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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报季本是银行板块总结复盘、分红的时期，然而2024年的行业却被负面新闻和争议所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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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初，一则小学生课堂发言的视频迅速在网上传播发酵。小男孩对着镜头畅谈：“我想当中国农业发展银行的行长，继承我的爸爸……我的爷爷和妈妈是中国农业发展银行的行长和副行长……所以我想继承家产……”
长期以来，社会舆论一直对“体制内”的银行国企等“近亲繁殖”诟病甚多，小男孩的言论一石激起千层浪。后据《中国基金报》等媒体报道，农发行内部要求：“接总行通知，请迅速组织排查这是谁家的孩子，尽快溯源，消除舆情萌芽……”
除了“继承家产”言论争议，4月初的财报季期间，还有多位银行人员被终身禁业。据财联社统计，2024年3月，有三名农商行从业人员被“红牌罚下”。国有大行和股份制银行里，建设银行（ 601939.SH ）、中信银行（ 601998.SH ）等均有原员工被终身禁业处罚。2024年第一季度，已经累计48名银行人被终身禁业。
负面的舆情既有可能冲淡了市场对银行自身业绩的关注度，也无疑将会侵蚀品牌形象。做好舆情管理，已经成为每一家银行的“必修课”。
回到业绩基本面来看，去年哪一家银行的经营情况值得关注？虽然中国农业发展银行和农业银行并无关联，但是资产猛增的农业银行格外“显眼”。
2023年中国农业银行（ 601288.SH ）的扩张速度尤为亮眼——它不仅是行业里少有的全年营收、净利润双双增长的银行，放在国有大行里看，资产膨胀速度显著高于其他家。
股价方面，截至2024年4月3日，农业银行年内涨幅高达17.86%，是六家国有大行里表现最亮眼的，领先排在第二、同期涨幅13.41%的交通银行（ 601328.SH ）一个身位。
农业银行要当“进击的巨人”？扩张之路里是否潜藏了不良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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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头把油门踩到底
在2023年银行业经营承压的背景下，农业银行交上了一份颇具看点的全年成绩单。
3月28日发布的2023年报显示，农业银行2023年实现营收6948.28亿元，同比增长0.03%；归属于母公司股东净利润2693.56亿元，同比增长3.9%。
上述农业银行的营收、利润增长表现，放在行业里横向比较来看处于领先位置。
已经悉数揭晓的业绩显示，六大国有银行2023年经营均保持稳健，净利润全部同比增长，其中增速农行排在第一位。2023年，农行、建行、中行、邮储、工行、交行的净利润增速由高到低，分别为同比增长3.9%、2.44%、2.38%、1.23%、0.8%、0.68%。在营收增速方面，农行的表现则没有那么亮眼。全年，中行是营收增速最高的国有大行，同比增长6.41%的增速远高于农行。
更一骑绝尘的，是农业银行的资产增速。
截至2023年末，农行总资产攀升至39.87万亿元，同比高增17.5%。其中，发放贷款和垫款净额增加2.75万亿元，增速也高达14.5%。
这也是农业银行连续第二年保持高速的资产扩张。17.5%的增速是什么水平？和工行、建行、中行另外三家国有大行相比，从2022年开始，农行的资本增速就已经显著领先。
2023年，农业银行利息净收入同比降低3.1%，增速较2023年三季度末回升0.1个百分点；非息收入同比保持了18.8%的较好增速，且增速有所回升。
负债端，2023年末，农业银行负债总额为36.98万亿元，较2022年末增加了5.72万亿元，增长速度为18.3%。其中，吸收存款增加3.78万亿元，同比增速为15%。
资产负债结构的变化可以看出，农业银行2023年的总负债同比增速高于总资产，可以支持总资产扩张。
农业银行为什么能实现如此高的扩张速度？答案或在县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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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沉县域要增量
作为“农字当头”的国有大行，农业银行的县域农村业务一直是它的名片。新华社2023年12月的报道显示，因农而生、伴农而长的农行将战略定位设定为“服务乡村振兴领军银行”，把农户贷款作为金融服务乡村振兴的重中之重来抓，农户贷款余额突破了一万亿元。
机构也注意到了农业银行下沉到县域要增量的显著特征。信达证券2024年3月29日发布的研报总结道，农业银行正在进一步加大对县域资源的倾斜配置，县域农村金融供给显著增加。
截至2023年末，农业银行的县域网点占比过半、提升至56.4%；县域贷款余额的同比增速为19.8%，高于全行14.4%的贷款增速平均水平，且增量占全部贷款增量的一半以上。
细分县域贷款可以发现，县域公司类、城镇化类、制造业类、法人绿色类、个人类贷款余额分别同比高增22.68%、22.68%、23.88%、58.62%、12.78%。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县域并非农业银行吸收存款余额的拉升动力。
2023年，农业银行县域吸收存款同比增长14.2%，略低于全行的总存款同比增速的14.96%。这样存款增速低于贷款增速的现象，也反映出农行虽然可以下沉到县域要增量，但这类市场金融业务的内生动能有待进一步挖掘。
