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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乘客突发急症,飞机即将备降,而我是唯一的医生

两名乘客突发急症,飞机即将备降,而我是唯一的医生
2020年10月27日 20:00 新浪网 作者 丁香医生

  本文作者:江川

  「您好,请问您是江川先生吗?」

  我睁开双眼,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东西还在。飞机并没有着陆,舷窗外面依旧漆黑一片,只有偶尔几点星光闪过,机载屏幕显示晚上 11 点,距离北京还有一千五百公里。

  循声望去,一个年轻空少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他手中拿着一个布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是的我是江川,有什么事吗?」我摘下耳机,调整了一下座位。

  「江先生您好,」空少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布袋,「给您一双拖鞋,希望您能够乘坐的更加舒适。」

  我有点诧异。我并不是什么金银卡客户,这次出差坐的也是普通经济舱。临急临忙选的红眼航班,按理说应该是不会有这种「另外的价钱」的服务。

  「是这样的江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年轻空少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进一步解释,「几年前您乘坐我们航班的时候,帮我们处理过两个急症病人,那趟航班的乘务长就是我的师父。这次正好再次遇见您,向您表达一下感谢。」

  「哦哦原来如此,」我接过拖鞋,「都是举手之劳,你们客气了!」

空少给我的拖鞋,装在布袋里(作者摄)

  空少所说确有其事,只不过时间太久远,他若不提,我差不多也该忘了。

  算了,打工在身,睡觉事大。

  等空少离开,我顺手把拖鞋插在座位袋子里,正准备继续补觉,邻座的大叔开口了。

  「不好意思,」他指了指我胸口,「最近看到这个牌子在北京办车展,我以为你是来出差的,没想到你是医生。」

  我顺着他手的方向,发现他指的是我前胸的公司 LOGO。这次出差走的急,我穿着工衣就上了飞机。

  「我确实是汽车公司派来出差的,但我以前是医生,帮他们处理过病人。」

  「以前?」大叔指了一下身后的客舱,「就在这架飞机上?」

  深夜航班上座率本就不高,仅有的乘客们也都进入了梦乡,在暧昧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整个客舱显得舒适而宁静,一眼望去,这里也确实不像是一个会发生抢救的地方。

  「对的,就在这架飞机上。」我的记忆开始涌现,「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登机牌(作者摄)

  第一个病人

  2017 年,山西太原。

  黄土高原的夏天并不比南方凉快多少,午后炽热的阳光穿过飞机舷窗,打得我整个手臂都是火辣辣的。

  已经坐了一个小时,飞机还是没有丝毫要起飞的意思,空气中充满了焦灼的气氛,我伸手把遮光板打下,扭过头继续睡觉。

  那是我离开医院前的最后一年,刚刚代表母校去山西打完最后一场全国教学比赛。

  那并不是场轻松的比赛,由于准备不够充分,我的选题和对手们同质化很严重,出线预期很低。

  就在我连夜改教案的时候,突然接到医务科的应诉通知,那也是我职业生涯第一次被病人起诉。

  一边吭哧吭哧地改课件,一边焦头烂额地写应诉材料,第二天的比赛结果可想而知。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教学和临床同时受挫,年轻医生仅有的两条路都被蒙上了阴影,心情之差无需多说。

  在返程值机的时候,我特意选了一个远离母校代表团的靠窗角落。落座以后,我对空乘说,全程都不要叫醒我,我不吃饭也不喝水,谢谢。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了飞机起飞,听见了客舱广播通知,似乎还听见了一阵莫名的喧闹,我总觉得有一只猫在我耳边跳来跳去,俨然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直到空乘的声音传来。

  「您好,请问您是江川先生吗?」

  我以为是客舱服务,闭着眼摆了摆手,意思是我什么都不要,转头又继续睡。但空乘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对不起,我是这次航班的乘务长,请问您是江川医生吗?」

  听到乘务长叫我医生,我心里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

  「我是医生,出什么事了吗?」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很早就在这家航司的系统上登记过我的执业信息。但我知道,一般情况下,机组并不会主动调阅乘机医师信息,只有当机上出现紧急医疗需求的时候,我的身份才会被激活。

  乘务长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

  「请您跟我来一下后舱。」

  图虫创意

  这是一架单通道窄体飞机,内部空间并不大,我跟着乘务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机尾走,一路上的乘客也伸着脖子向后望。

  乘务长带我径直走进了飞机的后厨房,这里也是乘务员的操作间,那个需要医疗帮助的乘客就坐在操作间的座位上。

  病人是个清瘦的年轻女性,蜷曲体位,痛苦面容,一只手扶着右脚,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抹眼泪。病人的右足大趾显著红肿,粗看没有明显皮肤破损。

