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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NHK突围活动回顾:我们生活的时空就是一个母语的时空

IPNHK突围活动回顾:我们生活的时空就是一个母语的时空
2023年09月09日 23:35 新浪网 作者 香港國際詩歌之夜

  第六场“突围:朗诵与对话——香港国际诗歌之夜系列”于2021年7月24日在大理及香港举办。本场嘉宾:诗人歌手周云蓬、学者王淩此系列活动由香港诗歌节基金会主办,凤凰网、香港中文大学文学院、香港浸会大学传理学院、此刻天涯文化、南京先锋书店、卓尔书店、单向空间、白夜、飞地书局、纸的时代书店等协办。

周云蓬,王凌

  时间:二〇二一年七月二十四日(周六)晚8时

  地点:多平台线上对话

  线上参与观众:六十二万六千人次

  2021年7月24日晚,由香港诗歌节基金会主办的“突围:朗诵与对话——香港国际诗歌之夜系列”邀请诗人歌手周云蓬、学者王淩在线朗诵、诗人对谈及献唱。以下为此次诗人对谈实录。

  

  王淩:谢谢云蓬带来的〈不会说话的爱情〉。其实这首歌既是诗也是歌,我们就先聊聊它。我们知道在中国古代的《诗经》里诗都是”和乐而歌的,诗与歌原为一体。您的很多诗也都谱成了歌,这是在复兴我们的传统。所以我想问问您怎么看待诗和歌之间的关系,还有您在写诗的时候会不会特别留意这首诗是否适合谱成歌?

  周云蓬:其实不简单的是中国的传统,西班牙的洛尔嘉,他的很多作品也具有诗与歌两种特性。我到他的家乡格拉纳达拜访时,凡是听到弗拉门戈风格的歌曲,那基本就是洛尔嘉的诗歌。同样的例子还有葡萄牙的佩索阿的诗歌作品。我觉得这是整个世界的人类的传统,可能诗和歌本来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但现在的诗主要还是视觉化的,是需要书面的去读的,它就离音乐越来越远了。

  王淩:是的,文字跟音乐分开了。

  周云蓬:对,但是还是有一些血缘联系在里面。所以有的时候你把一首诗唱成歌,你会觉得很亲切。

  王淩:所以我觉得您在这方面做了很多的工作,也把它们结合得非常好。您在写诗的时,会刻意去想这首诗是否适合谱成歌吗?

  周云蓬:基本上没有,写诗的时候还是专注地去写,写好后我才会想能不能把它改成一首歌。但是有的时候需要修改一点,在结构上需要修剪一下。像〈盲人影院〉,刚开始是一首诗,后来我觉得我要把它唱出来,就把那首诗修剪了一下,就变成了一首很棒的歌。

  王淩:经过修改和修剪,把它谱成歌,这样也是更易于文本本身的传播。大家都很好奇,因为你是一位经历极其丰富,甚至在普通人看来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同时兼备多重身份,音乐人、诗人、作家。您的摄影也很棒,在这本《行走的耳朵》中就有很多您的摄影作品。我觉得您是在尽力地扩展自己生命的维度。那么这几种身份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人同时可以做这么多的事情,您是怎么做到的?

  周云蓬:首先还是要专注,做多了就容易做不好,博而不精。我觉得有时自己也有这个问题。今年唱片录的并不太多,不是很勤奋。我觉得这不好,还是要专注做一个事情。但有时什么都想做一做,比方说音乐写作和拍照,都想尝试一下。我没有啥野心,必须要成为一个大诗人或者成为一个大作家。我还是希望有事去做、去消磨时间,什么都想尽量尝试一下。我买了钢琴好几年了,现在还放在家里当橱柜用。

  王淩:那您平时生活的时间怎么安排的?

  周云蓬:我其实浪费了不少时间,并不是很敬业。想把钢琴学会也是因为钢琴对作曲帮助很大,它是属于另外一套系统的乐器。时间安排就是每天早起,然后遛遛我们家导盲犬熊熊。上午主要是弹琴,还有听书,因为我阅读主要还是用耳朵听。

