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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立医院干了 25 年后,他选择辞职创业:不做医生了,我要做院长

在公立医院干了 25 年后,他选择辞职创业:不做医生了,我要做院长
2020年11月24日 11:55 新浪网 作者 丁香医生

  本文作者:carollero

  「真不是不愿意收您,我们这拢共才 39 张床位,您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儿特殊,实在算不准多久能空一张出来不是?」

  眼前的医生名叫相久大,肤色白净,脸上没什么皱纹,发长齐耳,两侧有些花白。

  办公桌上叠放着几本《压疮护理》、《重症护理学》、《昏迷和意识障碍》,相久大操着一口道地的京腔,对电话那头解释没办法收入院的原因。这里大部分患者的住院时间少则住上几个月,动辄住上一两年,床位周转奇慢。

  这家特殊的机构,正是相久大的创业项目。

  在相久大 45 岁那年,在公立医院干了大半辈子的他决定辞职。想法很简单,不做医生了,他要做院长。

擦拭桌子的相久大,比起病房,医护餐厅稍显简陋。(作者拍摄)

  对抗命运的安静

  相久大的机构在北京远郊,穿过秋日干冷的空气,车开过好几个小时的泥沙路,来到一座村口。向右拐,看到一处红漆样式的北京院子,几只狗簇拥着来人。

  从院子绕过照壁,迎面是一条短短的过道,一侧的平房铺晒着患者的被褥衣物,角落里陈列着三个备用氧气瓶。过道尽头是蓝白色的病房,十几个病人并排平躺着,无人言语,安静是唯一的主题。

  这里是中国第一家植物人医院:北京延生植物人托养中心。

  而这种安静,是对抗命运的安静。

  病房内景(作者拍摄,人脸已作模糊处理)

  为什么要建一家植物人医院?

  今年是相久大创业的第六年,这是这些年来,他被问与自问次数最多的问题。

  上世纪 80 年代末,相久大在外科实习期间第一次接触到植物人群体,看见「现代医学不可及的地方」。

  18 床的患者总是睁着一双眼睛,嘴唇偶尔会轻微翕合。家属擦拭、翻动患者所发出的摩擦声是这间病房所有的声音,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极致的安静。

  带教老师告诉他,患者在颅脑外伤后进入持续植物人状态(persistent vegetative state,PVS),复苏可能性极小。

  在相久大作为实习生换了 40 多天药后的一天早上,18 床空了——家人选择放弃治疗、自动出院。不久后,科里传来患者的死讯。

  成为神经外科专科医生后,这种「医疗的无奈」更加快速地累积。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病房里那些被诊断为 PVS 的患者,但「越关注,就越别扭」。

  由于现有医学手段无法治愈这类患者,他感到自己作为「治愈者」的角色被大大削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复苏,患者家属没办法,医生也没办法,我们见证了太多醒不过来的人。」

  要么强行在医院耗着,要么出院等待死亡。

  随着对床位周转率考核指标的加强,医院要求每个科室住院时间不超过 14~20 天。植物人患者出院前,家属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痛哭:「你们可是医生啊!逼着我们出院,不就是让我们回家等死吗?

  当然还有经济问题, 术后 ICU 一天五位数的花费让人不堪重负。相久大记得有一位患者在 ICU 共住了 180 天,花费近 250 万。他之后收治的第一例植物人患者,之前在普通病房的一年花费是 87 万,这还不包括自购物品和请护工的费用。

  生死是医学永恒的话题,植物人群体介于生死之间,医学治疗在这里出现缝隙。

  在亲眼目睹了组里的一个病人被周转率所迫,从重症转到神外、神外转到神内、神内转到心内、心内转到肾内,兜兜转转,把整个医院的科室转了个遍,却还是没有任何治疗进展后,相久大决定做点什么。

  他决定对这种无能为力的困境发起挑战——不再以强制治疗为手段,而是强化护理,以延续生命为原则,针对性地做一些医学的动作。

  在这里,对抗命运的安静持续着一天又一天。

  (作者拍摄)

  在综合医院嵌入一个新科室是他最初的想法。但与医院领导交流几次后,相久大发现,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一个极大的限速环节在于,医保没有专门针对植物人群体的政策,他们「游离在社会保障体系外」。