  「是外伤吗?」我问乘务长。

  年轻女性未绝经,体态瘦弱,不太像痛风;单侧第一跖趾关节急性肿痛,非对称性发病,无关节变形,也不像类风关,那就只剩下外伤可能性大了。

  「是的,给推车轧了。」

  「推车?」我转头看了一下停在旁边的餐车。小飞机执飞中短程航线,一般也就是一趟水一趟餐,配餐配水加上推车自重,怎么也得赶上一个成年人体重了。

  我又看了一眼在后厨守着病人的空乘小姑娘,小姑娘抿着嘴一言不发,感觉心情比我还糟,想必就是推车那位了。

  闭合伤本来就是急诊的常见病之一,手指给门挤了,脚趾给车轧了,甚至小情侣玩字母游戏一身青紫来急诊的大有人在,有时后半夜外科同事不在,我也会帮忙处理一下。

  这个病人如果放在急诊,也就是拍个片抽个血的事。

  足趾没有什么重要组织血管,而且损伤范围有限,又不是什么灾难性创伤,肌溶解甚至挤压综合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我浅薄的临床经验来看,充其量就是个骨裂。

  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正在万米高空上。

  飞机上缺少辅助检查措施自不必说,就连我的执业资质都有问题。

  就算我的多点执业能放宽到民用飞行器上,但当时飞机都还没进广东空域,按当年卫计委(现卫健委)的规定,多点执业在省外区域仍然存在争议。

  退一步讲,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病例,一旦处理上出了篓子,上法庭了我估计连紧急避险都够不着。

  彼时我身上本来就背了一个医疗差错的起诉,已然是杯弓蛇影,说不畏首畏尾是不可能的。

  我表明身份以后,检查了病人足部的痛温觉,做了简单的四向运动,除了患处痛不可触,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你们有什么东西能用?」我转头问空乘小姑娘。

  「您来看一看吧。」小姑娘反应也很快,已经打开了所有机载药箱。

  飞机上共有三种药箱,分别是应急医疗箱(黑色),急救箱(白色)和防疫包(橙色),里面摆放的物品都不一样。

  防疫包里装的是专门用于处理急性病人呕吐物、分泌物、排泄物的一次性用品;急救箱里装的是夹板、三角巾、绷带、胶布、止血带等外用材料;而应急医疗箱里则装着硝酸甘油片、阿司匹林片、布洛芬缓释胶囊、1:1000 肾上腺素注射液、口咽通气管等药物和器材,甚至还有用于院前分娩的脐带夹。

  「东西还是很专业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完整的药箱,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需要药品说明书吗?这里都有。」空姐说着拿出来一份手册。

作者摄

  「暂时不用,这些药我还算熟。」我把布洛芬拿了出来,确认了一下生产日期。「有什么药物过敏吗?今天吃过布洛芬或者对乙酰氨基酚之类的药物吗?」

  病人捂着脚摇了摇头,仍然在抽泣。

  「以前有没有过消化道出血或其他基础病?」看到病人有点懵,我补充道,「消化道出血就是胃出血、肠道出血,呕血便血之类的。」

  病人可能是被吓着了,用力的摇了摇头,一边又抹了一把眼泪。

  「来吃一粒布洛芬,这个是止痛药,对你现在的情况有帮助。」我撕了一粒布洛芬给她,示意空乘小姑娘给她倒杯水。

  「现在你足趾的情况还不是很明确,不排除有骨裂或者更严重的情况,下飞机一定要去检查一下,」我开始叠三角巾,「我先给你简单包扎一下,你不要乱动,免得加重水肿,一会我让他们找冰给你敷一下。」

  说完姑娘哭的更大声了,空姐在一边也有点无奈。

  我一下拿不准病人的哭点在哪,于是问空姐,「后面你们搞得定吗?」

  「您放心,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空乘小姑娘说着,声音轻柔而坚定。

  「好,冰块外面裹个毛巾,别直接怼上去,有事再叫我。」

  我说完准备回座位,却和迎面跑来的乘务长撞了个满怀。

  「不用急,我这边处理好了。」

  「不是,江医生。」乘务长缓了口气,「前面也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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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病人