  王淩:能够早起是一件特别棒的事情。

  周云蓬:年龄大了好像会越起越早。现在晚上睡得早,大理夜晚没有什么夜生活,没有聚会,早早就困了,所以醒得也早。

  王淩:您这样养生的生活方式特别重要,因为我觉得任何的工作,包括写作、音乐,其实到最后就是拼体力,没有体力是完全不行的。

  周云蓬:对,尤其是唱歌。

  王淩:接下来我们聊一聊诗歌和诗学的问题。东西方有不同的传统,也有共通之处。其实您刚才也提到了,诗和歌东西方其实都是共通的,这是人类共通的东西。亚里士多德认为诗的起源有两个,一个是人的模仿的本能,二是音调感和节奏感的一个形式,都是出于人的天性。同时他认为写诗比历史其他活动更富于哲学意味、更应该被严肃对待,所以写诗的地位是很高的。而《尚书》也提出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文心雕龙》强调诗歌吟咏性情的这种功能,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况清风与明月同夜,白日与春林共朝哉!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所以我们可以肯定写诗是人类永恒的一种本能,那种无休无止的、不可抵抗的诗的冲动,也许在中国更多的体现的是人和宇宙的这种关联,诗人与自然万物相互感应结合。其实我在您的很多诗中,看到了情志合一,以文载道的这种传统,您本身是中文系毕业的,作为一位诗人和作家,您为什么写作?

  周云蓬:一方面像我之前提到过的,为了妈妈或者为了把自己从人生的困境中拯救出来。这也是写作很实用的一个角度,或者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目的。比如经济的困境,还有精神上的困境。写作就是像卡夫卡所说带领他脱离地狱,有这种自我救赎的意义。写作本身就是一种思考的过程。当你写出来的时候,好像你就更懂这个事情。因为你在写的时候你可能很懵懂,但是当你写完的时候,你就豁然开朗了。

  王淩:我自己也很有体会,很多时候你想一个问题可能在脑海里面想了很久,但是付诸文字的时候就发现很不一样,语言变得更加清晰、更有逻辑。

  周云蓬:尤其是写作来带动你超越的那种状态,不是你来带动你的作品向上。你写着写着就发现你的作品就成为你的向导,它带领你到了一个很美或者很奇幻的地方。作品超越你自己,我觉得那才是写作的快乐,而不是你背着包袱、背着作品在向前走。

  王淩:对,那种引领我们向上和超越自我的力量。那么诗歌对于您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周云蓬:我其实好久没写诗歌了,像我的这些诗歌都是一两年前写的,诗歌对我来说还是很神秘的,不是想写就能随时写出来的。

  王淩:说明您还是非常严肃对待写诗这件事情的。

  周云蓬:对,还有怎么进入那种情境,就是你需要有写诗的冲动。有的时候没有那种冲动,硬写也写不好。怎么能够唤起写诗的冲动就显得十分关键。

  王淩:这个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其实我也非常热爱诗歌,但是我觉得自己缺乏天赋,不敢写诗。写诗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事。

  周云蓬:现代诗需要的是角度和怎么处理你现实中的问题,还有你怎么能把现实中的冲动转化成诗的问题。过日子我愿意过,但是把它写成诗,我就觉得有点无能为力。

  王淩:所以还是需要灵感和冲动。

  周云蓬:灵感和冲动,没错。

  王淩:您的第一首诗是在什么情况下完成的呢?

  周云蓬:很早了,应该是青春荷尔蒙阶段,十六七岁,朦胧诗刚在中国兴盛的80年代。那个时候就拿起笔来写诗,好多人都写诗,年轻的十四五岁的人都写诗,那时候也不追星,也不玩游戏,就写诗了。

  王淩:您还记得您第一首诗写的是什么?

  周云蓬:我记得写的是沙漠中的骆驼,是想象中的骆驼,具体内容有些记不清了,比较短但很有意思。

  王淩:那第一首发表的诗呢?

  周云蓬:〈命运和我〉发表在《辽宁青年》,那个时候的《辽宁青年》类似于《读者文摘》,当时收到了好几百封的读者来信,非常有荣誉感和成就感。那时第一次的稿费就有15块,80年代的15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王淩:的确,对于那时的学生来说,15块可以用上很久。

  周云蓬:写诗又能出名又能赚钱,这个行业真好。

  王淩:好的,谢谢云蓬。我们接下来聊一聊诗歌的语言,对于热爱诗歌的人来说,诗歌的语言是最迷人的地方,它的神秘性像我们刚才提到的隐喻暗示,意象丰富,变幻莫测,诗歌的语言就是诗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直接的体现。在我看来,诗人其实最善于创造性地使用语言,这是一项有意识的工作。在翻译界有一个看法,就是诗歌几乎是不可译的,因为诗歌这种文本的类型,它的内容还有跟形式的张力是最大的,翻译的难度很大。所以我自己在做翻译的时候,对遣词造句的变化体会颇深,汉语是一种很有节奏感、精练的语言。我以前也经常跟学生说,我越学英文,就越热爱我们的中文,越热爱汉语,因为我觉得中文太美了。在您的诗歌里面,您特别注重诗歌语言的节奏感和音乐性,这一点我也想听听您的看法。