  植物人常规用药只有脑循环代谢改善物,比如多巴胺类药物、促进中枢神经细胞代谢物、改善神经营养药,除此之外鲜有涉及耗材、有创操作等的医疗行为。

  这样一来,设立这样一个新科室是对医院来说,属于高付出、低回报,甚至可能要贴钱的「赔本买卖」。

  随后,他又想在养老院设置一个特殊人群养老区,但得几乎所有的院长回复都是「不死人就可以」。这让相久大无言以对,只能无功而返。

  相久大理解医院和养老院的顾虑,「能怎么办,自己整呗。创业而已,能有多难?」

  如果让现在的相久大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表示「很难」。

  但对 6 年前那个决定出走医院创业的相久大来说,作为一名高学历的医生,又有了 25 年顺风顺水的从医经历,他对创业这件事产生了巨大的自负,一闷头就扎进了这片完全陌生的领域。

医院的一张长桌上,放置着医疗用药物耗材。(作者拍摄)

  「创业而已,能有多难?」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创投行业的必经之路是先找一个「壳子」,然后填充物资、人员、技术,同时参加路演、见投资人,招商引资。类比到植物人医院,第一步是找场地,建病房,放病床。

  「走捷径」是一个明面上的创业技巧。

  不同的业务可以针对性找不同的政策或场地供方,一般来说,越成熟的行业的复制路径越便捷。在北京,符合条件的科技类公司可以找孵化器,甚至挂靠「国」字招牌,大学生创业还可以申请政策采购、资产折旧等相关扶持。

  相久大的创业项目,却是个什么政策和捷径都靠不上的「三非产业」:非高新产业、非大学生创业、非政府重点扶持行业。

  开天辟地,从零开始。当创业脱离了医院的支持,问题变得更加尖锐。

  横在面前的第一道难题:选址。

  如果按照相久大一开始的打算,选择在医院里开辟一个特殊的科室,还可以把这解释为一种特殊的医疗服务。但要做一家专属于植物人的医院,选一处普通商业场地极为困难:在大部分的普通场地房东眼里,这是个「晦气」营生。

  一次,相久大在昌平小汤山租下一套别墅,却遭到房东临时毁约,「他说植物人是『半死人』,不乐意租了。」

  遍寻北京也无一可去处,这件最基础的事情几乎花费了相久大所有精力,也成为击破他自负情绪的第一道打击。

  他开始意识到,创业和做医生最大的区别在于:思维方式。

  「创业需要心思多,但我依旧是一个医生思维,想问题太死板。」这件事也被他视为创业过程心态的转折点。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次与病友的日常交流中。在北京六环以外的密云水库,距离市区 100 公里的地方,病友有一处荒废的博士授课站,病友是导师也是房东。

  此时的相久大心思已经灵活了许多。

  和一开始执着于找到「天时地利人和」的场地供应方不同,他重新调整了思路:追求选址或环境不应该成为起步阶段首要考虑的问题,先把项目落实到实地更有效。简单来说就是「做了再说」。

  他做出了第一个重要的决定:去密云。

  与此同时,为了避免「植物人」的机构名称引起二次争议,他还取巧将其写成了英文(PVS Care Center)。即便译制成中文,也会解注这是「北京植物生存中心」,大众以为是个养花草的地方,不容易以此为邪。

  密云水库边的机构旧址,标识是「PVSCare Center」。(受访者提供)

  密云距离北京市区近百公里。在这里,相久大对医院硬件提出了两个要求:完全按照综合性医院的标准执行、及时更新护理。

  如今的病房设施与相久大当初的设想基本一致:病房装修、病床的间隔以及监护仪器的配备都遵循医院标准;药品柜里陈列着消毒用碘酒、肠内营养粉剂,以及种类齐全的抗生素类、抗癫痫类、补钾类药物等;护士台上放着一些常规操作用的一次性耗材。

  但是在护士余洁的眼里,这有些过于理想化了,甚至有些苛刻,「很多社区医院是用的都是大医院淘汰下来的设备,已经可以满足需求。」在她看来,最新版的心电监护、负压吸引器、各类耗材,这些都不是勒一下裤腰带就可以购买的。

  而为了测量气切管气囊压力,相久大还购买了美国进口的测压力机,这个小「皮球」就花掉 10000 元。「我们不很理解,」余洁补充道。

  这些苛刻的细节都可能直接导致医院财政穿底,创业夭折。

  一开始,相久大并不认为「钱」会成为一个难题。

  在医院工作的那些日子里,每当相久大向银行工作人员表明医生的职业身份,总能得到对方的笑脸相迎。医生身份是一块最好的信用招牌,可以省去不少沟通成本,「随便借贷小 50 万不成问题」。

  如果把创业比作包饺子,当时的相久大几乎认为,自己就差一碟醋了。

  然而,在他被北京的银行一次次拒绝后,相久大意识到,从医院辞职后,自己成了「光杆司令」,早已没有了医生的光环。

  创业的残酷再次降临,多次贷款失败的直接结果——资金链断裂。

  眼看着电费都交不起了,相久大决定卖房。

病房午后,查看患者情况的相久大(作者拍摄)