  我心里暗暗叫苦,跟着乘务长快步走到前排,看见一个乘客正满头大汗,痛苦异常。

  第二个病人是个中年女性,突发右侧剧烈腰痛伴排尿不畅,既往肾结石病史,多次发作肾绞痛,最严重时在急诊用过杜冷丁,而且还曾经有过可疑的便血病史。

  我心想完犊子了,顽固性肾绞痛一直都是急诊医生的噩梦,常常用非甾加解痉药加普通镇痛药组合拳打上去依然纹丝不动,最后只能乖乖拿出红处方让二线签字。

  这种病人有些本身就很让人头疼,夜里疼的哭爹喊娘保证以后一定调整饮食多喝水不行就去做手术,白天没事人的时候又该干嘛干嘛去了。

  好在我给病人量完双侧血压、做完进一步查体以后,暂时没有发现心梗或夹层的证据。我试探性的问病人有没有带什么药,毕竟这种老病人多半已经久病成医,身上带药也是常事。

  「刚吃完芬必得。」病人一边说着,口唇苍白,头上直冒冷汗。

  「那可真的是一张牌都没有了。」

  正发着愁,后舱的那个空乘也跑了上来,神情和她师父几乎一模一样,我感觉不太妙。

  「江医生,你快去后面看看吧,那个姑娘说她喘不上气了。」

  我心里一紧,说我倒霉归倒霉,也不至于让航司一年的抢救指标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吧。好巧不巧,整个母校代表团只有我一个是临床医生,其他人不是行政就是基础的,我也无人能倚靠。

  等赶到机尾的时候,我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一些。

  足外伤的病人正大口喘着粗气,口唇发白,脸上都是泪痕,但已经没有什么泪水,她的双手也已经挛缩成了鸡爪状。病人旁边多了一个来帮忙的同行乘客,但也是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你是不是还觉得脸麻、手麻,感觉自己要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检查呼吸和血压,还算是在可控范围。

  病人似乎已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头。

  「过度通气。」我摘下听诊器,「听着姑娘,从现在开始,你要控制你的呼吸,一定要平缓一点。」

  姑娘听完,似乎想要调整一下呼吸状态,但反而喘的更厉害了。

  注:过度通气综合征(HVS)属于呼吸中枢调节异常,过度通气超过生理代谢所需而引起的一组症候群。

  常见原因为精神心理因素,常见表现为呼吸困难、肢体麻木、头晕眼花,严重者可有晕厥、抽搐等症状。发作时患者会感到心跳加速、心悸、出汗,因为自己感觉不到呼吸而加快呼吸,导致体内二氧化碳不断被排出而浓度过低,引起继发性的呼吸性碱中毒等症状,也称呼吸性碱中毒综合征、呼吸神经综合征、高通气综合征。

  「怎么办江医生,要不要给她吸氧?」乘务长问我。

  「没用。她现在是缺二氧化碳,吸氧没用。」

  「那这些药呢,有没有能用的?」空姐又打开了药箱。

  「有倒是有。」我拿起了苯海拉明注射液,开始在脑中复习药品说明书。焦虑症状明显的过度通气病人,可以用一点镇静药,而在机载药箱里,唯一和镇静能扯上关系的,只有苯海拉明了。

  但是我敢不敢用呢?万一这姑娘有呼吸系统基础病发生了呼吸抑制呢?或是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禁忌症呢?即使这个病人我用对了,肾绞痛那个怎么办呢?机载药箱里没有强效镇痛药呀?

  此时广播传来了安全提示,飞机遭遇气流,客舱服务即将停止。

  「江医生。」乘务长应该是看出了我的顾虑,走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如果不行,我们可以备降。」

  其实我原来在医院一直都有些「知名度」,什么评先评优倒是其次,主要是因为我太「黑」。

  不知道是命犯了哪位太岁,自上班以来,我总是容易遇到奇葩的病症或是复杂的抢救。

  毕业第一年我就从机场捡回一个中风的沙特王室,在 VIP 病房伺候了人家一个月;没过多久又碰上了火车站袭击案的嫌疑人,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他的同伙过来劫院;

  在 ICU 承包了将近一半的插管抢救不说,中元节值班黑到跑去楼上楼下科室借死亡证明;情况到了急诊也没有什么好转,一套班连出 15 趟救护车,这个记录我一直保持到离职依然无人能破……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我还能在网上搜到那些年师弟师妹们吐槽不敢跟我值班的微博。

  但是像那天那样,在一次飞行途中同时碰到两个棘手的病例,仍然刷新了我对「黑」的认知。在乘务长提出备降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几乎是悲愤的,这代表着我要承认,江川无能。

  比赛的失利,事业的挫折,现在就连坐个飞机都要摧毁我的自信,这已经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这是上天要对我进行人道毁灭。

  在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世界并不真实。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自信到发光的年轻急诊医生,经过了这几年现实的层层剥离和精确打击后,我才发现,我不过就是一个胆小又懦弱的普通人,甚至在某些心理素质上,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客机孤悬在万米高空,前后无援,前面是肾绞痛病人的疼痛呻吟,后面是外伤病人的抽泣喘息。

  遭遇气流的机身开始不停抖动,灯光也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焦虑的情绪在整个机舱里弥漫,所有的乘客都望向了机组人员。