此外，农业银行县域金融业务的营收占比较2022年提升2个百分点至47.7%。
在2023年业绩会上，农行董事长谷澍介绍了2024年增长的重点领域，其中第一条就是继续做好“三农”县域信贷，全年计划县域贷款增长1.3万亿元以上，增量占比达到50%左右。其中粮食和重要农产品保供相关领域贷款增长2000亿元以上，余额目标定在突破1万亿元；农户贷款增长3000亿元以上，余额预计突破1.5万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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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产等领域出现一些新增不良贷款
资产规模突飞猛进，农行的资产质量还好吗？
截至2023年末，农行不良贷款余额突破3000亿元，较2022年末增加了296.98亿元。年末不良贷款率录得1.33%，较2022年末微微下降0.04个百分点。被视为“安全垫”的拨备覆盖率指标录得303.87%，同比下降1.27个百分点。
1.33%的不良贷款率是什么水平？对比其他的国有大行，农行的1.33%不良率虽低于工行、建行，但高于邮储银行的0.83%和中国银行的1.27%。
分别看对公业务和零售业务，两块均有值得注意的新增不良迹象需要注意。
对公方面整体2023年末农行公司类贷款不良率降至1.83%，同比下降了0.17个百分点。其中房地产业公司类不良贷款率高达5.42%，显著高于其他行业。
农行副行长张旭光在2023年度业绩发布会上也谈及了对房地产业的风险，表示2023年“房地产等领域确实出现了一些新增不良贷款”，但风险总体可控。张旭光还表示农行的房地产行业风险已经得到有效控制，5.42%的不良率较年初下降0.06个百分点，新发生不良较2022年下降29亿元。
据年报显示，个人贷款不良率则出现了“抬头”，2023年指标录得0.73%，同比增长0.08个百分点。拖累个贷不良表现的，主要是个人住房贷款和个人卡透支不良率略有上涨。两个指标在2023年录得0.55%和1.40%，同比分别上升0.04个和0.17个百分点。
一些机构聚焦单季数据，认为农行的资产质量持续改善，拨备情况稳定。例如中泰证券4月6日发表的研报写道，2023年第四季度单季年化不良净生成为0.09%，较三季度环比下行24个基点。关注类贷款占比和年中相比也有2个基点的下行。拨备覆盖率303.87%，环比略微下降0.25个百分点，显示出拨备情况总体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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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量补价”难挡息差压力
一个具有代表性的现象也出现在了农行的2023年财报里：存款显著向定期倾斜。
无论是个人还是公司，2023年农行活期存款增速均为1%—3%的低增速，但定期存款增速却高达20%至40%。这样“存款定期化”的趋势也席卷了全行业，推动存款成本上升。
贷款利率下降，存款成本上升，两头挤压之下，农业银行的息差压力不容小觑。
或许也因为这种压力，我们看到农行扩张采取了“以量补价”的策略，用资产扩张来支撑业绩的增长。但“以量补价”终究还是难挡息差压力。
2023年，工行、建行、农行、中行、交行、邮储银行的净息差分别为1.61%、1.70%、1.60%、1.59%、1.28%、2.01%——也就是说放在行业里比较，农行1.60%净息差的水平在六大行里排名第四。但更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六大行2023年息差降幅分别为31、31、30、16、20、19个基点——农业银行是净息差收窄第二严重的银行。
息差压力还没有“踩刹车”的迹象。中泰证券4月6日发表的研报显示，2023年四季度农业银行净利息收入环比下降3.6%，单季年化净息差和三季度相比又下降了9个基点，仍面临资产端收益下行、负债成本上行的两头挤压。测算单季年化息差环比下行9个基点至1.42%，资产端收益率环比下行5个基点至3.22%，负债端的付息率环比上行6个基点至1.98%。
另外，“以量补价”也需要注意资本充足率的制约。好在作为国有大行之一，农行尚无需担忧资本充足率问题。放眼行业，截至2023年末，六家国有大行资本充足率“三升三降”。农行在“三降”之列，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录得10.72%、一级资本充足率录得12.87%、资本充足率录得17.14%，仍具备相当的安全边际。
一些机构已经下调了农业银行的业绩预期。国信证券3月29日的研报预计2024年和2025 年农行归母净利润为2724、2836亿元，较上次预测的2789、2947亿元均缩水。万联证券4月1日的研报预计农行2024年和2025年的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732、2760亿元，调整前为2836、3000亿元。
硬币的另一面是，多数机构也看见了农行作为大型国有银行的经营优势。中泰证券4月6日发布的财报认为，农业银行基本面的优势在于总体稳健、估值便宜、股息率高，而且资产负债仍是优异水平、盈利能力稳健。这份报告里还提到农业银行的存量风险不断出清，资产质量向好。
万联证券发表于4月1日的研报看向未来，指出2024年农行将“三个稳住”——稳住资产质量、稳住净息差、稳住中间业务服务价值贡献作为重点工作，并维持了对农行的“增持”评级。
农业银行肩负特殊定位使命，奔走在一条“巨人进击之路”上。体量巨大的它能否妥善处理好扩张和风控的平衡，仍将是市场2024年关注的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