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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人入侵科幻片,谁拯救了谁?

喜剧人入侵科幻片,谁拯救了谁?
2020年08月12日 11:57 新浪网 作者 硬糖娱乐

  作者|谢明宏

  黑色幽默是阴郁的幽默。就像《疯狂的外星人》里,外星人最后从地球带走“百粮醇”。与外星文明握手言和的不是地球文化,而是酒文化。

  抛开电影的解构主义与底层言说,《疯狂的外星人》不失为一种“科幻的喜剧化实践”。刘慈欣原著中的“星际战争”“时空跃迁”“恒星蛙跳”等科幻元素,被置换成了“耍猴”“西游”“斗酒”等民间包袱。

  这种“偷梁换柱”的改编,降低了科幻片对电影工业的高门槛。而科幻元素的加入,也让喜剧有了新的符号载体。外星人被俘后,先是响起了《难忘今宵》,然后沈腾手持话筒从门后走出,声情并茂地对口型。

  当历年春晚的结尾不再新鲜,对着外星人唱李谷一老师名曲,算不算一种“翻新”?

  宁浩的这一科幻喜剧创作,上可追溯周星驰的《百变星君》《长江七号》,下可镜鉴《欢喜猎人》《电磁王之霹雳父子》《外星人事件》等网大新秀。不管豆瓣评分是多么的不近人情,一大波喜剧人正在入侵科幻电影。

  贾玲和包贝尔抓捕星际罪犯,于谦看吴建豪放电弄垮四合院,王小利想让外星美女当扶贫带头人……各种不羁剧情,没有他们不敢拍,只有观众不敢想。

  喜剧和科幻,国产片两大饱受诟病的题材合流,让人着实分不清:到底喜剧人拍科幻是喜剧,还是科幻片被喜剧人包办很科幻?

  而当《三体》《749局》《流浪地球:飞跃2020特别版》《明日战记》等大制作科幻还在准备一鸣惊人,喜剧科幻片已在网大领域小有所成。

  或许在嬉笑怒骂之后,这一波喜剧科幻潮的“自救价值”不应被轻视。当所有人都对国产喜剧信心不足,坚持本身就是一种乐观主义。

  科幻喜剧人,干啥啥不成

  “不要乱用电!”听到吴建豪的“父亲”这么说,竟然产生了一种家长不让孩子开空调的错觉。《电磁王之霹雳父子》热度冲到网大榜第6,难道是对节能社会的一种响应?

  然而,此磁王并非《X战警》中的万磁王,此霹雳也非《霹雳贝贝》中的霹雳。在震撼唬人的名字之下,它嵌套的却是喜剧片常见的父子和解模式:

  电娃吴建豪从小会放电,是胡同里的茬架一霸。实验的意外,不仅炸飞了小吴超级英雄的梦想,更炸飞了自己的爸比。泯然众人的小吴,一直在寻找父亲的下落,同时也想找回技能。

  红颜知己安维离开后,吴建豪结识了狂热的追求者张小斐。小斐的爹谦儿大爷,甚至把四合院贡献成了实验场。后来,他们解救了美国电娃小宝,想以电引电。却发现,小宝正是安维和吴建豪的儿子。父子联手挫败了反派阴谋,吴建豪也重新回电。

  过于陈旧的文本,让《电磁王之霹雳父子》更像是披着科幻皮的烂喜剧。诸如“挖穿地球到达美国”的梗,二十年前的儿童百科全书也不屑写。张小斐对科学怪才吴建豪的迷恋,也难以代入。玩科技还得像钢铁侠一样有钱,不然就和捡破烂的没区别。

  除了不好笑,该片没有过多缺点,对父子关系的呼唤也不算无病呻吟。当吴建豪意识到,曾把小宝当成工具来完成自己梦想时,他幡然醒悟。内核有了,但呈现形式粗糙:为啥外国父女“爱你三千遍”那么出圈,中式煽情最后永远是“爸爸去哪儿”?

  相比超级英雄,想要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王小利更务实。自从在小品《捐助》里闹了乌龙,他就一门心思地把眼光盯上了外星人。抠还是继续抠,但枪口对准大气层外了。

  王小利饰演的干部,被领导任命去龙潭村搞脱贫开发。但全村青年劳动力流失严重,只剩下老弱以“白事”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王小利刚到任,村里人就给做好了花圈欢迎。

  外星人的出场更为省事,全身挂满灯泡是欺我地球无电吗?本以为找到致富路的王小利,不小心中了外星boss的圈套,竟然把乡亲们变成了奴隶人。扶贫片先变科幻片又变丧尸片,堪称“一片三吃”!