  周云蓬:我主要还是靠听觉上去体验诗歌语言的美,因为我不能通过视觉去阅读,我会以音乐的角度去评价这首诗很好听,比方说冯至先生翻译《里尔克诗选》,我就觉得他翻译得很好听,虽然原文我没有读过,他翻译成汉语就觉得太优美了。首先音律很协和,词很准确,并不是因为要押韵词就会受到损害。其实我还是从我的缺点出发,我的缺点是不能读,只能听。那我就从这出发,听诗歌,我写诗的时候也注重该怎么写出来,读起来好听。写完放在电脑上,别人读我觉得别扭,即使词很准我也会修改掉。所以我写作的时候非常注意流畅度,还有音韵、音节和节奏。

  王淩:音韵之美是非常重要的,包括我们在阅读的时候,虽然我们有时候可能没有读出声,但我们的脑海里面实际上是有声的。如果你朗读出来,能够感受到一段文字或一首诗的节奏感。因为您一方面的缺陷,让您在这方面反而就做得更好,而且您还是有意识地在凸显这种诗歌的音韵之美。您的局限性变成了一种优势。我想聊一下您的短篇小说,〈高渐离〉我个人非常喜欢,因为这个小说的它的文字语言也体现了您刚才说的对语言的精炼性、音律感的追求。我觉得整个小说就像史诗一样,拥有其他小说所不具备的“铿锵”感。您当时是如何去创作这篇小说的?

  周云蓬:高渐离是一个盲人,他虽然是后天被迫害导致失明,但我还是更关注他是怎么体验这个世界。他作为音乐家,他怎么行动的,他要怎么复仇,他又看不见,我就会设身处地地想他怎么办。他怎么知道秦始皇在哪做什么,该怎么去判断。所以一点一点理解了高渐离,就是你会从失明这个角度去切入、去体验,这个是我的优势,视力正常的人肯定很难去体验眼疾带来的感受。我本身就是失明的人,那么这也是我的局限性,从我这个角度进入高渐离这个角色去写,我就觉得他就应该非常注重声音,整个宫殿的声音,谁说话的声音他会很注意,所以角度不一样。

  王淩:这个小说它的角度还有立意结合得很巧妙,再加上您语言的优势,是辞藻和内容的完美结合,我强烈推荐观众去读一下您这篇小说。在这首诗中,您说像一个社会调查,把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全部都设想一遍。这首诗是一个关乎生死的哲学命题,也是生命意义的一个终极问题。就好像在问自己,如果这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你该怎么办?联系到最近几天的疫情和洪水,河南的灾情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们生命的脆弱和无常,让我们思考生命的意义。我觉得这一点您肯定比一般人有更深的体会。我记得您说过您是一位悲观主义者,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因为跟您相处,我知道您又特别的乐观,开朗健谈,而且很幽默,所以我可以说您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吗?

  周云蓬:就是悲观地去想,但是乐观地去行动。但是我想生活有的时候是挺悲观的,但是做起来还得乐观地去做,尽人事而听天命。

  王淩:看清生活的本质和真相后,我们依然爱着生活。您独特的人生经历源自9岁时的失明,那一段经历肯定是无比难熬,不知道您介不介意跟我们聊聊。另外很多朋友都很好奇,您的摄影作品这么棒,构图和光线都特别美,每张都很有视觉冲击力。您在摄影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周云蓬:9岁失明的记忆不是很深了,反正那时候小,对于痛苦没有那么强烈的感知,不如上学工作那个时候体验深。各种痛苦小时候都不会放太大,所谓长大了痛苦它也长大了,年纪小什么都小,快乐、痛苦也会很小。关于拍照的问题,我觉得就是个游戏,其实就是个“玩”,我看不见,就是拍着玩,我不靠它吃饭也不靠它出名,比音乐和写作还更像个游戏。其实你摄像时,有的时候是大自然的选择,不是你在选择大自然,大自然有的时候就挺美的。我去过吴哥窟,吴哥窟都说是歪歪扭扭的,所以我无论从什么角度拍它都不需要是笔直的。再加上现在的数码相机,拍摄成本相比以前少了很多。你拍100张让朋友帮你选一张。总会挑到一两张好的。

  王淩:那拍的时候是委托助手还是自己掌握?

