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三亚市育才生态区青法村,一个规模不大的小村落,却发生过70多人参与的大规模村民围攻事件。2017年春节期间,村民围攻致使村党支部原书记、村委会原主任杨其青及其胞弟杨开青2人死亡。之后,40名村民被依法判刑,其中2人死刑、1人死缓。
此事件轰动一时,让青法村的“乱”远近皆知。如今3年过去,青法村现状如何?
记者:周旋 郭良川 黎多江 刘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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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理缺位
2017年那场悲剧的发生,表面上系偶然,实则是村里基层治理失灵、矛盾长期叠加的必然。“假如当时的基层组织发挥作用,假如当时的村务财务及时公开,假如当时的矛盾化解机制正常运行,这起事件可能就不会发生。”三亚市育才生态区工委副书记王瑞安在接受半月谈记者采访时连说了多个“假如”。
现任青法村驻村第一书记王美全说,过去村子党组织长期软弱涣散。“在涉及村民集体利益和矛盾纠纷时,党员不敢说话,集体失声沉默。”
村委会原委员杨开忠说,以前村里约定,只要是自建房,村民都可以去流经村中的河里取砂,但杨其青却建起砂场,垄断了开采权,村民得向他买。村里危房改造、征地补偿、集体经济收支等事项,杨其青也独断专行,财务不公开、不透明。“以前村里不让人说话,村民没有知情权、参与权,都是他说了算。开会村民都不愿意去,给钱才来。”青法村一组原组长胡新平说。
因为干群关系疏离,村里的矛盾纠纷调解组织在群众中也没有威信。“以前我们有矛盾都是自己大事化小,不找干部。”村民杨国珍说,村民之间诸如地界不清、农田用水、邻里不睦等纠纷长期得不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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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症下药
案件发生后,针对青法村的突出问题,三亚连续两年开展专项治理工作,逐步扭转被动局面。
青法村干部群众在聊天
在综治维稳方面,驻村工作组挨家挨户走访,安抚涉案人员家属情绪,帮助解决因青壮劳力涉案被关押期间造成的生产生活实际困难,安排辩护律师提供法律援助。“每天下去,一家一户去,被骂了,还去。骂了一个月,慢慢村民就骂不动了。”驻村工作组成员、三亚市委政法委禁毒专员罗红兵说,刚开始他们的工作举步维艰,坚持下来才逐渐取得效果。
在整顿党组织方面,三亚市委组织部一方面倒查问责,一方面选派能力强、懂党建的干部补齐配强村两委干部,同时发展年轻党员和后备干部12名。育才生态区管委会副主任、青法村党支部书记胡旭东说,通过亮身份办实事,堂堂正正戴党徽,党员对身份的认同感和荣誉感被激发出来。
在村民自治、信息公开方面,村里建立村民议事制度,由民做主,强化村民参与感。通过“村民微信群”搭建村级事务监管平台,及时公示惠农补贴、农村低保、项目建设、村经费收支等情况,强化对村级权力的群众监督。一番努力之下,村民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融洽,过去的心结慢慢得到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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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入心
如何避免悲剧重演、实现长治久安?青法村探索用法治化、现代化的手段完善矛盾纠纷化解机制,定分止争。
2019年3月,一名缓刑人员开挖水渠冲毁了被害者家属的3株槟榔苗,双方差点又兵戎相见,被害人家属到村委会要赔偿,村干部去和缓刑人员谈,但被拒之门外。三亚市中级人民法院刑庭庭长何艳说:“接到村干部报告后,三亚市中级人民法院立即派人赶去教育缓刑人员,村两委和人民调解组织实地勘查损害现场,评估损失金额。最后给出的调解建议被双方接受。”
青法村还下力气培育一批以村干部、人民调解员为主体的法治带头人,引导村民自觉守法、遇事找法、解决问题靠法。村民王国清2018年被拖欠7万多元工资,在驻村律师和村干部的帮助下,经法院调解解决了问题。“我知道村里有律师和调委会,就主动找过来,果然拿到钱了。”王国清说。
与此同时,三亚探索将雪亮工程、警保联控、网格化管理等新技术、新手段延伸到村,开展联防联控。近两年来成功调解村内纠纷案件33起,实现了“小事不出网格、大事不出村”。
来源:《半月谈》2020年第12期
半月谈记者:刘邓 | 编辑:赵一鸿
责编:张婉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