  最后,王小利赤手空拳闯入飞船,宛如《第一滴血》的史泰龙。导演会不会扶贫不知道,但绝对是科幻影迷。结尾王小利只剩“一张嘴”,致敬了《百变星君》。两个王小利对峙,显然来自《西游记》的真假猴王。王小利进入风中,则是《蝙蝠侠大战超人》。

  草根逗外星,文化对对碰

  科幻元素的介入,让喜剧片避免了庸俗肤浅的套路化表达(或者变得更庸俗肤浅)。它们将真实与荒诞,戏谑与深思糅合在一起,让市场看到了类型片本土化的更多可能。《外星人事件》的分账高达1095万,跻身4月分账破千万的8部网大之列。

  这类喜剧科幻片镜头下的草根,大多饱经生活沧桑。《疯狂的外星人》里的沈腾和黄渤,一个是卖酒的,一个是耍猴的,他们都在琢磨如何过上更好的生活;

  《外星人事件》里,王小利是被委派被威胁的小干部,帮手老艮则是乡村青年;《欢喜猎人》里,包贝尔名为特别事件调查员,但就是一个追债的。

  底层边缘的人物视角,为影片蒙上了一层“邪典”色彩。主题荒诞不羁,但核心指向依然是如何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疯狂的外星人》里,外星人的失与得,决定着他们的前途。《外星人事件》更是直接与外星人谈合作,丝毫没有对外域文明的戒备。

  在这种演变下,外星人逐渐超脱了科幻片中原本的符号所指。第一层是外星生物本体,第二层是草根生活转变的寄托。黄渤想要重振西南猴王的声名,王小利想要为村民找到新的产业支柱。

  这些科幻喜剧影片,终点都是底层人物的渴望与欲求,难免不引人深思。它们对于阶层关系的揭露也是一大看点:

  《疯狂的外星人》里自以为拥有高科技的A国,一开始就遭遇了外星人的嫌弃,最后更是被C国人多次玩弄。

  《外星人事件》里,外星人让村民种蘑菇,然后再用金子交换蘑菇。先进的文明“不缺金子只缺蘑菇”,编码出文明碰撞的暗示。印第安人就曾用金子向西班牙人交换玻璃球等“廉价的小玩意儿”,最后惨遭屠戮。

  《疯狂的外星人》与《外星人事件》表面都是外星人试图与地球人建交,但是骨子里是对东方主义的讽刺与解构。外星文明与地球文明的差距,的确很像曾经的西方殖民者与各地土著。

  但甭管谁瞧不起谁,结局都是先进文明被草根文化所规训。与具有家国情怀、宏大叙事的美国队长不同,《疯狂的外星人》与《外星人事件》里的酒文化输出,更体现出一种圆滑市侩。

  当王小利对喝得醉醺醺的女外星人说“我还有一个念想”,这类影片的目的就达到了。尽管是为了解构与反讽,但此种手法还是会产生不好的观感。不仅落入撩拨民族情绪的嫌疑,对外星人的描绘亦过于简单。

  除却赋予它们能力之外,外星人与猴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外星人事件》里外星人一律是女性,这又在向观众传递怎样的性别秩序?

  喜剧加科幻,抱团会更暖?

  现有的成熟电影类型里,还没有哪个可以像“喜剧科幻”一样包罗万象。如果说喜剧是感性逻辑,科幻是理性逻辑,那么两者结合就完全可以“不讲逻辑”。

  以《欢喜猎人》为例,你绝对想不到它是《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与《黑衣人》的混血。包贝尔与贾玲,人设对标《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里的况天佑和马小玲。但由于没有办法打僵尸,主要活动变成了捉外星人。

  马小玲每次打僵尸,会口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九字真言。而贾玲降服外星人的方法,是跳极乐净土似的舞,等外星人躁起来她就用迷你玩具枪biubiu收官。配上炫酷的蓝色特效,绝对有《巴啦啦小魔仙》内味儿。

  说到底,喜剧科幻是两种弱势类型的抱团。

  喜剧电影在国内曾风头无两,但类型固化的弊病与观众审美迁移的趋势,也让其近两三年风光不再。

  2019年更是喜剧的小年,《疯狂的外星人》被诟病没深度,周星驰的《新喜剧之王》上映第二天上座率骤降60%。

  但2020年的疫情,让市场又看到了喜剧类型回暖的契机。愁云惨淡之下,你说群众更需要《我不是药神》还是《夏洛特烦恼》?

  2019年初,《流浪地球》曾开启中国硬科幻的新篇章,但年中的《上海堡垒》又给正在兴头上的观众泼了冷水。中国科幻片工业流程不顺溜,影片品质还是不稳定。

  近日,国家电影局、中国科协印发《关于促进科幻电影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了对科幻电影创作生产、发行放映、特效技术、人才培养等加强扶持引导的十条政策措施,被称为“科幻十条”。

  它的出现,标志着国家产业政策对科幻片的重视。同时,当新《三体》与《流浪地球2》提上日程,科幻片正由先天不良的类型,转向重点培育的热板凳。那么,“喜剧+科幻”的类型究竟会安于网大,还是会在院线突围?

  除了票房22.13亿的《疯狂的外星人》,3.05亿的《机器之血》、1.11亿的《不可思异》、5649万的《从天儿降》、5210万的《机器侠》都是近年涌现的喜剧科幻片。虽然口碑评分大多不忍直视,艺术水准也参差不齐,但类型杂糅的魅力不可小觑。

  数十年电影人对中国电影类型化的探索,告诉我们结合本土文化的电影将会是类型演变的新方向。或许在草根文化与外星文明的碰撞中,东北将会成为外星人最爱光顾的第二大圣地(第一是外星人最爱降落的美国)。

  在烧烤的烟气中,刘能掸了掸手上的灰,对出舱的外星人说:“拿来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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