔屹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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