  而整个机组,都在望着我。

  图虫创意

  转机

  「如果是在医院,你会怎么办?」空乘小姑娘突然问我。

  「我是说,如果你现在是在医院里,你会怎么用这个药箱?」小姑娘指了指我手中迟疑不用的药。

  「在医院里?」我突然反应过来,「在医院里我没有药箱。」

  「哈?」小姑娘有点懵。

  确实是这样的。在急诊的时候我很少先考虑药房有什么药可以用,也并没有一个药品列表摆在我面前让我选,因为这不合逻辑。

  临床医生始终是先通过病史症状体征实验室检查明确诊断,然后再按照诊断去找治疗方法,并想办法去实现它。

  「有意思,」我把药放回机载药箱,然后对小姑娘说,「我居然被药箱给困住了。」

  「不需要备降。」我转头说,「你手里那个袋子是干净的吗?」

  「这个吗?」空乘小姑娘举起了一个印有航司 LOGO 的无纺布袋,应该是刚准备拿出来装东西。「是干净的呀。」

  「套她脸上。」

  我指指那个过度通气的病人。

  「哈?」

  过度通气的本质是二氧化碳过量排出,在无法快速平复患者心情的情况下,最简便易行的治疗方法就是让她吸一点二氧化碳。

  我也没那个心情给她做人工呼吸,那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在病人口鼻上套个袋子,让她把自己呼出来的二氧化碳吸回去了。

  「看着点,别给人捂死了。」我给她调整了一下袋子的角度,然后就往前面走。

  病人脸上套着的就像这样的纸袋(图虫创意)

  「旁边的人换个座位。」我指了一下肾绞痛病人旁边的乘客,他见我来,应声就挪到了其他位置。

  「有点疼,忍着点。」我坐在了病人旁边,让她背对着我,找到了她右侧十二肋与骶棘肌夹角下的一个位置,然后用大拇指用力往肌层压。

  「有没有酸胀感?」在我调整了几次按压方向以后,病人点了点头,然后我跟她的同行乘客说,「你过来,就这个位置,用大拇指一直压着,直到她疼痛缓解为止。」

  「相信我,一定会缓解的。」走的时候,我坚定的跟病人说。

  这是我们医院一位泌尿外科老教授发现的止痛点,自从某次从急诊外科师兄那里偷师来以后,偶尔碰见了肾绞痛挂错内科的病人,我也会上手试一试。治疗效果不一,但现在飞机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用了再说。

  等我再次回到机尾,过度通气病人的肢体痉挛已经明显缓解了,呼吸频率也降了下来,止痛药也起了效果。我把袋子摘下,除了看起来略显狼狈,小姑娘跟其他乘客也没有太大区别。

  飞机此时已穿过了乱流,开始调整飞行高度,对讲机里已经听到了广州进近的呼叫,应该是正准备建立落地航道。我坐在空乘小姑娘对面,绑上了安全带。

  「后面的事情,你们能处理吗?」我指了指病人,毕竟落地以后还有一摊子事。

  「您放心,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空乘小姑娘说着,声音很坚定。

作者摄

  尾声

  「后来呢?」

  隔壁大叔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此时飞机已在下降高度,舷窗外已经可以看到首都机场的跑道灯。

  「后来两个病人都缓解了,降落以后就由地面人员接管了。」

  「我不是说这个。」大叔把手翻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您说那个空姐?我连她微信都没加呢。」我解释道。

  「她们总是说上班不给带手机。」大叔点了点头,「但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后来为什么不当医生了?当医生治病救人多高尚啊,你看你在飞机上,你看这次疫情,不都是多亏了医护人员。」

  「是的,救人是特别高尚又有成就感的工作,」我也组织了一下语言,但也不想跟他说太多,不然等出机场天都要亮了。

  「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心理素质不过硬,玻璃心干不了这行。现在跳了出来,不用每天想着救人,轻松多了。」

  我跟他说着,一起走出了到达大厅。此时时针已过凌晨两点,地铁早已停运,机场外也没什么大巴了,我决定打个计程车。

  「哎你还没跟我说你这次来北京出差是干嘛呢?」临分别时大叔问我。

  「嗨,这又不重要。」我跟大叔挥了挥手,把背包丢进计程车,一边跟司机说。「师傅劳驾,佑安医院。」

  「好嘞!后排系好安全带!」的士司机也是个大叔,一口京腔。「您是去看病么?这个点可没医生上班啊!

  「不是。」我摸了摸口袋,拿出我尘封了几年的执业证。

  「我去救人。」(策划:gyouza) 

  致谢:本文经 北京朝阳医院怀柔医院院长助理兼急诊科主任、中华急救医学教育学院常务委员、医学博士 殷文朋 主任医师,湖州市中心医院 彭福生 副主任医师 专业审核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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