  2014 年,北京房价均价每月保持在 3.7~4 万元/平方米。由于自住房加速供应,同期出现「供应火热,需求遇冷」的房市现象,成交量持续下跌,大部分区域从 4 月开始出现房价持续性下降的情况。

  从商业角度分析,这并不是一个出手卖房的好时机。但「植物人等不起,创业也等不起」,相久大已经下定决心。他在短短 2 个月里就完成了房子的售卖交接,拿到了毕业工作以来最大的一笔现金流。

  这样疯狂的举动,在相久大的许多老友看来并不意外。

  在他们眼里,相久大性格的最大特点是认死理。与其说卖房是创业的转折点,不如说这是相久大在创业逆境中找到了坚持下去的锚点,「他是个实干家,认准就去干。」

  根据护士余洁的回忆,相久大的实干体现在更多细节上。比如他一拍脑袋,拨出 10 万经费买了台发电机。

  事出有因。

  根据国网北京市电力公司 2018 年发布的《服务营商环境白皮书》:北京年户均停电次数降至 0.19 次,户均停电时长减为 0.78 小时。但同年夏天,相久大的医院却停电超过 10 次,最长一次超过 24 小时,所有的医用设备全部被迫关停。

  在医疗领域,确保用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空调不能用,负压吸引不能用,患者突发癫痫躁动起来,尚且可以推一支安定,但咯痰的时候,无法监测心电的时候,真是挠破脑袋也没办法。」

  夏季,雨天,潮热,用力掐一把空气似乎就能挤出一升粘腻的液体。

  「这玩意儿你根本就想不到,一停电,我得大老远走几里山路,才能到电闸那儿,到了那儿我也不知道怎么整。你能想象吗?这可是 21 世纪的北京啊!」

  无奈之下,10 万元的发电机买了回来,相久大还在荒郊野外学会了怎么发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随后又购置了各种病房备用件:脚踏吸痰器、电池式血氧监护仪、手摇风扇、大功率应急灯、蓄电池等等。甚至,冬日还买上了烧煤气的炉子以备不时之需。

  为了解决停电的问题,相久大形容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情怀之外,用商业提升效率

  医院的员工都知道,卖房只能缓短期问题,发电也只能应一时之急。真的要让医院运转起来,靠的是收患者、换场地。

  然而,很长一段时间里,相久大的医院无人踏足,只有医护独守三层楼。

  2014~2016 的两年时间里,医院只收治了一名长期患者。七位护士跟随相久大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7:1 的护患比贯穿了工作的始终。

  这个尴尬的境地,一方面来自医院本身宣传不足、大众的认知度欠佳,另一方面也源于相久大的行事风格。

  相久大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医院可以尽快运转起来,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脸皮薄,没办法拉下脸请求熟人的帮助,「一家新开在郊区的植物人医院,换作是我自己,也很难完全放心地把自己的病人介绍过来。」

  拿起电话的时候,他会犹豫该找谁寒暄出些患者意向。接通电话后,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三言两语的工作近况就结束交谈。

  「没有一张厚脸皮,就很大程度上意味着要走弯路。」

  现实的打击下,护士们不得不开始推敲自己当初离开医院的决定。四年里,曾经追随相久大来到密云的员工们,陆陆续续地离开。

  成年人的世界,支撑工作的不是人情,而是利益置换。「这是正当的,我非常理解她们。」相久大的语气带着抱歉。

为防止压疮,协助患者翻身的义工;在这里,会有定期接收专业型义工的活动。(作者拍摄)

  创业者经常说一句话,走过漫长的黑夜就是黎明。创业第三年,事情有了一些改变。

  2017 年,植物人群体开始得到主流媒体的关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相继发声。很多人慕名来到相久大的医院,医护人力与患者人数的拉锯战,进入一个稳定状态。

  这个过程中不可忽视的细节是,之前花了大价钱的打造的硬件设备,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专业」一词的具象化体现。「患者家属来到医院实地观察环境后,基本都会放心把患者交给我们。」

  具体到医疗操作上,他选择变回那个一丝不苟的「相医生」,保持着从医数年来一如既往的谨慎。「单是吸痰这一件事,只有操作过 1000 次的人,才能让我足够放心。」

  有同行评价道,「在医学的把控上,他(相久大)肯定是超过那些毫无医学背景的创业者的,这是他的行事准则,也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种近乎苛刻的谨慎,对下属人员造成一种压迫感。反复核实操作的专业性,成为护士的工作常态。