  周云蓬:我自己拿起来拍就行,但有的时候会问别人我拍了什么,因为我不知道我拍到的是什么,这个也挺奇妙的,我拍到的东西我永远也看不到,我还得问别人,我就觉得这个形式很有意思,就像我之前说的,摄像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

  王淩:其实用这样的态度去拍,反而可能有时候能发觉生活中的不同的、特别的美.比如说在《行走的耳朵》里面,有一张照片应该是耶路撒冷的一间酒店,在酒店的拱形门里面刚好拍到一位女士,她的背影正好和透过拱门的光线形成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构图。

  周云蓬:那就是大自然的恩赐或者生活的恩赐。生活本来就是那样,它呈现是因为它选择了你。

  王淩:我们下面聊聊爱情,这真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刚才朗诵的第一首诗,您唱的第一首歌〈不会说话的爱情〉中那淋漓畅快的语言,饱满的生命力,爱恨交加,情深款款又或者冲动激情,这些都是爱情里特别美妙的元素。包括您说在沉淀了一段时间再去回味的时候,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都可能会有更深、更丰富的感受。我记得您也说过,爱情都是天意,跟疾病绝症一个道理,没法争取,也没法预料。它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不来,是完全不可知的。每次爱情都是一个特例,你没法总结一个规律。我特别同意这段话,这段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周云蓬:十年八年前了吧。

  王淩:您现在对爱情的看法改变了吗?

  周云蓬:没有什么改变,跟那个时候想法差不多。音乐里的爱情或者小说里的爱情,它们都被美化了,你就会觉得很好。但是现实中的爱情我觉得不敢恭维。

  王淩:我们最后再聊一聊传统的问题,您的诗歌里面有非常多的唐诗、宋词,您的歌里面也有杜甫、李白、老子和庄子,我记得您在采访里面说当时盲文书里面只有诗经和唐宋诗选,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地去咀嚼诗句。中国的文学传统对您有很深的烙印,就像融在血液里一样。其实这也是我自身的体会,因为我也非常热爱中国的传统文化。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亲也是中文系毕业的,周末去野炊,我妈妈就拿一本唐诗三百首带着我和姐姐读,那是一段特别美好的记忆。北岛老师也说过,传统就像血液的召唤一样,是你在人生某一刻才会突然领悟到的,中国古典诗歌对意象与境界的重视,最终会成为我们的财富。关于中国的文学传统对您本身写作的影响,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周云蓬:中国文学传统给我带来的是安身立命、家园的感觉。在这片土地上,你在土地上走路,随时会遭遇古人的遗迹,包括古人的故事,我们生活的时空就是一个母语的时空,这就是传统。所以我觉得它就是我们的血液或者是一种基因。

  王淩:可我们现代的一些年轻人,已经不会去读文言文了,觉得看不懂、很难读。

  周云蓬:比英语还难吗?我觉得不会吧,毕竟是外语。你英语都能学会,咱们文言文一定能学会。比如你阅读《史记》,我就能感觉到那种铿锵的气息。你读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就想要喝一杯烈酒。因为它是母语,如果是别的语言可能还是隔了一层。母语才能体会这种切肤之痛,有渴望喝一杯烈酒般的语言。它是母语的伟大的史书。所以首先要理解自己的母语。

  王淩:太同意了,这就是母语的力量。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写作计划,我知道您已经出版了好几本诗集和小说。

  周云蓬:我想写一个话剧,关于导盲犬的,比方说以狗的角度去写,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喜欢看写狗的小说,到处找关于导盲犬的小说。越读越爱读,包括杰克伦敦那些小说。我设想的话剧就是从一个导盲犬的角度来写人,它看到的人、它想到的事情,具体内我还在构思。

  王淩:太有意思了,以导盲犬的角度来展开。每次看到熊熊我就觉得特别可爱、亲切,像家人一样。会以它为原型吗?

  周云蓬:应该是的,毕竟是我最了解的狗。各种狗性格都不一样,写熟悉的是最好的。

  王淩:太好了,我们期待看到云蓬新的作品,因为时间关系,我们今天的对话就差不多要结束了。在结束之前,请云蓬对所有喜爱你的观众,还有我们的诗歌爱好者,再说几句话好吗?

  周云蓬:大家都多多保重,天有不测风云,所以我们要自己多保重。衣食无忧的时候就读点诗歌,因为读书也能给你带来幸福感。当然现在就吃饱了,穿暖了,这样就好。

  王淩:大家多多保重,好好生活,谢谢云蓬。

  活动主持:王淩

  文字校译:王淩

  活动编辑何依亭、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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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蓬香港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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