  相久大身边的人知道,这是常年在医院留下的习惯。每天 3 次查房,每次核实出入量,修改临时医嘱,护士小木很认同这样的理念,「护理需要的就是专业与仔细,这都是基本功。」

  病房里的长期医嘱白板,上面的许多名字一留就是一年。(作者拍摄,部分信息已作模糊处理)

  相久大透露,他在护士的招聘选拔上同样严格参照这样的标准:「我并不指望每一个工作人员把患者当作父母那样照看,这是不现实的。这是医院,我要保障的是专业,不能弄错重点。」

  病区摄像头是他考究细节的另一个体现。

  最初,设立摄像头的目的是为家属提供远程探视的机会,这是相久大从幼儿园监控中得到的灵感。他认为,这样可以为家属提供一个喘息的空间,「我希望他们能回归到自己的生活。」

  但方便家属的摄像头到了护士小木眼里,变得「像一种监视,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在无数双眼睛底下工作,这让我们的工作状态有些紧绷。」在实践中,这也成为一种互相监督的机制。

  从效果看,这种比较市场化的策略是成功的。与其他商业机构类比,严苛的标准可以显著提高经营效率。

  参考阿拉善 SEE 生态协会搞金融、联合政府「放长线」,壹基金羌绣帮扶计划卖服务、卖产品,很多 NGO(非政府组织)都在帮扶慈善目的下,运用了很多商业手段去解决社会问题。

  卖情怀只能热一时,专业能力才是活广告。相久大深谙这个道理。

秋日的中午,在进行每天第二次查房的相久大(作者拍摄)

  复制「相久大模式」

  创业的六年里,相久大想过转行,但他「当了 25 年医生,也只会干些和医生相关的行当」,就这样一次次坚持了下来。

  「 一家饭店关门了可以去另一家,我创业关了患者怎么办,回家等死吗?」

  如今的密云医院,床位紧张,每张病床都已经被提前预定。

  「1 个患者收定额的费用,1 个护士管 6 个患者,加上医院日常开销与房租,之前一直填窟窿,现在开始收支平衡了。

  相久大创业的野心到这里还没有停止。

  在他看来,他的植物人医院「爆满」折射出一个令人担忧的困局:植物人太多,托养机构太少。

  过去业内只是估算,我国目前现存至少有 30~50 万植物人,每年新增 7~10 万,得到专科护理的却寥寥无几。最近,随着植物人促醒在天坛医院开展,这个数据已经被更新为 100 万。

  「如果不仅包括植物人,再加上所有绝对卧床患者,这个数据将会变成 1200 万。」

  相久大认为,他的机构正好可以填补这个细分专业的领域的空白,尽管刚刚实现收支平衡没多久,但他坚信「这是一个比较有前景的产业」。

  近半年来,这家位于北京郊外的医院开始陆续接到一些南方省份的电话,甚至有广东地区的家属打电话询问住院的事情。

  对此,相久大持比较保守的态度。他认为,患者被送到千里之外有悖于他的初衷。因此,目前密云医院收的的大部分患者也都是密云本地人,「这个行业需要本土化。」

在病房探望患者的家属,家住隔壁村;在相久大的医院,只要不影响医疗活动,就不限制家属探视时间。(作者拍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近半年来,随着医院财政情况缓解,相久大开始接触各类投资方,企图找到一个新的链路,把「相久大模式」复制到全国更多的二、三线城市。

  被问及「扩张计划」,相久大的回答相当坦诚:「之前是不理解我的人多,一路走的艰险;现在是把我捧上神坛的人多,但我觉得有些不大好。」

  他的观点一直没变,医生是不该被神化的,创业的院长也一样,「媒体有的说的很夸张,把我形容成大爱,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个没人愿意做的事情而已。」

  被问及植物人托养的专业归属,他觉得与癌症晚期病人护理类似,虽然在病程时间上有所不同(癌症晚期 3~6 个月,植物人国内平均近 2 年),实际上,并没有本质的差别。都是基础护理为主,包括生命指征的监测、各种管路的维护、并发症的基本处理等。

  所以他个人认为:植物人托养可纳入安宁疗护,既扩大了安宁疗护的范畴,也符合国情。从事这项事业的护理专业人员,也会有更好的前景

  「现在路已经被走出来了,以后一定会越发顺畅的。」(监制:gyouza)

阳光漏进来,目击患者们离去的窗台上有着鲜花一束。(作者拍摄)

  文中余洁、小木系化名

  题图来源:作者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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